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淵王府時,蕭景淵已陷入昏迷。
他出府之事除了身邊的幾人外再無人知道,回府時也是從偏門回的。
身份特殊,很多事情都不能說。
自然,受了傷一事就更加不能宣揚(yáng)。
程泰秘密叫了府上的大夫來偏殿給蕭景淵看傷。
姜榆沒跟著他們回來,跟程泰說了一聲,先回家。
程泰焦心蕭景淵的傷,并沒太在意她。
家里還有些備用的草藥,姜榆翻了翻,夠做次解藥。
椿華煉制容易,煉制它的解藥更容易。兩個時辰后,姜榆就做好了。
雨仍然未停。
姜榆帶著解藥回了淵王府,本是要從大門進(jìn)去,看了眼黑漆漆的的天,又想到淵王受傷,覺得不妥。
于是,果斷選擇翻墻。
護(hù)院只聽西面圍墻那里有動靜,跑過去一看又什么都沒有。
怕不是什么野貓之類的。
但下雨天也出來嗎?
真奇怪。
偏殿。
程泰,紅蕘,蔣沈兩個婆子,林管家和孫師傅都在。
此刻,一眾人憂心忡忡地看著府上大夫給淵王看傷。
大夫姓何,在王府當(dāng)差已有八年,平日里負(fù)責(zé)看管藥房。
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個普通的雜役,實(shí)際上是為了以防萬一養(yǎng)在府上的大夫。
何大夫早年間四處云游,為窮苦百姓治病,為人坦蕩豪爽,嫉惡如仇。后來被喬裝出行的恒元帝和蕭景淵遇見,了解了兄弟二人的經(jīng)歷,自愿以雜役的身份入了淵王府。
醫(yī)術(shù)雖不如盧老那般出神入化的高明,卻也極是少見,尤其在疑難雜癥方面頗有造詣。
何大夫把脈過后,又用剪刀剪開右臂傷處的衣服,觀察傷口。
傷口創(chuàng)面較大,箭射入很深,在流血,應(yīng)當(dāng)是被處理過,沒有化膿,只是皮肉隱隱泛黑。
是中毒無疑了。
他再細(xì)細(xì)地瞧,皮肉中的黑色很淡,且并未擴(kuò)散,應(yīng)是毒性被何物給壓制住了。
若非如此,泛黑的顏色不會那么淺,而這條手臂,怕也是早就不能要了。
“主子他怎么樣了?”
“王爺本就體弱,風(fēng)寒未愈,今夜怕是進(jìn)行了劇烈的活動,過度勞累,又受了箭傷,這才會暈倒。”何大夫?qū)⒓啿挤呕厮幭?,瞧著傷處嘆了口氣,“主要原因還是箭上的毒,可這毒為何,老夫無能為力?!?p> 解毒,一向不是大夫們擅長的。
“解藥在這。”
一道清冷的女聲從后面?zhèn)鱽?,跟著來的好像還有什么東西。
程泰下意識伸手接過。
是個白色的藥瓶。
他回頭看,是不知什么時候進(jìn)來的姜榆。
女孩還是剛才的那身衣服,沒來的及換,被雨淋的濕透,上面還有大片的血,頭發(fā)也亂糟糟的,卻也絲毫不影響她的好看。
不似打架似的恣意張狂,傲氣凜然。此刻的她很安靜,周身氣壓不太高。
又是平時那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姜榆沒看床上的人,話對著程泰紅蕘說的,“一次兩粒,一日三次,藥吃光為止。可能會有不適,不必在意,毒清了就好了?!?p> 椿華是種上不了臺面的小毒,但是副作用還挺多。
比如……
姜榆剛才斟酌了半天,到底也沒說。
程泰知道她會解毒,信得過她,將藥瓶收好:“多謝姑娘。”
“不必?!?p> 姜榆見沒什么事,轉(zhuǎn)身要走。
還沒等邁開步,一把被抓住袖子扯到一邊。
兩個婆子打看見她就想問,蔣婆子先照著她后背拍了一巴掌:“死丫頭片子,有沒有哪受傷?”
這一身血,知道的是別人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受了多重的傷!
姜榆被拍的疼,敢怒不敢言:“沒有沒有,這是別人的血,不是我的?!?p> 兩個婆子明顯不信,上下打量了她半天,又讓她轉(zhuǎn)了幾個圈,確認(rèn)沒啥嚴(yán)重的傷這才放心。
打架嘛,你一招我一式受點(diǎn)輕傷難免,不像之前那么嚇人她們覺得就行。
姜榆以為沒啥事了,要走。
又被一把拉回來。
沈婆子又拍了她一巴掌,氣沖沖的:“聽程侍衛(wèi)說你又單槍匹馬的闖到那么危險的地方去了?你咋那么厲害呢?回來說一聲帶人去能累死你?一個姑娘家天天不要命似的,哪有壞人往哪兒跑,還一個人跑!你是厲害,你萬一打不過出點(diǎn)啥事怎么辦?沒聽老話說嘛眾人拾柴火焰高,一群人總比一個人好……%¥!&$”
以下省略萬字。
好不容易沈婆子說完了,蔣婆子又來:“能不能長點(diǎn)記性,下次出去抓人的時候報備一下,帶著點(diǎn)人。你說你這個年紀(jì)再能打又能打多少,到頭來自己不還是得受點(diǎn)傷?帶人去又能怎么的了呢,不還能幫你忙……吧啦吧啦……&$%!¥……”
再次省略一萬字……
姜榆瞧著在她面前喋喋不休的倆人,感覺有無數(shù)只蒼蠅在她耳邊飛。
——
從淵王府翻墻出來,姜榆的耳邊的嗡嗡聲還沒停。
兩個長輩是心疼她,關(guān)心她,才會這么……
說的多了一些。
在偏殿聽兩個婆子說話的時候,姜榆一直在心里默念上邊的話。
天邊透了點(diǎn)光。
綿綿細(xì)雨慢慢成了零星的雨滴。
姜榆回家,燒好水,洗了一個很長時間的澡,把自己從頭到腳洗的發(fā)光那種。
又是被雨淋,又是沾上血的,臟死了。
她受不了。
打了這一架,大傷口沒有,小傷口倒是不少,其中也不乏被那兩個毒人劃傷的地方。姜榆去煉藥房拿解毒和消炎止血的藥膏,一一包扎處理好。
再把自己那身臟兮兮潮乎乎的衣服和鞋子洗好晾上,總算是收拾完了。
姜榆伸了個懶腰,覺得很累。
饒是再能打,一對多,人海戰(zhàn)術(shù),終究會消耗大量的體力。
打架的時候她會興奮,不覺得有什么?,F(xiàn)在事情都解決了,那種疲累感一下就涌上來。
查了這么久的案子,總算是結(jié)束了。
姜榆回房間,掀開被子上床。
人她抓到了,剩下的她可不管了。
打了個哈欠,眼皮合上。
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