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態(tài)!”
蘇紅櫻怒斥一聲,扔出折扇。
那折扇落在地上,扇面上赫然畫著一個羅衫半解的少女!
少女那裸露的肌膚上有無數(shù)紅痕,有的紅痕甚至像是一道裂開的傷口。
在那傷口的邊緣還畫有點點血跡!
畫像上的少女面色潮紅,眼神隱含痛苦,且?guī)в袔追制蚯蟮膽z意。
少女穿著一雙紅鞋,那紅鞋的樣式竟與從傅玉書身上搜出來的一模一樣!
蘇紅櫻憤怒之下,一把將桌上的紅繡鞋擲了出去,一只花盆被擊中,搖搖晃晃著,然后墜落在地上,砰的一聲碎裂!
傅玉書被這破碎聲驚得身體一顫,竟再也坐不住,從凳子上滑落在地。
他躺在地上,神色一片晦暗,有氣無力地道:“今天,算我大意了,現(xiàn)在你想怎么辦?”
蘇紅櫻冷笑一聲,道:“怎么?你現(xiàn)在心里是不是很不甘?”
傅玉書沒有說話,蒙汗藥的藥勁上來了,他感覺到?jīng)坝康木胍庠趯⑺?p> 但他不敢昏睡過去。
他只有用力咬著舌尖,利用痛感讓自己暫時保持清醒。
蘇紅櫻道:“如果我沒有發(fā)覺不妥,你是不是對我也會像對那扇子上的少女一樣?”
“不會?!?p> 傅玉書不得不開口。
他如果不回答,他根本想象不出蘇紅櫻會做出什么事。
蘇紅櫻的神色有些緩和,道:“我希望你說的是真的?!?p> “在遇到你之后,我也從沒說過假話。”
傅玉書已將舌尖咬出血。
他實在太困了,眼皮沉重的就像山岳一樣。
蘇紅櫻道:“這么說來,你以前說過假話?”
傅玉書擠出一絲苦笑。
蘇紅櫻道:“說吧,你到底凌辱過多少個少女?”
見傅玉書眼皮顫動,蘇紅櫻厲聲道:“別企圖說謊,你既有這種癖好,便不可能不實施,而且你還挺有錢的,這天下的少女也未必都像我這般機警,定然無法逃脫你的魔掌!”
傅玉書輕嘆一聲,道:“三個?!?p> 蘇紅櫻眼睛一瞪。
傅玉書立刻改口:“七個……真的只有七個!”
他的心里一片悲涼,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縱橫江湖近十年,今日卻被一個小姑娘逼到這種地步。
“竟有這么多?”
蘇紅櫻喃喃著,忽然瞟了一眼窗下的那只紅繡鞋,道:“那她們?nèi)四??活著……還是死了?”
在蘇紅櫻的心里,若是自己遭遇了凌辱,一定不會再茍活。
傅玉書強打起精神,使自己的面色變得坦然,道:“活著,我給了她們一大筆銀子,到現(xiàn)在都還活的好好的?!?p> 蘇紅櫻緊緊盯著傅玉書的臉,半晌才道:“所幸你這變態(tài)還有點人性?!?p> 她雖沒有見過那些少女,但心里已對她們起了敬意。
在遭受了這變態(tài)的凌辱后,竟然還能活下來,不知需要多大的勇氣。
傅玉書的呼吸已沉重起來,他就快要昏睡過去了。
但他還在用力咬著舌尖,他的嘴里已有猩紅的血在冒出。
蘇紅櫻一瞧見鮮血,便已知道傅玉書在想什么,她不由轉(zhuǎn)動著眼珠,道:“怎么樣?我是不是很厲害?”
傅玉書嘆氣道:“豈止厲害,你雖然是少女,但在我看來,你的智慧已經(jīng)比大人都高了。”
蘇紅櫻的臉上忽然綻放出笑容。
沒有人不喜歡被夸贊。
尤其是夸一個少女像一個成年人。
蘇紅櫻很喜歡這種感覺。
她其實已經(jīng)很成熟了。
可她周圍的人一直都拿她當(dāng)小孩子看。
她的姐姐,已故的父母,還有府中的下人,這些人都還認(rèn)為她是個小孩子。
這讓她很不喜歡,所以她總是做一些事來向他們證明自己已經(jīng)長大了。
可那些事卻被他們視作一場場小孩的鬧劇。
現(xiàn)在,傅玉書卻夸她比大人還厲害。
她自然是十分高興的。
雖然這種認(rèn)可是來自一個才認(rèn)識不到一天,且很變態(tài)的陌生人。
但也足以使她心情變得愉悅。
蘇紅櫻心情不錯,就連她的聲音也變得輕快起來:“你為什么還不睡過去,難道是怕我對你報復(fù)?”
傅玉書不答,身體已變得僵硬。
蘇紅櫻道:“其實大可不必,我并不是那種睚眥必報的人?!?p> 那你為什么還不走?
傅玉書很想問出這句話,但他不敢,深怕會因此而惹怒這少女。
蘇紅櫻道:“我雖然不會報復(fù)你,但卻需要得到你的保證?!?p> 傅玉書眼睛一亮,道:“什么保證?”
蘇紅櫻道:“我要你保證醒來后不得追蹤我,也不能報復(fù)我?!?p> 傅玉書嘆息道:“你放心,我傅玉書絕不會是這種人,畢竟我已栽在你手里,等我醒來后,我甚至都沒有臉再見到你?!?p> 他口上雖如此說,但心里卻已決定,等清醒后,誓要將這少女抓到,然后用各種手段對付。
只有這樣,方能一解他現(xiàn)在的這份羞怒之心!
