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八連滾帶爬的趕回了趙家莊,直奔族長家去。進(jìn)得族長家門,顧不得喘口氣,便急匆匆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跟族長簡敘了一遍。
正和家人一起吃飯的族長得知經(jīng)過頓感大事不妙,憂心忡忡不由細(xì)想地說:“你趕緊帶一隊人,多拿些火把和繩索去把人抬回來,送到光仔家去。我去找你玉虔叔和福生哥商量如何接應(yīng)你們?!?p> 趙老八轉(zhuǎn)身跑了出去,在莊里又敲起了銅鑼,張羅著族長安排的事。
族長早沒了心思吃飯,吩咐了家人也匆匆出了家門。
夜?jié)u漸深了,萬籟俱靜,露水也開始在這夏夜的草木枝葉上凝結(jié)。
在光仔的家里,他的父親和阿妹已經(jīng)把藥準(zhǔn)備妥當(dāng)。大家喝著英子倒的茶,坐在八仙桌上焦慮地等待著。
突然,一陣狗吠,掀開了趙家莊夏夜的沉謐。
一群人手忙腳亂地抬著滿臉鮮血、渾身是傷、毫無知覺的六子沖進(jìn)了光仔的家。眾人照應(yīng)著將他輕輕放在事先備好的案臺上。吳乾和吳勇護(hù)著六子,在他身邊不停地叫喊著不省人事的六子,生怕他就這么一睡而去。
老苗醫(yī)趕忙上前一探傷情,命人輕輕脫去六子外衣,打來溫開水將其身上的血跡擦洗干凈。隨后便開始認(rèn)真地檢查六子的傷情……
族長和福生你一言我一語地交代好事情,讓大伙散去休息,留下幾個機靈的小伙幫忙;也讓人將焦慮難安的吳乾和吳勇帶去了宗祠關(guān)押起來。
趙家莊又恢復(fù)了夏夜的寧靜,唯獨老苗醫(yī)的家里燈火通明。他一家人和留下來幫忙的幾個趙家小伙在他的指揮下忙前忙后、有序不亂的進(jìn)進(jìn)出出、搬這拿那,好不消停。
啥事也擋不住時間的腳步,新一天的太陽如期而至。
吳華領(lǐng)著幾個吳家溝的年輕小伙,揣著三個人的罰款前來趙家莊接人。
在趙家莊的宗祠里,吳乾隔著門縫告知了吳華關(guān)于六子出事的經(jīng)過,幾人一番商量,覺得這事不能就這么算了,要向趙家莊討個說法,罰款可以交,但不能這么直接交了。
吳華帶著一起來的隨從直接向趙家莊族長——趙元枕的家匆匆而去。
不碰巧,趙家族長不在家,撲了個空。經(jīng)吳華向其家人打聽,方知他一早就去了光仔家。
幾人又折返到大路口,直奔光仔家去。
還沒等族長、玉虔叔和福生他們商量好如何了結(jié)此事,吳華他們已不約而至。
“元枕叔、玉虔叔、福生哥你們都在這,好!我正要找你們呢!六子的事我剛剛知曉。你們看該如何處理吧?族規(guī)里可沒有讓你們把人游街給游落山崖吧?這事你們得給我們吳家溝人一個交代。不然這事如何發(fā)展我也不能保證——”吳華據(jù)理而言,毫不客氣。在他心里本來就不樂意他們這么處罰自家的兄弟,更何況現(xiàn)在出了這事,因此更加怒火中燒了。
“這個事是個意外,誰也不想發(fā)生這樣的事。我們正商量著這事呢!你來得正好,說說你的看法和意見吧,也好讓我們有個參考?!庇耱遄杂X理虧,說著便招呼著他們一行人等坐下乘涼。
“今天我是來接人的。三個人的罰款我也都帶來了?,F(xiàn)在人躺在這兒,你讓我怎么接?回去怎么向他們家人交代?……”吳華理直氣壯連連發(fā)問,問得讓在座的幾位趙家莊主事之人一時間無言以對。
“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在這光說這些也無濟于事。六子經(jīng)過我二叔的診治現(xiàn)在已無生命之憂,只是需要多療養(yǎng)些時日罷了!”趙福生不以為然地說。
