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從群山的背面緩緩升起,一點一點的用柔和又耀眼的光亮照亮了大地,揚州城中街上的喧鬧聲也漸漸多了起來,兒童的嬉鬧聲、小販的叫喊聲、各式各樣的東西碰撞發(fā)出的聲音……
葉司微兩只手放在書桌上,拄著腦袋,感知到了逐漸明顯的照進來的陽光,眼睛慢慢的睜開了,眨著眼睛適應著較為刺眼的光亮。
“都天亮了。”葉司微伸了個懶腰,頭往兩邊扭著,有些慵懶的說道。
昨天晚上沈衍說完關于孫知游的情況后,便被葉司微催促著離開了。沈衍離開后,葉司微繼續(xù)看著那些記錄,全部看完后,還將里面比較重要的信息列了下來,看起來更清楚一些。
就這樣反復思考著案情的脈絡和一些細節(jié)中的小線索,一直看到了,聽到打更人說已經寅時了,看著都這個時辰了,葉司微就將就在書桌那里小憩了一段時間。
“估計這會兒,那幾個人都已經出發(fā)去查案了?!比~司微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筋骨。然后走出了天字一號房,準備去找陶青冉,和她討論一下案情。
昨天說讓陶青冉下午再和陳旸一起去賭場,現在應該還在房間里面。
葉司微走到天字四號房門口,輕輕敲了兩下木門,小聲叫著陶青冉的名字:“青冉,你在里面嗎?”
門被打開了,葉司微看著打開木門的人,是一司祁襄柳開的門。
“葉司長?您來找青冉嗎?”祁襄柳看見門口的葉司微有些驚訝,出聲問道。
“嗯,我來找她討論一下案情,她在這里嗎?”葉司微也沒覺得有些什么,直接回答道。
“沒有,天還沒怎么亮的時候,青冉就和陳旸一起出門了,要不等她回來之后,我再讓她去找您?”祁襄柳回憶著當時的場景。
祁襄柳本來今天是準備晚些起床的,因為昨天晚上和陶青冉一同忙活著各自的案件,一直到深夜??墒翘爝€蒙蒙亮的時候,陶青冉起床收拾的動作的聲音,吵醒了祁襄柳。
祁襄柳睜開眼睛看向陶青冉忙活的樣子,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問道:“你這是干什么呢?”
“哦,不好意思把你給吵醒了,我和陳旸約了早上一起去劉奇家里面找香囊,你繼續(xù)睡吧,我先走了。”陶青冉小聲回復著祁襄柳,然后又收拾了一下,就放輕腳步離開了天字四號房。
“這樣啊,沒事,不用跟她說,她回來會過來找我的。你繼續(xù)休息吧,打擾了?!比~司微若有所思的點了下頭,然后淡淡的和祁襄柳說道。
“葉司長慢走?!逼钕辶行┿裸碌恼f道,再回過神來的時候葉司微已經走遠了。
葉司微想了想,看來陶青冉還挺熱衷于查案的,對查案還挺上心的,不過為什么是要和陳旸約一起去劉奇家呢?哦,是不是這兩個人……原來如此,看來是自己太遲鈍了,之后要多注意一些,看看能不能找個機會撮合成一對璧人。
其實此時的葉司微是最早察覺到這兩人之間有苗頭的人了,就連兩個當事人都還沒有察覺自己內心的想法,按照這個角度看,葉司微可謂是偵察度超高啊。
許岳和褚凌這邊也已經有所行動了。
“我之前聽說過,揚州城里面好像有一家已經經營了上百年的醫(yī)館,從前朝的時候就存在了,要不咱們兩個去那個醫(yī)館看看?”褚凌邊走邊詢問著許岳的意見。
“什么醫(yī)館?”許岳吃著手里拿著的剛才買的燙餅,嘴里面鼓鼓囊囊的問道。
“好像是叫什么呂氏醫(yī)館。”褚凌回憶著那個名字,確定后說了出來。
“在哪邊,你帶路吧?!痹S岳將嘴里面嚼完的燙餅咽了下去,說道。
“好,應該在這邊吧?!瘪伊鑾еS岳往一邊走著。
葉司微回到天字一號房后,將昨晚剩下的一些沒有整理完的線索整理完后,使勁看著書桌上羅列的紙張,左思右想、絞盡腦汁的思考著這樁案件。
是不是因為線索、信息太少的關系,總覺得有些地方有點連不上的感覺。
葉司微左看右看,怎么也想不出來,也是,光是坐在這里等著成員將線索找回來,是怎么也想不出什么新的思路的。葉司微決定先出去轉轉,轉變一下想法,然后問問街上的行人,有沒有其他線索。不能走的太遠了,要不等有人回來報告情況的時候,就該錯過了。
總是感覺遇到秋閻之后養(yǎng)成了個壞毛病,之前看見秋閻的臉,自己就能有些新想法,會很快且比較輕松的將案件結束。但是沒有秋閻在身邊,總是覺得自己的腦子箍住了,之前自己是怎么順利想出新思路的呢?
