一彎殘月高懸天空,閣樓檐下點燃燈籠,照亮了庭院。
兩人對坐,竺文言攏袖兩指自棋笥中夾出黑子,放于棋盤上,“心機男,你是說云恒?”
白子殺氣騰騰的落下,江拾月咬牙切齒,“三爺是竺大人的三叔,你們打小一起長大,三爺最清楚?!?p> 竺文言思索著這步棋怎么走,“外人眼中的云恒你聽說過吧,俊美風雅,溫潤有禮,你眼中的他和別人眼中的他不一樣,一個人不在你面前隱瞞,證明他是真心待你?!?p> 竺瑾真心待她?才認識兩日的人?
自來熟的人都不會對一個認識兩日的人交心,江拾月白了竺文言一眼,騙傻子呢。
心里有人,當然會忽視旁人,竺文言道:“言掌柜以后就明白了?!彼荒苷f的太直白,慢慢開竅吧。
以后。
她不會在這里住多久,江拾月托著下巴,“吃!”
棋盤上白棋團團圍住黑棋,此為抱吃。
竺文言蹙眉,“大意了?!?p> 江拾月笑著撿棋子,“下棋最忌分心,承讓了三爺?!?p> 竹林里響起細細碎碎踩過竹葉的聲音,一盞燈籠中的火搖曳不止,仿若隨時要熄滅,離他們越來越近。
“小姐,我回來了!”
扶冬跑到江拾月身邊扔下燈籠,額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大口的喘息,“這……這片竹林夜晚行走太可怕了,嚇死我了!”
江拾月遞給她娟帕,“擦擦?!?p> 扶冬雙手接過,擦一下娟帕便濕了一大片,緊張感過去,夜風吹著有些冷颼颼的,這才注意到小姐對面還坐著一人,行禮道:“見過竺三爺?!?p> “跑這么快,有這么嚇人么?!斌梦难蕴裘?,“我也夜里走過,怎么不覺得?!?p> 回想方才獨自走在林中,只有一盞微弱的燈火伴隨,扶冬后背生寒,“奴婢的膽子哪兒比得了三爺?!?p> “早出晚歸,兩頭來回,太辛苦了?!苯霸碌溃骸斑€是要聘個掌柜?!睆澠鹧劢强大梦难裕按耸驴煞駝跓┤隣攷蛶兔??”
竺文言喝了口茶,“一壇十香醉?!?p> 江拾月拍桌,“成交?!?p> 所有人都以為十香醉是師父釀的,其實是她根據(jù)師父釀酒的方子偶然釀造出來,一個月只釀造兩壇,送給了竺文言,大不了下月多釀一壇。
“行,明日我便幫你物色,天色晚了,該睡了?!斌梦难砸皇直鹌灞P,一手拎著兩個棋笥,美滋滋的上了閣樓。
閣樓上屋里火光明亮,雕窗映出青年的剪影,好看的人影子都迷人。
“小姐,高揚回來了?!?p> 冗長的安靜。
江拾月指尖敲擊著杯壁,“扶冬,我記得他離開已經(jīng)有三月了,可有記錯?”
“唔……”扶冬撓了撓頭,“高揚去年十月離開,到今日正好三個月,小姐沒記錯。”
江拾月眸光明明滅滅,輕飄飄道:“回來的第三次,此次會有我想聽到的消息嗎?!?p> 扶冬暗嘆,小姐太執(zhí)著了,大海里撈針談何容易,可她又不想小姐失望,只能安慰道:“明日見面,高揚定帶回了好消息給小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