“福生哥,你是我們的護(hù)王,也是趙家莊的人,這事你得給我們做主,不能偏袒你們趙家莊,不然說出去今后誰還服你。”吳華抬眼望向趙福生,語重聲長地說。
“福生,這事還是你來拿個主意吧,這樣也好堵住吳家溝人的悠悠之口。不然這事指不定會鬧出什么幺蛾子來!”玉虔叔右手食指敲點著桌子,懊惱地望向趙福生說道。
族長和吳華也點頭隨聲附和著:“是的,你看如何?”;“虔叔說的對!”。
“既然如此,那我個人認(rèn)為可以這樣處理——罰款照收充公,這是族規(guī),至于六子墜崖受傷也并非趙家莊人本意,純屬意外,情有可原。但畢竟是在游街途中發(fā)生的,趙家莊也有看護(hù)不周的責(zé)任。因此,對于六子在受傷治療期間的全部費用和生活費用由趙家莊來承擔(dān),在我二叔家治療康復(fù)為止。費用從趙家莊公庫里出。至于其它問題還得請六子親人來再行商討!你們看先這樣處理如何?”趙福生沉思良久,思慮再三。
“我看這樣處理可行,但就怕六子家人不答應(yīng)。還需吳華兄弟你回去多圓圓場,不然還是會出問題的。”玉虔叔若有所思。
“我看這樣行。這事還得拜托你辛苦一趟了。”族長喜笑顏開地望著吳華說。
“這事別指望我,我把你們的意見帶到,事情究竟如何我也不敢保證。六子家人不好說話,他家五個哥哥如狼似虎,真要做出什么事來也不是我們能管的住的?!眳侨A擺擺手,一臉推脫,想徹底置身事外的樣子。
“就辛苦你一趟了,究竟如何且看天意,我們只有盡人事就行?!庇耱逄а郗h(huán)顧一下在場的幾位,嘆了口氣聲說道。
“那今日我就把他們的罰款放這兒了。還請你們派人將我那兩兄弟放了,我?guī)麄兿然厝ァ!闭f話間吳華將一疊零零碎碎的紙幣往桌上一放。起身把手一揮,帶著剛來的隨從往趙家宗祠接人去了。
在趙家宗祠里,吳勇閑的沒事,他東瞅瞅,細(xì)看看,將宗祠內(nèi)摸了個透徹,心里盤算著他復(fù)仇的小九九……
……
六子家仗著人多勢眾,老二吳恬、老四吳燁又是這一族的兩任刀王,平日在吳家溝肆無忌憚,更是一個最不講理的人家,從不把誰放在眼里。就是槍王吳華和他們吳家的族長也得讓他們家三分,更別說得罪他們家了。
前幾日六子出事,只因他們自覺理虧,也就沒有深究而已。交出六子也是在吳華和族長的勸說下,為了挽回整個吳家溝的面子著想不得已而為之,其實他們家本就反對將六子交出去?,F(xiàn)如今有這么充足恰當(dāng)?shù)睦碛?,他們豈會善罷甘休。
這些吳華看得透徹,一路上心里盤算著回去該如何給他們一家人交代。
到了趙家宗祠,吳華幾人接上吳乾他們,便急急忙忙地回了吳家溝,也將六子受傷的消息和趙家莊的處理意見第一時間告訴了他的家人。
聽得消息,一家人頓時炸開了花,暴跳如雷的吳燁更是沖進(jìn)柴房,抄起一把五尺長刀就想往趙家莊奔去,幸好被吳恬一把抱住,安撫了下來。
吳恬跟吳燁商量了一下,便去召集自己的心腹刀隊人員,手提三尺木柄弓背青鋼柴刀,一副要與趙家莊拼個你死我活的樣子去找他們的族長吳邵青理論,希望得到他的支持。
他們在去族長家的巷子里,與對面走來的族長碰了個正著。吳恬和吳燁心急如焚地迎了上去爭先恐后的說道:“族長,六子被他們游街搞得墜崖了,現(xiàn)在不省人事地在趙老苗醫(yī)家躺著呢!”;“當(dāng)初不同意交出六子,你們非要說怕影響咱們整個吳家溝的聲譽,保證六子他們不會有事,現(xiàn)在到好,罰款也交了,人卻動彈不得回不來。這算什么個事嘛?”
