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歸老幫主,在刺殺金主完顏亮一役之中,傷勢過重,無法親自在幫眾面前,主持確認(rèn)王長老繼承幫主之位。因此,依在下所見,我?guī)徒袢沾髸?,是要完成歸老幫主遺愿,確認(rèn)王長老為本幫之主。”
靜了片刻,洪烈起身道:
“國有國法,幫有幫規(guī),齊長老所言極是。歸老幫主一言九鼎,我等幫眾自當(dāng)遵從。只要王長老愿來淮河之南,引領(lǐng)丐幫,北伐抗金,我洪某第一個擁立王長老擔(dān)任我?guī)椭鳌!?p> 北首座位丐幫席中赫然站起一人,四十許年紀(jì),身材高大,但極為清瘦,骨架崢嶸,正是“陸地生蓮”王繼盛。他開口道:
“洪師弟抬愛了。想本幫自紹興和議,岳帥蒙冤以來,日漸分化為南幫北幫,在天下英雄面前,這是也毋庸諱言之事。只是幫中弟兄雖人分兩地,但心意合一,一直尊奉留守北地的歸老幫主為本幫之主,恪守一個丐幫的原則,此乃蒙天之幸。今日我?guī)屯婆e幫主,既非確定北地幫主,亦非推立南幫之主,因此當(dāng)不存地域之見。如前者齊長老所說,丐幫先于我朝而立,而今我朝更偏安于南地,因此幫主之所在,也并不是非要在我大宋現(xiàn)下所轄之境。此種情景,洪師弟曾親身在中原地區(qū)游歷,期間更得歸老幫主親身傳授,想必是心有明鑒?!?p> 洪烈雖然曾在少年之時得歸有期傳授武功,但此事極為隱秘,絕少公開提及,在身份上也不算是入室弟子。丐幫得歸老幫主傳授武功之人本多,也沒有幾個敢稱王繼盛為師兄的?,F(xiàn)下王繼盛以師弟相稱,固然親近,但在名分上以師兄身份壓了洪烈一頭,更是指明洪烈自己也是北地出身,不該做地域之爭。
洪烈執(zhí)師弟之禮,拱手道:
“王師兄說的是,在北在南,原本不是問題。不過當(dāng)今官家決意北伐,這南北之間的差別就不可忽略了。愚弟請問,王師渡河之日,師兄如果作為丐幫幫主,身處淮北,是要支持宋軍,還是要作壁上觀?”
王繼盛道:“戰(zhàn)事啟動,愚兄以為,我?guī)彤?dāng)估量形勢,量力而行。兵兇戰(zhàn)危,死生之地,不可不詳加考察。愚兄秉承歸老幫主遺志,立足于實際情況,衡量戰(zhàn)爭所能達到之目的,若能通過戰(zhàn)爭之外的手段實現(xiàn)同樣之果效,當(dāng)避免交戰(zhàn)。去年洪師弟襄助虞允文督軍大戰(zhàn)采石磯,而歸老幫主則協(xié)助完顏元宜刺殺完顏亮,可謂正奇相合,殊途同歸。現(xiàn)下金主完顏雍,對我朝頗為友善,愿就現(xiàn)有的紹興合議重啟和談,大幅讓步,也未嘗不是可取之道?!?p> 席中霍地站起一位老丐,乃是在南方執(zhí)掌刑堂的長老“鐵手蒼龍”錢謙退,疾聲道:
“紹興合議,金國領(lǐng)主為君,我朝皇帝為臣,完顏雍所謂的大幅讓步,也就是在此類稱呼上做做文章,搞搞文字游戲,不外乎從君臣皇帝變成叔侄皇帝、兄弟皇帝之類,沒有半點實際利益,更不會歸還我朝領(lǐng)土。我丐幫所支持的北伐,是要北定中原,是滅國之戰(zhàn),根本談無可談,議無可議。不過王長老既然提及和談,那么我們不妨就幫主之位談上一談。我提議推舉洪長老做幫主,王長老做副幫主,兩位幫主,一正一副,正奇相合,殊途同歸,不知道王長老意下如何?”
王繼盛吸一口氣,道:“還請錢長老不要做意氣之爭。如果歸老幫主青蓮寶杖傳的不是在下,而是我洪師弟,那我情愿推舉洪師弟為本幫之主,我為其副?!?p> 話至此處,已是推車撞壁,無可再談。
當(dāng)下雙方商議,要通過比武來決定幫主人選。
見此情景,華云生大是激動,對一旁的幾位神拳門,九華派,天臺寺的弟子低聲說:“這就是了,比武定幫主,才真正是天經(jīng)地義,題中應(yīng)有之義,別的說來說去都是走過場?!北娙思娂婞c頭贊同。
坐在他后面的關(guān)延厚罵道:“少說屁話!”
當(dāng)下丐幫議定,雙方各出三人,三戰(zhàn)兩勝,勝方代表出任幫主,敗者推舉幫副。為防止一方仿效田忌賽馬之故智,故意一場以弱搏強,兩場恃強凌弱,雙方各做三個鬮,各自寫上一個人名和編號,然后拈鬮決定對手次序,一號二人先比,二號比第二場,三號最末。
雙方各自計議做鬮,功夫不大,抓出結(jié)果,公之于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