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與楊軒一路緊隨鄧虎追出月彎州,眼見得已過了半日,可是連余潔等人的半點蹤跡也未尋見。
“莫不是這人有意誆我們?”楊軒懷疑道。
柳依依暗自忖度一刻,以自己的經(jīng)驗。如鄧虎這等草莽英雄一旦跟定主子,忘恩負義背叛的機率極小。再說他在月彎州已經(jīng)安家立業(yè),難道真會拋妻棄子伙同余潔等人干出傷天害理的事?
“有了?”楊軒含笑點頭,朝柳依依一個贊許的笑容。
柳依依忙隨著其所指的方向過去,果然見鄧虎帶領(lǐng)的衙役們朝著一處山路上拐去。
“鄧虎,發(fā)現(xiàn)了余廉大人沒有?”
“姑娘且看這些車轍,是衙門中的馬車,大人一定是從這條路上被送走的?!?p> “有心了,趕緊追!”柳依依趕緊牽過馬來繼續(xù)追趕。
眾人又追出十里路去,眼見得前面便到了一處山崖,路已經(jīng)沒有了。
“我們上當了!”楊軒沮喪道。
“未必!”柳依依一張粉面上堅毅的神情,讓人相信她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判斷。
楊軒饒有興致的看著面前這個小丫頭,難不成這里還有條別人瞧不見的天路?
“是我判斷失誤,車轍是障眼法??隙ㄋ麄兝民R車引開我們,人早已經(jīng)沿著大路逃之夭夭?!编嚮⒁哺脨赖?。
柳依依狐疑的眼神掃過鄧虎,不置可否,只是人卻已經(jīng)到了山崖邊。
“柳姑娘!”
眾人驚呼,楊軒與鄧虎同時上前試圖阻止其繼續(xù)往前方走。
說時遲那時快,柳依依一個踩空人便跟著摔了下去。
楊軒但覺心中一空,當即就要緊跟著往下跳。
鄧虎一把將其拉住,“楊公子萬萬不可!”
柳依依躲在石塊之下偷偷一笑,幸好有鄧虎在。
“扔條繩子下來!”
楊軒冷不丁聽到下面?zhèn)鱽砹酪赖脑捯?,慌得趴下身來,這才發(fā)現(xiàn)荒草掩映下一張竊喜的笑臉。
“余大人辛苦!”柳依依上前拔除余廉口中塞著的毛巾,再幫著其解開綁繩。
方此刻楊軒已經(jīng)順著繩子嚇到山崖下,驚喜的看到安然無恙的柳依依,以及被捆綁成一團的余廉。
“少寨主?老夫失禮了!”余廉顫顫巍巍的起身就要跪拜。
楊軒忙扶住對方,“是我宏隆楊氏失責才會讓大人受如此苦楚,理應(yīng)在下向大人請罪才是。”
“宏隆楊氏是明月九州百姓最后的依靠,是這片富饒土地最大的后盾,老夫怎受得起少寨主如此自謙之詞!”余廉飽經(jīng)滄桑的面容上已是無限的感恩,顧不得自己的傷勢翻身倒地便拜。
柳依依閑立一旁看二人此番情形,沒想到宏隆楊氏的地位威望在明月九州如此之高。楊軒又能謙虛低調(diào)至此,難能可貴。
楊軒扶起余廉,轉(zhuǎn)身看到好整以暇的柳依依不覺一笑。
待得鄧虎領(lǐng)著衙役將余廉拉回山崖,楊軒這才與柳依依飛身形到得地面。
鄧虎不由暗暗驚嘆,面前的這兩位雖看著年紀輕輕,無論武功還是經(jīng)驗可謂都是江湖老手。自己身為一州的總巡捕竟然比不得十幾歲的少年,這張老臉當真已經(jīng)丟盡了。
馬車吱吱呀呀的走在前面,柳依依與楊軒騎馬緊跟其后。終于圓滿將余廉解救出來,也算是對著月彎州有個交代,柳依依不覺輕松許多。
“柳姑娘是如何得知余大人就在山崖之下?”楊軒沉吟半晌,依然忍不住問道。
“憑直覺,楊公子沒聽說過女人的直覺都是很準的?”
“姑娘謙虛!”楊軒燦然一笑。
柳依依這才道:“其實很簡單,我們一路跟隨鄧虎追出城來都有馬車車轍。既然馬車突然拐到山崖處消失不見,那只能說明余大人隨著馬車也到了那山崖處。他們要殺余大人何須費這么大的功夫,所以我就懷疑山崖邊有蹊蹺。”
“若是余潔窮途末路想要殺人滅口呢?”
“同一個道理,若他真要殺人滅口何苦冒險將兄長囚禁在月彎樓內(nèi),冒著被鄧虎發(fā)現(xiàn)的風(fēng)險!”
“怪道孟知寒對你全心全意,果然聰慧非一般人可比!”楊軒毫不吝惜的贊道。
柳依依卻赧然一笑,隨即轉(zhuǎn)向另一邊,“楊公子又何嘗是個傻的呢?”
“哦?”楊軒不解的再看向柳依依。
“駕!”柳依依策馬揚鞭已經(jīng)飛奔入城。
余府內(nèi),余廉死而復(fù)生老淚縱橫,對著進門的柳依依與楊軒躬身便拜。
“余大人請起!”柳依依虛扶一把。
楊軒已經(jīng)上前將人扶起,一時間賓主落座,皆為著余大人的遭遇感慨萬千。
“余大人,三年前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才導(dǎo)致你被囚禁于月彎樓中?”柳依依說出心中的疑問。
余廉閉目一聲嘆息,良久方道:“當年我擔任這月彎州一州之長,政績有目共睹。時間久了便想著將家人接過來居住,于是便由二弟余潔親自護送老父老母北上。誰曾想他早生了異心,竟然伙同刺史陳涓將我關(guān)進月彎樓內(nèi)?!?p> “您所謂的異心是?”柳依依追問道。
“這明月九州早已經(jīng)變了天,老夫苦心經(jīng)營的青天白日被他攪和成了不見天日??!”余廉仰天一聲悲嘆,聞?wù)邉尤荨?p> 柳依依不覺看向楊軒,楊軒正好看過來,兩人心中已是猜出個大概。
原來掩月將軍陳琛暗中命令各州每年敬獻五百精壯男丁,至于用處及緣由皆無個說法。余廉身為月彎州州牧秉承一切聽從當今圣上旨意,幾次三番拒絕交人。最終惹怒了陳琛,他便暗中操作利用義子陳涓買通了余潔。囚禁余廉,扶持余潔假冒兄長,三年來月彎州每年失蹤的男子皆為官府暗中操作。
“鄧虎,你可知罪?”余廉一聲怒喝。
鄧虎自外間大步進得門來,“撲通”跪倒在地,隨即拔出大刀橫在脖項間。
“屬下有眼無珠為虎作倀,枉費大人多年的一片苦心,唯有以死謝罪!”
“三年來你任由余潔抓捕壯丁卻視若不見,簡直死不足惜!”余廉拍案罵道。
鄧虎氣的漲紅了臉膛,然而事到如今他亦是百口莫辯,心一橫便要抹脖子。
“慢著!”柳依依喝止道。
“柳姑娘休要攔著卑職,我罪有應(yīng)得?!闭f著又要動手。
柳依依飛出一鏢將其手中大刀打落,冷道:“要死容易,死前多少要為那些在你面前無辜被帶走的壯丁做點事情,否則地府中遇見恐難安寧?!?p> 楊軒不覺掩面低笑,好個柳依依,聽這口氣就是個睚眥必報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