邵青族長不知是怎么回事,正好吳華帶著吳乾他們也趕后到來。
只見吳勇跑上前去,添油加醋地把六子墜崖的經(jīng)過說了一遍。
吳乾想要更正幾句,正欲出口,但轉(zhuǎn)念一想,吳勇說的也并沒有什么大的不妥,也就作罷。
一時間石頭巷里人聲鼎沸,都嚷嚷著上趙家莊找他們算賬去。
“大家不要沖動,聽我一言,有事好好商量。像你們這樣去趙家莊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邵青族長想要說服他們,但又無從入手。
“商量,商量有個鳥用,上次你們?nèi)ド塘?,害我們吳家兄弟游街示眾,活活受罪,還得罰款,窩囊到家了。要按我們當(dāng)時的想法直接沖進(jìn)莊去把人搶回來不就結(jié)了。哪還有這么個鳥事。你就說說我們今天去你支不支持吧!你不同意,我就帶著愿意跟我去的弟兄們?nèi)ソo我們吳家溝討個公道去!”吳燁充滿情緒,揮舞著手中明晃晃的五尺長刀,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要去可以,但我們也得商量個對策吧,再說趙家莊也不是吃素的,就你們這些人去沖莊還不夠填牙縫,別到時候個個被打得暈頭轉(zhuǎn)向,連回家的路都找不著,豈不是更加丟人,還不占理。”吳華思量一翻,直接給這些叫器的吳家小伙澆了一盆涼水。
“吳華說的很對,不能再輸理丟人了,咱們得好好商量個對策——”吳邵青心想,這些年吳家溝一直受趙家莊壓一籌,正好以這次機會好好出口惡氣也沒有什么不妥?既可以挫挫吳燁和吳恬這兩位跌傲不遜、目中無人的銳氣,也可以收羅一下這些人的心。
“那也行,你說現(xiàn)在咋辦吧?”吳恬想了想,覺得也是有理,便朝族長問道。
“那你兩兄弟和吳華去擂鼓召集大家上宗祠議事吧!我先回家一趟拿些東西隨后就到?!眳巧矍嗖挥伤妓鞯卣f著,便招呼著吳華也一起去召集父老鄉(xiāng)親來共同議事,繼而轉(zhuǎn)身向自個兒家走去。
……
吳家宗祠坐西朝東,坐落在整個吳家溝的中心位置,三面皆是高高的石山。石山上灰白如雪,寸草不生。宗祠正前方遠(yuǎn)處的石頭山丘上,三根天然石柱直入云霄,若是雨過,石柱的頂端常常霧起,仿佛燃燒的三柱香裊裊升起青煙。
宗祠背靠石山而立,氣勢恢宏,雕梁畫棟,好生氣派。大門前兩旁各立有九龍升天搶寶圖案石柱一根。
大門兩側(cè)掛有檀木陰刻的對聯(lián)一副:
揚威立萬昭日月
傳德石香應(yīng)星辰
門頭上斜掛龍虎爭霸圖案大扁,扁的中心位置金燦燦的刻著“千古流芳”四個大字。
在宗祠前的石坎下有七丈見方平臺。平臺中央,左、中、右留有三堆原生石頭,人工開鑿的石頭頂上分別鑲嵌著一個六尺直徑的牛皮雕花大鼓,鼓槌放置在人工開鑿的石頭洞之中。平臺下是一條百尺寬的溝深,深不見底。站立臺上可約聞溝底潺潺之聲,卻不見水。
只見吳恬兄弟和吳華三人分別來到大鼓前,雙手拿起鼓槌,相互點頭默示,不約而同、三錘齊音地敲打起來。
鼓聲余波震得宗祠屋檐下的瓦片也墜落兩張,墜得一地細(xì)瓦,差點砸在屋檐下的吳家小伙頭上,嚇得幾人驚魂躍起。
三通鼓聲落定,吳家溝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牽的牽、抱的抱、跑的跑,都急匆匆地從各家各巷朝這宗祠而來。
吳邵青站在宗祠門前一個高約三尺,一丈見方的后開梯步訓(xùn)石臺上,面對臺下父老鄉(xiāng)親將事情經(jīng)過娓娓道來,言罷便征求大家意見。
眾人聽罷,議論紛紛,有的竊竊私語,有的交頭接耳,有的互相爭論不休——
“趙家莊把龍頭河河水全攔進(jìn)他們自家水塘,太自私了?!?p> “河水大家都有分,憑什么他們用得我們不能用?”