葉司微走到驛站門口,停了下來,看著門口牌子旁邊的江湖字樣,思考了一會兒,還是走了進去。
“您好,我想問一下我之前寄出的信件,大概到那邊了嗎?”葉司微看見了站在里面的老板,小聲詢問道。
“是之前來這里的姑娘啊,我看看啊?!崩习鍖θ~司微的印象很深,畢竟葉司微長得很是出眾,而且氣質也很是不凡,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她可是錦花谷里面的人啊。
老板翻閱著之前信件的記錄,找到葉司微的那封后,看了看,然后抬頭看向站在門口的葉司微,說道:“你不是加錢加急了嘛,我估計現在這個信件已經到你想要送的那個人的手里了?!?p> “這么快?”葉司微有些訝異的說道。畢竟之前驛站老板多問了一嘴,問自己要不要多加三錢銀子加急,這樣可以更快送到指定地點,自己想著要是能快點,當然是越快越好。
“因為這里離你要寄的地方也不算是很遠,正常來說兩天左右就能送到那個地方。你又加了錢,自然安排的會快上一些,昨天下午的時候,信件應該就已經到了外面,現在這個時候估計那里的人已經派人去外面拿完回去了,所以這會兒你寄的那個人應該已經拿到了這封信件了?!斌A站老板邊把記錄冊子放回原處,邊和葉司微不緊不慢的解釋著。
“這樣啊,謝謝了。”葉司微對著驛站老板微微點了下頭,道謝著。
“沒事,應該的?!斌A站老板微笑著說道,略微滄桑的嗓音聽起來很是溫暖。
可能是見過太多大風大浪了,看見葉司微這樣的小姑娘反而已經沒有什么勸她回頭是岸的想法了。知道她是錦花谷的人的時候,也并沒有當初的那種沖動想要勸告她了,只是覺得怎么樣不也是個活著呢。
驛站老板對葉司微也沒有什么異樣于旁人的目光,反而是發(fā)自內心的希望這個女娃可以平平安安的活著,希望她不要卷進江湖中央的那些大風大浪中。
秋閻這邊也確實已經收到了葉司微的信件,正準備查封呢。本來今天是不準備讓花眾出谷去取信件的了,可是小三色非說有人會回她的信,只好吩咐了幾名花眾出谷去取信。
沒想到竟然取回來了葉司微寄給自己的信件,秋閻聽到花眾跟自己說有個落款為葉司微的人給自己寄了一封信的時候,當時的表情就已經控制不住了,止不住的喜悅之情躍然臉上。
看得那個花眾一愣一愣的,自家谷主這是著魔了嗎?明明上一秒還因為有人造反,板著一張臭臉,看得人后背發(fā)涼。現在這一秒臉上全是笑容,別說是自己了,感覺就連小三色大人都沒見過的這種笑容?,F在不僅是后背發(fā)涼了,感覺自己下一秒靈魂都要出竅了。
秋閻命令那個花眾離開后,屋子里就只剩下秋閻一人了。秋閻滿懷著期待,打開了那個信封,光是看著信封外面上面葉司微親筆寫的落款,自己就能看上好久。
要不是著急看里面的內容,秋閻絕對會再多看上兩個時辰。秋閻坐在長椅上,嘴角抑制不住的笑容,真是讓人看了感覺跟個癡漢一樣。
“微微怎么會想起來給我寫信呢?”秋閻拆開信封的動作都有些顫抖,可能是因為太興奮了吧。
幸虧自己之前跟葉司微說過關于江湖寄信的規(guī)矩,要不現在都看不到這封信件了呢。
“子淳,我們已經平安到達揚州城了,馬上就要開始忙于查案了。幸虧你之前跟我說過這個規(guī)矩,要不我還不知道該如何聯(lián)系你呢。你回到錦花谷了嗎,里面的景色還是你跟我說的那樣美麗嗎?我這邊的案子很是棘手,可能短時間內都回不了京城了,等我辦完案子就回去找你……”
下面都是些關心的話,和匯報自己這兩天情況的話,字里行間滿是些想念和愛意。秋閻看著這封信,心中的思念之情一發(fā)不可收拾,全部看完后,久久不能平靜。
秋閻將信紙小心折疊回去,放進了自己小心拆開的信封中,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到了自己的枕下。
秋閻走出了自己的房間,問著院子外面駐守的花眾:“知道小三色在哪里嗎?”