蘇紅櫻道:“我信不過你,你得發(fā)誓?!?p> 傅玉書立刻道:“我發(fā)誓,日后我若找木嬰姑娘的麻煩,就教我傅玉書遭受五雷轟頂之苦,不得好死!”
見傅玉書能發(fā)出如此毒誓,蘇紅櫻的神色徹底緩和下來,道:“你別咬舌頭了,再咬就斷了,我相信你了,你可以睡了,對了,謝謝你的銀票。”
少女的嬌顏如花綻放,傅玉書的心卻在絞痛。
強睜著眼睛看著少女在一步步后退,傅玉書再也撐不住了,眼皮徹底合上,昏睡過去。
咔——
后退中的蘇紅櫻忽然愣住,向下望去,只見自己腳下踩著的那柄折扇竟然發(fā)生了變化!
那折扇的扇面中赫然伸出來七道小巧的利刃!
利刃泛著寒光。
蘇紅櫻的眼神已變了。
她的目中全是驚駭。
她怎么也沒想到這扇面之間竟然有夾層,而這夾層里竟然放著的是利刃!
這樣一來,這柄折扇便已經(jīng)不普通了。
看那利刃閃爍的寒光,蘇紅櫻毫不懷疑這利刃的鋒利程度。
這赫然是一柄可以要人命的折扇!
這天下人中誰會帶著這種折扇?
江湖人!
幾乎是第一時間,蘇紅櫻心里就已有了答案。
該死,這傅玉書居然是江湖人!
蘇紅櫻驚恐的望著躺在地上昏睡過去的傅玉書,心亂如麻。
他怎么能是江湖人!
江湖人陰險狡詐,手段毒辣,睚眥必報……
剎那間,關(guān)于江湖人的種種可怕傳聞皆已在蘇紅櫻的腦海里浮現(xiàn)。
蘇紅櫻的身體開始顫抖起來,那一襲紅裙如水波一樣蕩漾,她的俏臉上已布滿汗珠。
怎么辦?
這一刻,蘇紅櫻很焦急。
既然傅玉書是個江湖人,蘇紅櫻便再也不敢相信傅玉書所發(fā)的毒誓。
目光緊緊盯著鼾聲如雷的傅玉書,蘇紅櫻的心里在掙扎。
如果他醒來……
蘇紅櫻目光一閃,忽然彎腰去拿折扇。
折扇已到了她的手里,看著那泛著寒光的七道利刃,蘇紅櫻只覺這折扇重逾千斤,壓得她小手劇烈顫抖。
蘇紅櫻咬著唇,握著折扇,一步一步,搖搖晃晃地走向躺著的傅玉書。
……
……
當(dāng)蘇紅櫻走出房門的時候,她的頭發(fā)有些散亂,一只肩膀上的紅裙領(lǐng)子已滑落,露出半只瑩白圓潤的肩頭。
她喘著氣走到大廳時,便與一個布衣伙計的眼神相遇。
蘇紅櫻記得這個伙計,在她煮粥的時候,這個伙計曾頻繁進出廚房。
她立刻低下頭,不想被這伙計從她臉上看出任何異常,匆匆的向客棧大門走去。
由于她步子太快,帶起一股微風(fēng),裙擺便被這股風(fēng)拂起。
伙計眼睛一亮,已瞧見蘇紅櫻揚起的裙擺下那兩只如蔥段一樣的小腿。
沒看出來這小姑娘的皮膚竟這么好,那位客人真是好艷福!
伙計吞了一口唾沫,目光直直地盯著蘇紅櫻匆忙的背影,心里這樣感嘆著。
像他這種伙計,以他那微薄的收入,大概這輩子都碰不到這種小姑娘的一寸肌膚。
等蘇紅櫻消失在大門處,伙計便收回目光無奈地苦笑一聲,繼續(xù)干活。
日頭早已落山,天空有些陰沉沉的。
蘇紅櫻一離開客棧,便長呼出一口氣。
她當(dāng)然不知道那伙計已把她當(dāng)做了青樓女子,但這就是她要的效果!
蘇紅櫻默默地把紅裙的領(lǐng)子拉起,將露出來的肩頭掩住,她的神色冰冷。
她很早以前就明白一個道理,天下的男人都是好色的。
這當(dāng)然是她姐姐告訴她的。
她雖然恨這位親姐姐,但卻知道姐姐說的話一向都很有道理。
所以她才會這樣做,來讓那注意到她的伙計誤會,借此脫身。
她絕不能讓那伙計發(fā)現(xiàn)異常,起碼不能太早發(fā)現(xiàn)。
傅玉書還在這間客棧里,現(xiàn)在這間客棧在她的眼里就是龍?zhí)痘⒀ā?p> 她立馬加快腳步遠離客棧。
蘇紅櫻不知道自己走了有多久,她只記得自己一直在循著一條行人稀少的道路前行。
當(dāng)周圍沒有一個人影,只有一株株垂楊柳的時候,蘇紅櫻終于停了下來。
呼……
吸……
蘇紅櫻急促地喘息著,抬手擦了擦滿臉的汗珠,手從眼前落下的剎那,她的目光緊緊盯著自己的手掌。
蘇紅櫻的目光已變得慌亂。
只見自己原本白皙的手掌已變得通紅,在那通紅的手掌間有幾點猩紅的血跡異常顯眼!
看著那幾點血跡,蘇紅櫻的眼睛忽然變得濕潤。
嗚嗚嗚……
蘇紅櫻忽然哭出聲來。
她的哭聲很悲戚,很痛苦,透著一股子絕望。
她一邊哭,一邊用手掌拼命地摩擦著柳樹。
看她的意思,她像是要把手掌上的那些血跡給摩擦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