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師傅剛做完兩道菜,側頭看,是沒見過的生面孔。
他問:“你是何人?”
“我叫姜榆,是王府新來的侍衛(wèi)?!?p> 孫師傅擦擦手,把她要的東西拿給她。
姜榆把梨洗凈,帶皮切成小條,放到水里和冰糖一起煮,又要了些川貝母加進去。
半個時辰后,她把熬好的冰糖雪梨倒進碗里,又從架子上拿了壺酒,剛出門,就遇見了林管家。
“姑娘怎么來廚房了?”
不是應該陪在王爺身邊嗎?
“我看王爺咳得太厲害,就來廚房做了碗止咳的小食。正好林叔來了,那就交給林叔吧?!苯馨涯景附o他,指了指上面的酒,“王爺一直高燒不退,用酒擦身可以退燒?!?p> “用酒擦身?”林叔沒聽說過,“這是民間的方子嗎?”
“算、算是吧。”
她總不能說是物理降溫吧。
他肯定聽不懂。
林叔也正為王爺不退燒發(fā)愁,聽她這么一說,覺得也可以試試:“那我就先去了,姑娘跟著過來吧?!?p> “好。”
姜榆怕又走丟了,緊緊跟在林管家身后。
林管家進了王爺的臥房,她在外面待著。
擦身這種事,她不方便進去。
好吧,在紅城也看過了。
她閑著無聊,站一邊看景色發(fā)呆。
漸漸的,房間里的咳嗽聲輕了很多。
門開了。
林管家端著木案,上面是空了的碗和那壺酒,手里還有王爺的衣衫:“進去吧,王爺叫你呢?!?p> “好?!?p> 姜榆進去,把門關好。
她走到床邊,“王爺。”
“多謝?!贝采系娜丝鹊脹]那么厲害了,說話得說幾個字歇一會兒才能繼續(xù)說,“守在這里。”
“屬下遵命?!?p> 那人便不再說話。
緊接著,姜榆聽見了略微粗重的呼吸聲,但很平穩(wěn)。
睡著了呢。
她悄悄的去把窗子開了一個很小的縫,讓一屋酒氣飛出去。
然后又回到床邊,安安靜靜接著守。
房間外,有下人灑掃院落的沙沙聲。
姜榆守著守著,眼皮又開始打架了。
昨天白天睡了一天,晚上一夜沒睡,黑白顛倒,現在就很困。
她瞄了一眼帷幔后的人,確定他暫時不會醒過來,放心的把身子靠到床架上,閉了眼。
林管家在門口聽了一會兒,就聽見了四句話,有點失望的離開了。
偌大的淵王府有很多事需要操持,王爺身子不好,什么都不愛管,就全權交給了他和另外三個人處理。
他的事最多,王府每日的進賬開銷,庫房里多了什么東西少了什么東西,府內哪處該修繕,哪處該打掃,大大小小的事每日都要核對每日都要做。
林管家也是很忙的。
把手上的事情做完了,林管家才發(fā)現天都暗了。
該去給王爺送藥了。
他去廚房把備好的藥端著,往寧風院走。
還沒走多遠,就看見府內一批護軍跑過。
跟他是同一個方向。
難不成,王爺出事了?
林管家頓時慌了神,手上的藥也不顧了,趕緊往前跑。
跑到臥房,見王爺正站在門口,燁王也在,他才放下心,喘了口氣,上前:“王爺,您沒事吧?”
“沒事,有本王在,四哥能有什么事?!笔捑盁罘鲋鴾Y王,指指院子,“敢到淵王府來殺四哥,他們是嫌自己命太長了?!”
林管家向院子里看,一群黑衣人和王府侍衛(wèi)打斗在一起,程泰和紅蕘也在其中。
獨獨沒有那位姑娘的影子。
蕭景淵一覺醒來精神好了些,就是還在咳嗽:“他們是來殺姜榆的?!?p> 他是被外面的打殺聲吵醒的,依稀聽見了一些對話。
有人在跟姜榆說,把東西交出來,饒你不死之類的話。
等他起身出去的時候,姜榆已經不見了,只有蕭景燁守在門口。
“那姜姑娘人呢?”
“這群人的領頭趁亂跑了,小美人帶殘陽去追了?!?p> 姑娘武功高強,應該不會有事的。
林管家又松了一口氣。
黑衣人人數不少,但淵王府不是尋常之地,這里有大批訓練有素的護院護軍,還有程泰和紅蕘,人很快就被拿下了。
程泰留了個活口,壓到王爺面前,往他膝蓋踹一腳,人就跪下了。
蕭景淵問:“誰派你們來的?”
跪著的人不說話,腮幫子動了動,想自盡。
程泰手快,過去卸了他的下巴。
那人疼的嗚嗚叫。
程泰用木棍挑開他的舌頭,看見了他藏在舌頭下的毒藥。
準備的還挺充分。
扔了他的藥,把下巴按回去,他又問了一遍:“誰派你們來的?”
那人還是不說。
蕭景燁握緊拳頭正要揍他一頓,突然看見什么東西扔過來。
距離有點遠,很準的砸到了跪著的人的頭上。
他去看。
是一只鮮血淋漓的斷臂。
所有人往另一邊看,是姜榆和殘陽回來了。
女孩手里拎著個用黑布包的東西,在淌血,她的臉上也有血,眼角下有個半指長的傷口,面無表情。
她單腿蹲在那人邊上,慢條斯理的把黑布打開。
是個人頭。
跪著的人只看了一眼,身子不由自主的發(fā)抖。
姜榆用手摸了下臉上的血,眼睛有點紅,笑著跟他說話:“說,能活,不說,就像他一樣去死?!?p> 那人抖如篩糠,還在猶豫。
姜榆拿起那支斷臂,像玩似的,一下一下的敲他的腦袋:“我只給你五個數?!?p> “五?!?p> “四?!?p> “三?!?p> “二?!?p> “一?!?p> “我們是奉掌門的命令來殺你奪走東西——”黑衣人大喊著交代。
姜榆很滿意,站起來,扔了斷臂,到他邊上,一只手放在他額頭上,另外一只放在他下巴上,俯下身,輕輕在他耳邊說了兩個字。
那人瞳孔放大,抖得更厲害。
蕭景淵看出她要做什么:“等——”
第二個等字還沒說出來,姜榆手下用力,往一個方向使勁一掰。
那人脖子被擰斷了。
姜榆說的兩個字是:再見。
在場所有人:“……”
姜榆不當回事,手往那已經翹辮子的人身上抹了抹,嫌臟,然后向蕭景淵行禮:“是屬下的失誤,耽誤王爺休息,還請王爺責罰?!?p> 蕭景淵看到了她眼角的那塊傷,皺眉:“他們?yōu)楹我獨⒛悖俊?p> “私仇罷了,不值一提?!?p> 既然如此,蕭景淵便不再多問,他轉身回房:”你先回去吧?!?p> “是。”
蕭景燁擺擺手,示意殘陽跟著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