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以工代賑(二)】
賈薔神色微怔,沒想到面前這位向著耳順之年踏步前行的老人聽力如此之好,連他這一番嘀咕都能聽得八、九不離十。
讓他驚訝的同時,也趕緊收回了思緒,免得再發(fā)散思維,從而引起這些能臣的注意。
雖然他的確知道“以工代賑”的具體實施方法,可作為一個精致的利己主義者,“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身在其位,當謀其政”的道理他還是知道的。
眼下,就不為這些封建主義的官僚操心了。
微蹙眉頭,賈薔淡聲疑惑,道:
“張大人,什么蝴蝶翅膀?什么影響之大?什么‘以工代賑’?您在說什么,我怎么都聽不明白呢?”
“你真不明白?”
張庚饒有些咄咄逼人的問道。
身為大周三品高官,那一身氣場十分強大,別說北城兵馬司指揮使尚裘和副指揮使來沖兒根本不能和他相提并論了,
便是連同為正三品的大員,吏部左侍郎兼管順天府尹事務(wù)大臣的李明鐸和他相比,都有些相形見絀。在如此強大的官威之下,一般人還真的很難守住心神,可賈薔卻絲毫不在意,
頗有一種“他強任他強,清風(fēng)拂山崗”之意。
再次頷首,確認自己所言不虛,賈薔才尋了一個由頭,開口說道:
“張大人所思所想,乃國朝大事,小子養(yǎng)在府中十多年,未經(jīng)事實,又如何能說出什么道理來?可見,張大人剛才的確是聽差了。”
“是啊,張大人,我剛才一直聽你們談話,卻也沒聽到賈都尉說什么‘蝴蝶翅膀’、‘以工代賑’之類。莫非你真聽差了?”
李明鐸也在一旁佐證賈薔之言,乃是“事實”。
就在剛才,他已在思考回去之后,如何上折子向皇上秉明寧國府騎都尉賈薔招納上千難民為工之事了,根本沒聽清兩人談話,自然也沒注意到賈薔的“喃喃自語”。
但張庚饒卻十分執(zhí)拗的看向賈薔,搖頭說道:
“本官雖然身體有些小毛病,可聽力偏偏不在其中。賈都尉的確說了‘以工代賑’四個字,這四個字作何解釋?具體又該如何施為?你可知道?!”
“抱歉,賈某還真一無所知。”
見張庚饒認準自己,賈薔不想再過多談及此事,話鋒一轉(zhuǎn),便率先抱拳行禮,告退道:
“張大人、李大人、尚大人、來大人。今日蒙各位前來為賈某解決了一遭禍事,此番恩情,我謹記在心。
待賈某大婚之日,還希望諸位能蒞臨寧國府,我好表示一番謝意。
只是此刻府中事務(wù)繁多,再加上招納難民做工之事已經(jīng)開始,后續(xù)之事,千頭百緒,單憑我那貼身伴當,怕也無法顧及周全,這便先行離開了。有時間,咱們改日再聚。”
“好,好,好,賈都尉慢走。”
來沖兒臉上笑容綻放,能得到賈薔這句話,他今日便是不虛此行。
畢竟“大周武勛魁首”,“四王八公第一家”的名號豈是隨便得來?
即便榮、寧兩府近些年來在朝中的影響力嚴重下降,可能參加寧國府話事人婚禮的來往賓客,又豈有一個是簡單的?
若是能在賈薔大婚當日,攀附到幾個人脈,那對他未來發(fā)展,可是大有裨益。
見自家副官表現(xiàn)如此露骨,尚裘雖然有些不滿,也對未來能在賈薔大婚之日,做客寧國府,與有榮焉。
反倒是文臣一脈的張庚饒和李明鐸表現(xiàn)并不熱切。
甚至,在賈薔離開前,張庚饒依然對那番話耿耿于懷,這讓李明鐸感覺萬分詫異,皺眉詢問道:
“張大人,賈都尉已經(jīng)否認這番話了,你如此糾結(jié)這四個字是何道理?難道這‘以工代賑’四個字還真有大用處不成?”
“豈止是有大用處?!”
張庚饒看向遠處緩緩駛離的馬車,臉上露出一些頗為不甘的神情,道:
“若是我沒猜錯,這四個字才是處理流民、難民之災(zāi)的真諦!若得到‘以工代賑’的具體法子,咱們定能為大周免去一大禍患,至少可多延國祚百二十年!”
倒吸一口涼氣,李明鐸的神情有些悚然,道:
“張大人莫非在說頑笑不成?!那賈薔一介小兒,未經(jīng)時事,哪里有可能想出這種驚為天人的法子來?若如此,他豈不成了一個妖孽?!”
瞥了身側(cè)的李明鐸一眼,張庚饒嘆息一聲,道:
“宿升(李明鐸表字),我大周傳延至今,出現(xiàn)的妖孽可少了?不說太上皇在位期間,便是現(xiàn)今圣上執(zhí)政之時,頭一號妖孽便要數(shù)天家啊。
當今圣人十三弟,忠順親王嫡子年方二十四,未加冠之時,也未經(jīng)時事,可從軍之后,短短兩年,已經(jīng)接連累計三次封侯之功,這才讓皇上特賜‘英??ね酢硖栆炎黾为?!
除此之外,他去年更是晉身‘議政堂’,成為圣人之下,相位最盛的議政堂六公之一了,便是連執(zhí)掌宗人府的忠順親王風(fēng)頭都被蓋了去。
所以,若是賈家小子能想出這么驚艷的法子,也并不足以為怪。只要這個法子真能為我大周解決心腹之患,那我便認了他是第二妖孽又有何妨?!”
李明鐸見張庚饒如此看重賈薔,止不住有些贊嘆道:
“若他真能為大周解決如此大患,自然當?shù)闷鹨粋€‘妖孽’的評價來。
只是讓李某想不到的是,這賈家沒落了兩代后,第三代又將出現(xiàn)一個了不起的后生。
莫非,他還要繼承了榮、寧一脈的文萃,讓賈家再出一個文華種子,成為賈代儒第二不成?”
“那賈代儒算什么文華種子?他所專之事,琴棋書畫,詩詞歌賦與國有何裨益?”
提到賈家賈代儒,一向頗有養(yǎng)氣功夫的張庚饒居然也有些不滿的提醒,道:
“李大人,你是朝廷要員,肩負治理天下的重任,萬萬不可能學(xué)那些腐儒,空有文采,卻空談?wù)`國啊!”
搖頭苦笑一番,李明鐸自然知道作為能干之臣,張庚饒最看不慣那些風(fēng).流才子一類的書生大儒了,也不好再提這一茬,而是轉(zhuǎn)移話題,詢問道:
“既然賈都尉否認了這番話,便是不想在多生事端,那張大人還要繼續(xù)刨根問底么?”
“當然,此番話關(guān)系國朝大事,本官豈能置之不理?”
瞇起雙眸,張庚饒唇角勾起一絲淡淡的笑容,道:
“既然他不想說,那老夫便每日做客寧國府罷了。我倒要看看,是賈家這小子性子拗,還是老夫更勝一籌。如果不怕外面?zhèn)鞯娘L(fēng)言風(fēng)語,他大可試上一試!”
說完,便在官差的扈從下,轉(zhuǎn)身離去。
這讓李明鐸看的愣了好一會神,只感覺張庚饒為了解決“流民之禍”的事情,絲毫不顧及臉面了。
不過想到張庚饒“拗相公”的別名,他也只能為賈薔默哀半響。
老夫子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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