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p> 一聲輕響。
是刀入血肉的聲音。
程泰等人大驚。
“主子!”
“四哥!”
刀扎進(jìn)了蕭景淵小腹之下,隨即刀身一轉(zhuǎn),狠狠地向左劃,大有要將人上下身斬斷之意。
蕭景淵悶哼一聲,咬牙,一手死死攥著刀,用勁一拔。
刀出瞬間,鮮血噴濺。
刺客不由自主的后退幾步,有些意外。
這弱不禁風(fēng)的病秧子力氣竟如此大,居然能奪了他的刀,還讓他后退。
不過沒關(guān)系,力氣再大,也只是個病秧子。
殺他,易如反掌。
刺客接過下屬遞來的刀,刀尖指向搖搖欲墜的蕭景淵,欲再次揮刀。
余光卻忽然瞥見遠(yuǎn)處有一模糊的身影在不斷閃現(xiàn),朝這邊行進(jìn)。
每閃一次,離自己現(xiàn)在的位置就更近一次。
此時天黑雨大,他揉了揉眼睛,想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東西。
揉眼的手放下的一瞬,一雙血紅的眼睛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
刺客大驚,正要出手攻擊,一股大力猛地襲上頸間。
姜榆單手扼住這刺客的脖子,手上的力道一點(diǎn)點(diǎn)縮緊,“你敢傷他,該死!”
下一瞬,只聽咯咯聲響,那刺客脖子一歪,死了。
姜榆隨手一甩,刺客的尸體被她像扔垃圾一樣扔了老遠(yuǎn)。她小心扶起幾乎快失去意識的淵王,看著面前不敢輕易上前的刺客,冷聲道,“行刺王爺,罪誅九族,是誰叫你們來的?!”
將隊伍引至偏僻密林中,知道程泰等人武功高強(qiáng),特意將他們引開,人海戰(zhàn)術(shù)將他們拖住,殺死所有護(hù)衛(wèi),再來對付手無縛雞之力的淵王。
這明顯就是一場有針對性的,早有預(yù)謀的刺殺。
刺客道:“江湖規(guī)矩,收錢奪命!”
“噢,是嗎?”
姜榆抬眸,雙目猩紅如血,周身殺氣凜冽,“那就看看誰奪誰的命!”
……
烏云愈發(fā)濃厚。
大雨滂沱,連連不絕。
轟轟炸響,電閃雷鳴,遮不住刀槍劍戟的碰撞與打斗聲。
那道身影疾速在密林中掠過,所到之處,尸體如碎石瓦塊般砰砰倒下,人頭掉落,如彈珠般咕嚕嚕滾了一堆。
已殺數(shù)人,姜榆依然快到讓人咋舌。
可若是再細(xì)看些,便能發(fā)現(xiàn),她的動作相較之前有些遲緩了。
身體尚未完全恢復(fù),精神與力量不比平時。若是她單獨(dú)一人還好說,但現(xiàn)下還得顧著蕭景淵,既要躲開刺客的殺招,又要保證蕭景淵不被傷到。
四下分神,姜榆吃不消。
刺客的數(shù)量還在源源不斷的增多。
他們分成了六個方向,分別去追殺程泰等人以及姜榆和淵王,數(shù)量之多,竟生生將他們徹底驅(qū)散開來,短時間內(nèi)無法會合。
再這樣下去,不被刺客亂刀砍死也得累死。
長劍霍然一揮,劍氣縱橫,密密麻麻的刺客瞬間被轟飛大片,前路頓時出現(xiàn)了一道缺口。姜榆咬牙,抓著蕭景淵,順著缺口往外沖。二人身影一晃,消失不見。
閃也。
——
許久后,程泰一行殺光圍堵他們的黑衣人,匆匆趕回隊伍所在之地。
然而入眼卻是滿目狼藉,一地的尸體,混著鮮血流淌的雨水,姜榆和蕭景淵早就不見了蹤影。
到現(xiàn)在為止,他們要再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成傻子了。
幾個時辰前,隊伍行進(jìn)在官道上,走了沒多遠(yuǎn)走在前頭的士兵突然來報說前路有坍塌,無法通行,附近有條小路可以繞過去,蕭景燁沒多想就答應(yīng)了。剛一進(jìn)這片樹林蕭景燁就覺得不對勁,還沒等下令馬上撤出去,刺客就出現(xiàn)了。
仔細(xì)想來,估計路也是被這群刺客弄壞的,他們早在這里埋伏多時了。
蕭景燁此刻臉色極差,“之前那個說路壞了的士兵在何處?”
“這兒呢。”石恒把人從草叢里拎出來,扔到了蕭景燁面前。
出事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就把人打暈藏在了一個隱秘的地方。
生于帝京長于帝京之人,怎會知曉此處還有偏僻小路?
分明有問題。
那士兵咕嚕嚕滾了兩圈,也不身上疼不疼,連滾帶爬地起來,跪在蕭景燁身前,連連磕頭,“求王爺饒我一命,求王爺饒我一命,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
“下有生病的妻子和剛出世的孩子是吧?”蕭景燁一笑,“小美人兒說你們這種人求饒的時候都會說這樣的話,原來是真的?!?p> 他低頭看著已經(jīng)把頭磕破的士兵,“說,那些刺客什么來頭,為何要來殺四哥?”
