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王府。
程泰把村子里發(fā)生的事跟淵王復(fù)述了一遍。
姜榆站在一旁，一言不發(fā)。
地上有一小攤水漬，是從她的衣角流下的?；貋頃r她拒絕了程泰給她準(zhǔn)備的馬車，一個人騎馬，自顧自地跑得飛快。
快要爆炸的心情得讓大雨幫她平復(fù)一下。
程泰看著很快消失的馬屁股，不明白為什么姑娘看起來這么生氣。
直到回府他也沒想明白。
事情說完，程泰靜等吩咐。
蕭景淵沒怎么睡醒，正單手撐著頭，腦袋一顛一顛的，在打瞌睡，聽見下頭沒了聲音，眼睛勉強(qiáng)睜開一條縫，說話有起床時的鼻音：“尸體送到大理寺，你下去休息?！?p> “是?！?p> 姜榆正發(fā)呆，聽見他叫程泰下去休息，便拱手行禮，跟著他一塊兒往外走。
“站住?！?p> 程泰以為淵王還有事要交待：“主子有何吩咐？”
“不是你，是她?！?p> 這屋子里就三個人，除了程泰和淵王，剩下的只有某人。
“你出去，她留下?！?p> “是?！?p> 姜榆嘆了口氣，轉(zhuǎn)身等著上面的人吩咐。
最好不是給他擋風(fēng)這一類，她現(xiàn)在冷的要命，還很煩。
蕭景淵打了個哈欠，更困了，“給本王梳發(fā)?！?p> 姜榆看了眼自己濕漉漉的一身：“屬下全身濕透，恐將寒氣帶給王爺，能不能讓屬下回去換身衣服再過來?！?p> 蕭景淵非常干脆：“不能?！?p> 姜榆：“……”
畫圈圈詛咒你個老王八！
她走到蕭景淵身后，把之前編的辮子拆開，一點一點用梳子梳開，捋順。
她心情差，心思又都在案子上，手勁控制不好，時而力氣大了會扯掉幾根頭發(fā)，而蕭景淵卻一點兒反應(yīng)都沒有，依舊那樣懶散地坐著。
姜榆瞥了眼銅鏡里閉目養(yǎng)神的人。
好吧，既然你不說疼，那別怪我嘍。
在府里蕭景淵慣是不愛束發(fā)的，所以只需要把頭發(fā)梳順就好，但人家不開口，姜榆也不敢停，只好拿著梳子梳了又梳。
睡著了一般的人兒忽然開口道：“不思慮周全便想將計就計，獨自深入虎穴，那叫蠢?！?p> 姜榆愣了一下。
這是……說她嗎？
不對啊，他怎么知道她想做什么？
蕭景淵起身，看了她一眼，說了四個字：“別做蠢人?！?p> 說完便回床上休息了。
姜榆白眼朝天。
你蠢。
你全家都蠢！
你行你去查啊！
那人又叫她：“過來。”
姜榆強(qiáng)忍煩躁，微笑：“王爺?！?p> “把紗帳放下?！?p> 姜榆照做。
心里罵他沒長手。
放完了，紗帳后的人拉了拉身上的被子，側(cè)過身去，留了一個模糊的后背給她，“站好，擋風(fēng)。”
已經(jīng)咬牙切齒的姜榆：“……”
有??！
姜榆看著紗帳，忽然覺得哪里不太對。
你還要睡覺你梳什么頭？！
感情就是故意耍她！！
姜榆深呼吸，再深呼吸。
不生氣。
不生氣。
…
好想一把掐死這個王八蛋！
——
半個時辰之后，蕭景淵睡著了，姜榆悄悄的離開。
房間里有暖爐，很暖和，她的衣服都快干了。如今一出門，冷風(fēng)一吹，姜榆頓時打了個哆嗦。
“冷吧？怎么不凍死你個臭丫頭！”
恰巧過來的蔣婆子把手爐塞給姜榆，披風(fēng)給她系好，“熱水備好了，趕緊滾去洗澡去?！?p> 姜榆揉揉鼻子，“嘿嘿，還是蔣姨好?！?p> 在熱水里泡了許久，姜榆舒服的快要睡著了。
沐浴更衣過后，她直接跑到到平常小憩的屋子里鉆被窩，只露出一顆腦袋，看上去又呆又傻。
蔣婆子本想罵她，但看她這副模樣是又好氣又好笑，什么都罵不出來了，幫她把身上的傷口換藥處理好，又將姜湯塞在她手里：“喝光，別感了風(fēng)寒，喝完好好睡一覺，別亂跑了。”
姜榆乖乖的點頭：“知道了?！?p> 蔣婆子還是不放心，在邊上看著她把一碗姜湯喝光，看著她躺下，細(xì)心的幫她掖好被角：“好好休息不亂跑的話，晚上有好吃的給你?！?p> “好?！?p> 見她這么乖，蔣婆子滿意的帶上門走了。
姜榆躺在床上，腦子里回想著李二死前在空中畫的那兩道，還有一直念的話。
盛。
盛什么？
是想說人名還是地名？
那一橫一豎又代表著什么？
跟之前的案子相比，這次難查的很。
線索少，唯一的證人被殺，死之前留下了讓人捉摸不透的話。
線索少的很，唯一的證人又被殺，死之前又留下了讓人猜不透的話。
這要怎么查？
姜榆有點犯難。
思來想去，她還是覺得假裝被抓，然后去見真正的幕后黑手比較靠譜。
但這次人都被程泰他們打跑了，下回該怎么找他們呢？
一堆問題在腦子里盤旋，姜榆想著想著，不知什么時候就睡著了。
再有意識是被門外的動靜吵醒的。
好像有人來了，在外面說話。
姜榆還沒睡醒，把被子蒙過頭，不想聽。
沒一會兒，說話聲就變成了敲門聲。
咚咚咚！
姜榆堵耳朵。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敲門聲接連不斷，姜榆煩躁的掀了被子。
這回是徹底醒了，她穿好靴子下床，一臉煩躁的去開門。
門外是高瑯。
高瑯行了一禮，神色凝重：“抱歉打擾姑娘休息，但是事情緊急，大人請姑娘去大理寺一趟。”
“發(fā)生何事？”
“姑娘去了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