“可以找苗王評評理,要不就把那趙家莊攔河壩給他挖了!多少我們吳家溝的田里也還能有些水,總不至于全干枯了顆粒無收吧!”
“他們把我們吳家溝的人傷了,也得賠錢呀!大家找他們賠錢去!”
……
大家各抒己見,一時間宗祠前好生熱鬧。眾人義憤填膺,充滿了對趙家莊所做所為的不滿和憎恨。
聽得眾人之言,吳邵青心中暗喜,他知道,只要有一點點火花,這趙、吳兩族的恩怨之火就能熊熊燃起。他千般思索的大腦中,突然閃過剛剛巷子中的一幕。他露出微微一笑,終于找到了最為合適的人選。于是抬手示意眾人安靜,指著臺下的吳勇說道:“你上臺來給大家講講經(jīng)過和你的看法吧!”
吳勇故作姿態(tài)地一瘸一拐地上得臺來,裝出一副受盡折磨、可憐兮兮的樣子,將整件事情經(jīng)過添油加醋,大放厥詞:“偷放他們趙家莊的水,其實是吳乾哥看不慣他們趙家莊攔河截水,于是就叫上我和六子去偷放的。我們偷放趙家莊水塘的水其實就是想讓大家的田里有些水,熬過這個旱季。不至于讓我們的禾苗都旱死。雖說我們幾個是臨時起意,但為的也是大家的利益。六子墜崖,也是他們故意而為的——大晚上的放著大路不走,偏偏要走那條閻王路,誰知道他們安的是什么心……”
吳勇的一席話,引得臺下連連點頭贊同,眾人情緒更加激蕩,眾說紛紜。
然而,他的這翻話無疑是在煽風(fēng)點火。
吳邵青覺得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便招招手說道:“既然如此,我看就由吳華帶些人去趙家莊找他們理論六子墜崖賠錢的事,至于賠不賠錢,不是重點,賠得錢更好,賠不得也沒有關(guān)系,關(guān)鍵是麻痹他們,拖住趙家莊的人。再由吳燁兄弟帶人去把趙家莊的攔河壩挖開,讓河水流進(jìn)我們吳家水塘來澆灌田地。為了以防萬一,你們都要做好準(zhǔn)備,萬一趙家莊人發(fā)現(xiàn)我們挖壩放水,你們雙方彼此間要裝著都不知道各自的事。再由吳恬帶一隊人馬埋伏起來,隨時支援吳燁。趙家人敢動手,不讓放水,就讓他們嘗嘗我們吳家溝的厲害!你們看如何?”
臺下立馬有人拍手稱贊叫好,隨之大家熱情高漲一致贊成……
……
吳華帶著幾個隨從又向趙家莊而去。
而吳恬和吳燁兄弟也全副武裝帶著各自己的一隊心腹兄弟向趙家莊的攔河壩奔去。
干枯的河溝里沒有絲絲涼意,白晃晃的石頭照的晃眼,盛夏的熱氣蒸騰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攔河壩上,河床裸露,僅有淺淺的一汪河水在河床的最低處流暢。被攔截后的河水沿著趙家人掏干凈的水溝向趙家水塘緩緩流去。
吳燁指揮著大家,幾個年輕力壯的小伙不停地?fù)]舞著手中的鋤頭和鐵鍬,不一會功夫,趙家人用泥土和石頭堆砌的攔河壩便被挖出一個大口子,只見河水“咚咚咚”地向干枯的下游河床流去。大伙看著漫去的河水,笑哈哈哈地朝吳家水塘而去。
在不遠(yuǎn)處的下游河道里,吳燁事先安排的幾個吳家小伙正在埋頭苦干地填土攔壩。看到河水緩緩流來,他們高興得樂開了花,干得更加起勁……
在趙家莊宗祠的中堂里,吳華正與趙元枕及玉虔叔一干人等在商談著賠償?shù)氖?。大家各?zhí)己見,互不相讓,沒完沒了地糾纏著賠錢的數(shù)量。
茶過五盞,太陽已經(jīng)落山,泛起一片血色灑落在宗祠的校場上……
最后還是趙家族長作出了讓步,賠償叁佰元了事,讓玉虔叔將吳乾他們?nèi)说牧P款全數(shù)退了回去。
拿到賠償款的吳華,看看外面的天色也不早了,自是滿心高興地離開了趙家莊……
大家還在為賠償?shù)氖鹿⒐⒂趹?,也商量著莊里三年一次的選王大賽如何舉行——
“虔叔——虔叔,我們的壩被挖開了”剛從河邊放牛回來的鐵娃氣喘噓噓地朝宗祠而來,邊跑邊喊。
大伙聞聲便相繼起身迎了出來,站在臺階上面面而視——
“福強,你帶些人去看看怎么回事!”玉虔叔不假思索地望向站在一旁的趙福強說道。
趙福強聞聲點了點頭:“好的,虔叔!”他張開左右手,在身邊的兩小伙肩上拍了拍說道:“你倆跟我去吧!”話音未落便抬腿奔下了臺階向河邊而去。
族長看著他們匆匆而去的背影叮囑:“小心點?。 ?p> 趙福強三人跑跑得飛快,頭也不回不約而同地應(yīng)了聲:“好的!”隨即在拐角處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族長回過神來又對大家說:“都散了吧!下次再討論。天也不早了?!?p> ……
在河壩上,看著被掘開的口子,趙福強嘀咕著:“是哪個廝兒干的哦!”
