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鮫人×祭司
消息傳回祭司宮,男人大驚。
一連病了幾日,強撐著為祭司送去衣物,未曾想頭輕腳重,把華美貴重的衣服刮了個口子。
“己庚,你這幾日怎么了?”
祭司拿著衣服皺眉。明日就是祭祀大典,這件衣服匹緞難得,精美華貴,是每任祭司的朝服。時間和手藝上都要花費大量功夫,現(xiàn)下破了,沒時間能補。
“大人恕罪?!?p> 已庚低著頭,眼淚濡濕眼眶。
男人沒看他,自然也沒看見他那副傷心欲絕的神情。只擺手道:“罷了,你退下吧。明日我著常服去罷。”
已庚告退。
跨出門檻時逢水青進來,二人擦肩而過。
咯吱
門被從里面關上。
已庚回去又病了。據(jù)內侍說,已庚常常盯著一個地方,神色懊悔不已同時喃喃自語。
祭祀大典那日——
祭司著一件尋常的袍子上去,水青在臺下守著。
季規(guī)好奇的瞪大眼睛看著那件衣袍。
這不是那天在淑妃宮里時候穿的衣服嗎?!
季規(guī)興致盎然的抬起眉頭,轉身就看見水青冷淡的看著他。
那眼神太過平靜,似乎再看一件沒有生命力的東西。
季規(guī)被嚇到,縮進了長姐康恩郡主的懷里。
康恩郡主對水青有恩,然而這“恩”挾持了十數(shù)年。她還不知道,她幼弟撞破祭司與淑妃的奸情,驚慌失措下推了水青出來擋箭。
恩情已經(jīng)沒了。
成年的水青現(xiàn)在少年時期的水青身邊,漠然的看著臺上復雜的法陣和儀式。老祭司死后,他成為新祭司,對于這些在熟悉不過。
看著看著,心思分出來一縷。弋陽現(xiàn)下在哪?遇沒遇到麻煩。
這么一想,他倒是覺得眼前這些索然無趣。都經(jīng)歷了一遍,在撥開傷痕,于常人來說就是痛苦的回憶。于他來說可有可無。
只是不能掐法訣摧毀,容易導致法陣坍塌。
水青快速的繪了一個陣法,流光溢彩的圓形陣法脈絡錯雜,映在漆黑的瞳仁中。無風自動的袍袖纏著長發(fā)前后飛舞著,袖下一截雪腕白的晃眼,冷淡又風情。
刷!
陣法開始旋轉,身邊景物像是放了2倍速一般快速的推移……
祭祀大典之后,已庚自殺在自己的房間。隨著少年的長大,祭司漸漸力不從心。在奪嫡之戰(zhàn)時,祭司輔佐的是二皇子季晏。康恩郡主嫁給FL侯,與太子同一陣營。
然而水深火熱時,季規(guī)放出祭司與淑妃茍且之事。陛下大怒,將淑妃斬首,季晏貶為庶民。卻不敢動祭司。
因為祭司是神明的使者。
事情之后,水青被打了個半死。每任祭司都是天命所選,祭司不能要他的命,但是可以每日折磨。
五年……整整持續(xù)了五年。
直到陛下歸天,季秫繼位。水青才第一次走出那座囚了他五年之久的祭司宮。
因為新皇即位,祭司也由下一任替代。
水青踏出屋子時穿著水色的衫袍,依舊是在冬天。他赤著腳踩在雪里,潑墨似的頭發(fā)垂至腳踝。眉眼濃稠昳麗,眼睫垂下,紅唇彎起。像極了九天之上的神明,然而衫袍下的疤痕似乎在訴說神明在人間所遭受的悲苦。
他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見康恩郡主。
女子眉眼溫婉,眸中含淚,苦苦哀求著這位年輕的祭司放過幼弟。
水青淡然的說道:“你的恩情我已經(jīng)還完了?!?p> 早在季規(guī)撞破奸情,把他推出去的那一刻就還完了。
甚至于他忘記和水青的承諾,為了絆倒季晏,而把當年的奸情說出去,從而導致水青被人不人鬼不鬼的折磨五年。
都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