士兵跪伏在地,抖如篩糠,一聲不吭。
“不打算說?行。”蕭景燁轉(zhuǎn)身,“那就殺了吧。”
“不,王爺,求您,求您饒我一命!求——”
聲音消失了。
蕭景燁深深皺眉。
如今四哥和小美人兒下落不明,刺客數(shù)量眾多,縱然四哥身邊有小美人兒陪著,但小美人兒身體還沒完全恢復(fù),四哥又受了重傷,萬一出了事……
他氣的咬牙,一拳狠狠砸向面前的樹干。
“您冷靜些?!睔堦柍谅暤?,“師姐武功高強(qiáng),四爺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眼下最要緊的是想想接下來要如何去做。隨行的官兵全部被殺,只剩下我們幾個,自然無法繼續(xù)前行,是否應(yīng)先找一處落腳之地,先將此事通知皇上,再想辦法如何去尋師姐和四爺?”
一番話倒是提醒了蕭景燁,他深呼吸,壓下心中的焦急與恐慌,正聲開口道:“先去最近的城中找個客棧住下,爺修書一封,程泰紅蕘派人快馬加鞭送到皇兄手中,另外,”他頓了頓,“叫人好好去找四哥他們的下落?!?p> 后面這句話,蕭景燁說的很慢。
像是在傳達(dá)什么信息,別有用意。
程泰紅蕘會意,拱手行禮:“屬下遵命——”
殘陽默默記下了這回事。
——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以后,姜榆的功夫就變得越來越好。
她本就有相當(dāng)深厚的底子在,再加上有原主人武學(xué)方面的記憶,這原主人又是個練武奇才,武功高強(qiáng)。兩者相結(jié)合,自然鮮少有人能敵。
不僅如此,姜榆還發(fā)現(xiàn),她的速度比尋常人要快上許多。
這種速度不但體現(xiàn)在她出招揮劍等等方面上,還體現(xiàn)在她前不久剛發(fā)掘出來的一個技能上——閃。
只要她集中精神,用意念一想,下一瞬就會出現(xiàn)在另外一個地方,再想就會再出現(xiàn)在新的地方。連片刻功夫都不到,就能在多個地方連續(xù)往返。
聽起來十分酷炫狂霸拽,優(yōu)點(diǎn)如此明顯,缺點(diǎn)也一樣突出。可能因為她掌控的不好的緣故,每次閃完之后并不一定能完全按照她腦中所想實現(xiàn)。
說白話就是,閃可以閃,閃到哪兒就不好說了。
比如之前那些次,有閃到樹上的,有閃到房頂上的,有閃到半空差點(diǎn)沒摔死她的,最離譜的一次她在皇宮,不想走路想直接閃回家,沒成想?yún)s閃到了淵王的浴室,跟泡在池子里的某人面對面。結(jié)果就是不僅要伺候人家洗澡,還被那老王八冷嘲熱諷陰陽怪氣說她女流氓說了好久。
綜上,鑒于閃的不確定性,加上每次她閃完之后都會感覺異常疲憊,此項技能她基本不怎么用。
所以,廢話這么多的意思就是,此刻閃到了一個黑漆漆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姜榆,內(nèi)心十分崩潰加無奈。
娘的,保佑她別閃到人家的茅廁里。
姜榆扶著不知道醒沒醒的蕭景淵,摸索著往前走了幾步,忽聽外面有腳步聲傳來。
她急忙停住。
“應(yīng)該是在這個方向吧?”
“媽的,這婆娘下手是真狠,直接給老子胳膊打穿了!要不是上頭有命令不能傷她,老子一定打死她!”
黑暗中的姜榆一愣。
有命令不能傷她?
這些刺客的幕后主使認(rèn)識她?
“得了吧,看她那樣,我們能誰是他的對手?”
“別廢話,趕緊找?!逼渲幸蝗烁吆鹊溃罢也坏饺?,回去看你們怎么辦!”
剩下的沉默一陣,齊聲道:“是——”
腳步聲好久才逐漸消失。
姜榆又待了好一陣,確定沒人在外面了,才緩緩松了口氣。
可算是滾了。
姜榆正要繼續(xù)往前走,突覺扶著蕭景淵腰那只手有些溫?zé)帷?p> 她心頭一緊。
完了,差點(diǎn)忘了這人傷口還沒處理呢。
她不敢再耽誤,趕緊扶著人找出口。
走了好一會兒,眼前才出現(xiàn)一片大亮。姜榆走出去后才發(fā)現(xiàn),原來剛才他們二人所在之處是一個山洞,洞外是一片天然形成凹地,上面有巨大的巖石壁遮擋著,雨淋不著。
姜榆扶著蕭景淵慢慢坐下。
這人受傷很重,已陷入昏迷許久,面上血色幾乎褪盡,腹部傷口處的白衣被血染紅的徹底。
姜榆抽出匕首,小心地將傷處的衣服割開。
她盯著傷口看了看,忍了半天,臟話還是沒憋住。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