“回谷主,小三色大人跟我們說她去找負責拿信的花眾找信件去了?!遍T口的花眾看見秋閻滿面春光的樣子,有些不知所措,這位閻王又發(fā)什么瘋了,看起來那么高興。
“知道了,我自己去找她吧?!鼻镩愅饷孀咧?。
這兩日為了處理谷里面迎春和芍藥弄出來的亂子,可是把秋閻給累壞了。沒有辦法這會兒就處置迎春和芍藥,就只能拿他們兩個的手下來出氣了,秉承著葉司微不能隨意殺人的警告,秋閻沒有給那些花眾一個痛快了斷的機會。
自愿的且情節(jié)嚴重的,統(tǒng)統(tǒng)被關進了水牢里面,挑斷了手筋腳筋,拔光了手上和腳上的指甲,給那些花眾用黑布蒙上了眼睛,吃下了損害嗅覺和味覺的藥,然后每日以粗糠飯喂食那些花眾。讓他們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一日又一日的無止境的痛苦的過下去。
不自愿、被逼迫且情節(jié)不嚴重的,也只是罰了去刷恭桶、服侍其他花眾的活計,只是其他花眾怎樣折磨那些花眾就不管了。
秋閻還將迎春和芍藥囚禁起來的其他有名號的花眾放了出來,讓他們先修養(yǎng)幾日,再做打算。
……
“谷主?!笨匆娗镩愖哌^去的花眾們,一一向秋閻行著禮。
秋閻徑直走向小三色在的地方,然后開口說道:“是誰的信,讓你這么掛念?”
“谷主,您怎么來了?”小三色行完禮后,有些好奇的問道。
剛才聽送信的花眾說,有一個人給谷主寄了信件,看到秋閻現在這滿面春光的樣子,估計那個人八九不離十就是葉姑娘了。
“趕緊去召集谷里面的人去主堂等我,我要把那些剩下的爛事都給處理了。”秋閻的語調都有些高了,看來是真的興奮了。
“您之前不是說再讓他們修養(yǎng)幾日嗎?”小三色有些困惑的問道。
“提前了,趕緊開完會好完事。等開完會后,你趕緊收拾收拾,去揚州城?!鼻镩惙愿乐∪?p> “是,我這就去?!毙∪粗镩惖难凵穸加行o奈了,看來葉姑娘的魅力是真的很大,谷主現在都魂不守舍了。
秋閻先回到自己的屋子,換了身衣服,畢竟在全谷人前開會嘛,還是要穿的威嚴一些。秋閻換了身主色為墨紅色的衣服,制式板正,看起來很是華貴大氣,襯的秋閻很有威壓。
“谷主怎么這會兒找我們過來開會,我還有些沒緩過勁來呢。”虞美人帶著些許抱怨的語氣說道。
“我也不知道啊,是不是谷主想要趕緊處置迎春和芍藥啊?”巖桐猜測著秋閻的心思。
“行了,谷主的心思你們兩個就別猜了,小心待會兒惹怒了谷主,有你們好果子吃的?!庇裉m開口勸阻著那兩人繼續(xù)往下說道。
“知道了,就你事多?!庇菝廊擞行┛床粦T玉蘭那副一板一眼的做派,吐槽道。
玉蘭沒有理會虞美人的吐槽,只是還是那樣挺拔的站著,配上曼妙的身姿和不俗的容貌,也是個女子中的佼佼者。不過玉蘭身上沒有那種江湖中人身上慣有的散漫氣息,比起是錦花谷里的人,更像是朝廷中的女官,很有板正的氣質。
“都安靜?!遍T口的花眾大聲喊道,同時行著禮,“恭迎谷主?!?p> 主堂內的花眾紛紛沒了聲音,看見秋閻緩緩走了進來,馬上行著禮,同時說道:“恭迎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