“這還用想嗎?肯定是吳家溝的人干的?!币粋€小伙隨聲應(yīng)道。
正當(dāng)他們彎腰準(zhǔn)備撿些石頭將缺口堵上時,遠(yuǎn)處傳來巨吼之聲:“雜種,搞啥子!敢攔水!看不把你們剁成肉醬!”
吳燁帶著十來個兇神惡煞的吳家小伙,各個揮舞著長刀,在夕陽的余暉下刀口明晃晃的刺眼,直撲趙福強三人而來。
趙福強看情況不妙,連忙對身邊的一個小伙說:“兔子,快去叫人!”隨即又會意一笑對不遠(yuǎn)處的另一小伙說:“水蛇,跟他們干吧!”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兩人在河中利索地?fù)熘^,迅猛地向直撲過來的人群砸去。頓時間飛石如雨砸向迎面而來的人群。
由于沒有防備,沖在前面的幾人當(dāng)即被砸翻在地,痛得哭天喊地。氣焰囂張的吳家小伙不得不停了下來,只有隨手撿起石頭相互僵持對砸……
趙福強和水蛇左躲右閃,繼續(xù)還擊,邊砸邊退。
吳燁帶著眾人步步緊逼,正當(dāng)他彎腰準(zhǔn)備撿石頭時,被水蛇砸出的石頭一擊而中腦門,頓時砸得他眼冒金星,皮開血濺。這一擊更加點燃了他心中的怒火。他如同一頭瘋牛手握長刀直奔水蛇而去。
水蛇連忙一手撿一個石頭在手,轉(zhuǎn)身撒腿就跑,胡亂地朝后還擊了兩下叫喊道:“強哥,頂不住了,先往莊里跑!”
趙福強和水蛇兩人,同向不同路地往莊里拼命地跑著,后面的吳家小伙窮追不舍,大大小小的石頭時不時落在他們身旁,好幾次差點砸在他們身上……
吳燁揮舞著長刀緊追水蛇不放,好幾次差點將水蛇砍到在地。突然水蛇被草藤套倒在地,追上來的吳燁高高舉起長刀,直接向他的脖子砍去。
水蛇下意識地想用手擋住刀保命,腦子里一片空白——
正當(dāng)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只聽得一聲槍響,吳燁應(yīng)聲倒地。
水蛇見狀,連忙爬起來繼續(xù)往莊里跑去,看到迎面而來趙福光和趙老八帶著一大隊人持槍拿刀的沖了過來,喜出望外地癱倒在地。
吳家小伙看到來勢洶洶的趙家人,趕緊架起地上的吳燁往回跑。
趙家人緊追其后,殺聲一片。當(dāng)他們追過攔河壩下的土坡時,一大隊吳家人從土坡背面殺將出來,將他們團團圍住。
雙方頓時打成一團,難解難分,喊打喊殺之聲連成一片……
趙家人被這一偷襲,又寡不敵眾,自然處于劣勢。
趙福光見狀大喊道:“大家閃回,不要戀戰(zhàn)?!?p> 吳恬看到趙家人已逃遠(yuǎn),便舉著他的弓背青鋼柴刀喊到:“大家都別追了!看看受傷的弟兄如何?”
……
蔣明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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