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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寄南流

第二十二章 正名

聊寄南流 臨于w 2019 2021-03-15 20:15:30

  君王祭祀的隊伍從朱雀門出了王宮之后一路南行,昨日祝官明明說這南邊的一條路人煙稀少,怎知御輦剛一出門就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趙子疏坐的輦上掛著簾子,但這簾子只能給他擋擋太陽,四面八方群眾熱烈的眼神是半分也擋不住。

  他就像一只猴子被盯著看。

  “大王、大王?!备谏磉叺睦咸O(jiān)叫他,趙子疏便看了他一眼。

  “笑一笑?!蹦抢咸O(jiān)咧開嘴,給趙子疏示范了一個并不好看的笑容。

  聞言,趙子疏露出了一個親和的笑意。

  或許一路上每個等著看他的平民百姓,最終只看了他一眼。可一路走去,趙子疏似乎等不到人群的終點,為了給群眾留下一個好的印象,他笑得臉都僵了。

  在太行山腳下安頓了一夜,第二日,趙子疏親自帶領(lǐng)祭祀的隊伍從山腳登上。這山不高,花了大半個時辰就到了山頂。

  山頂上設(shè)了一個祭壇,這祭壇從吳國第一任君主開始便存在了。這祭壇下半部分是個四角方形,上半部分頂部則是寶塔形狀,分了兩層,頂層嵌了一個腦袋大的金黃色圓球。

  羊頭、豬頭、牛頭以及其他供品擺放在了祭壇之上。

  “大王請?!崩咸O(jiān)端了個盤子過來,盤子上面擺著三根柱香。趙子疏拿起三根柱香豎在身前。

  祝官拿著一張卷軸側(cè)立在祭壇一邊,朗讀著其中內(nèi)容。內(nèi)容無非就是祈求國家風(fēng)調(diào)雨順,社稷安康。

  等卷軸合上,趙子疏便拿著那點燃了的三根柱香上前,插在香爐之中。

  趙子疏在祭祀臺上看見了幾個空的龜殼,他想起祝官所言,拿起一個放進(jìn)旁邊的一盆炭火中烤。直到龜殼傳來一聲脆響,祝官上前查看。

  “大吉之兆!”祝官看了一眼龜殼之后高呼。

  趙子疏雙膝跪地,朝著祭壇拜了幾拜。

  祭祀結(jié)束,趙子疏坐輦下山。待到山腳,群臣散去。趙子疏身邊站了一個佘陽。

  “佘陽,陪我走一趟?!壁w子疏說。

  “是?!辟荜枒?yīng)道。

  比起剛才浩浩蕩蕩上山的隊伍,如今趙子疏往東走的這條路看起來冷清太多。

  除了輦夫和早上跟在趙子疏身側(cè)的老太監(jiān),就只有一個冷冰冰的佘陽。太行山往東走兩里地有一個吳國的王陵,這一行人的終點就在那里。

  趙子疏下了輦,吩咐馬夫原地等候。佘陽、趙子疏和老太監(jiān)三人往王陵里面走去,沒走多久,一個暗紅色的棺木躺在了眾人面前。

  趙子疏走前,臉色深沉地摸了摸那冰涼的棺木。他獨自站了一會,低著頭像在和里面躺著的人最后說幾句話。

  “開始吧。”趙子疏說道。

  王陵之內(nèi)駐守的幾個侍衛(wèi)抬著那個棺木走進(jìn)了王陵之內(nèi),他們再出來的時候已是兩手空空。

  棺木之內(nèi)的人,是趙子疏的母親。她宮女的身份讓她一輩子都在王宮之內(nèi)抬不起頭來,就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得不到趙子疏父親給她一個名分。如今趙子疏總算為母親正名,將她安葬在王陵之內(nèi),追封謚號“惠”。

  “佘陽。”趙子疏靜靜地望著王陵的入口處,“這是我最后能為她做的了?!?p>  佘陽臉上的冷漠貌似出現(xiàn)了裂痕。

  趙子疏身上藏著一個極少人知道的秘密,在這世上還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只剩下他們二人。

  當(dāng)年趙子疏的三位王兄先后離世,先吳王病種,護(hù)國公勢力蠢蠢欲動。先王后是護(hù)國公的親姐,她站在吳國宗室一邊,也不愿意她的弟弟背上謀朝篡位這種大逆不道的名聲。

  百般無奈之下,先王后只好找到先吳王與宮女生的兒子,讓趙子疏繼承了吳國的王位。趙子疏做了君王,卻不能擺脫先王后的控制。

  當(dāng)時趙子疏的母親身子虛弱。先王后看中機會,以幫趙子疏生母請名醫(yī)醫(yī)治為名,借走了她。后來,趙子疏生母的性命就成了趙子疏在先王后手中的把柄。

  在趙子疏即位三年后,先王后仙逝,可趙子疏依舊不能找到生母的下落。先王后留下遺書,唯有當(dāng)李國忠勢力不再能威脅吳國宗室正統(tǒng)之時,才能讓趙子疏與生母見面。

  “佘陽。”趙子疏依然背對著佘陽,“我做到了?!?p>  佘陽看著趙子疏單獨的背影。

  “佘陽?!壁w子疏回過頭,習(xí)慣威嚴(yán)的他紅了眼眶。“可是還是太晚了?!?p>  護(hù)國公發(fā)配嶺南的第二天,先王后還在世的親信送來了趙子疏生母的消息。兩年前,她在燕州病逝。

  “大王節(jié)哀?!辟荜柹裆鋈?。

  趙子疏跪下,朝著亡母靈柩的方向磕了三個頭。當(dāng)他再次站起身,轉(zhuǎn)身朝王陵外走去,就好像他把所有的情緒留在了身后。

  佘陽怔怔地看著他。趙子疏笑了笑,說:“怎么?大男人的,哭多難看?!?p>  佘陽眸子低垂,沒有被趙子疏的強顏歡笑打動。

  “走?!壁w子疏大手一揮,攔著佘陽肩膀?!盎厝ヅ愎讶撕染?。”

  趙子疏喝了個爛醉,佘陽今晚也難得放肆地陪他醉到底。

  一個大王、一個司空,不省人事地倒在床上。

  清晨,佘陽伴隨著劇烈的頭痛醒來。他驚覺自己的床上躺著第二個人,而且還靠在他的懷中。一向不愛與人親近的佘陽猛地將人推開,像炸毛的貓咪一樣瞪著那人。

  “嘶——”趙子疏一下被佘陽蹬到床下,才從宿醉中慢慢蘇醒。他扶著腰,艱難地起身。

  是趙子疏……佘陽愣住了,腦海中昨夜兩人喝酒的場景拼湊起來,佘陽連忙下床扶起趙子疏。

  “請大王贖罪?!辟荜栆蚕氩坏绞裁丛掁q解。

  “你又不是姑娘家,這么大反應(yīng)做什么?!壁w子疏怒道。

  佘陽低著頭,冷漠的臉上竟多了兩份緋紅。

  “微臣告退?!辟荜柡鷣y說道,迅速離開了趙子疏的房間。

  趙子疏只覺得渾身疼痛,倒頭睡了個回籠覺。

  跑出去的佘陽整理好凌亂的衣衫。

  剛才,他好像躺在自己懷里……佘陽一時失神,隨即耳根子一紅,主動斷了那分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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