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拉開的時候,老人卻拉著艾柏和少年向后,返回地面上。
“差不多了,我們再等一個時辰再下去。”
走到地面上以后,老人說完這句話便悠哉游哉地盤坐在一旁。
艾柏眼尖,他發(fā)現(xiàn)老人坐下去前地上還是濕潤的,可等他真的坐到地上以后,他坐著的地方就都是干草鋪好的了。
‘這似乎和他們的傳承有關(guān)?想必是了,如果他們真是普通人,那也不可能有這樣神異的能力。只是不知道他們的神通是什么?’
艾柏心里想法浮動。
“年輕人,不用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如果實在無聊,可與我們閑聊一會兒?!?p> 老人似乎是以為艾柏不知道為什么要返回地面,招呼艾柏過來坐下。
這一次,艾柏很清楚地看到了老人的操作。
他手杖點到的地方迅速干結(jié),然后一堆干草莫名出現(xiàn),組成了一個墊子。
‘這是他們的神通?’
艾柏將這些情況記在心里,大大方方地走過去,與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一個時辰很快就在閑聊中過去了,艾柏也知道了這祖孫三代的來頭。
他們是一家人,李姓,世代單傳,老人單名軒,中年人單名哲,少年單名信。
平時靠著走陰盜墓的行當(dāng)獲取財富,過得還算滋潤。
自家老宅就是他們最近的目標(biāo),只是看到天地大變,不知有何具體變化,便打算干完這票就返鄉(xiāng)觀望一段時間,看看有何大事發(fā)生。
至于他們?yōu)槭裁从羞@些能力,是什么神通,李家人語焉不詳,艾柏也沒問。
墓道里通風(fēng)也有一個時辰了,李信在石門口點了根木條,木條火勢突地下降了些許,卻沒有熄滅。
“不錯,現(xiàn)在里面的邪氣已經(jīng)散得差不多了,我們再等一會兒便下去吧,先做好準(zhǔn)備?!?p> 李軒起身活動了起來,不時地在墓道口走動,另外兩人也在搬了幾塊石頭卡在石門上,防止石門在他們探索的時候關(guān)上。
艾柏不知如何準(zhǔn)備,便只是原地活動了下手腳。
等到木條已經(jīng)沒有什么變化以后,四人一齊下墓。
穿過墓門,便是一處長長的墓道。
墓道里用某種不知名的材料涂抹而成,雖然顯得有些土色,卻意外的沒什么縫隙,外面流進來的水也順著一些弧度和溝渠通往幾個小孔,最終消失在未知的地方。
就在這時,艾柏意識深處天心再次亮起,【幽】字神通浮動,恍惚間他看見了兩個人影相互摻扶。
“爸,你再堅持一下,我們馬上就能離開了?!?p> 稍微矮小一些的人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說到。
“別理我了,你快走,走...”
被扶著的人影似乎沒什么力氣了,身體幾乎都靠在矮小的身影上,全靠矮小的人影攙扶才得以行動。
“不,我不,我們馬上就能離開了。”
矮小的人影帶著哭腔說到。
兩人就這樣又走了一段,停在了一處。
“怎,怎么會這樣?洞呢?”
矮小的身影無助的彷徨。
“呵,終日打雁卻被雁啄瞎了眼啊,沒想到,沒想到這墓道居然是活動的...”
被扶著的身影緩緩滑下,矮小的身影反應(yīng)過來急忙扶起他。
“爸,怎么了,這發(fā)生了什么?”
矮小的身影焦急地詢問。
“我們看來是沒法出去了,咳咳,沒想到啊,這普普通通的墓里居然還有天工匠人的設(shè)計,這就是命啊,我煮石派命數(shù)已盡了...”
被扶著的身影掙扎著坐在地上,掏出一顆紫黑色的石珠,放在地上,說到:
“若是未來真有有緣人能看到我們的遭遇,那便取走這枚石珠吧,我們煮石派的傳承就留在這里面了?!?p> “誒,爸,怎么了?爸,發(fā)生了什么?”
矮小的身影急忙詢問道。
“唉,你沒有獲得傳承的天賦,所以我一直沒和你說修行界的事情。”
已經(jīng)坐在地上的身影說到,“咱家是傳承了【煮石】神通的修行家族,這神通只是七十二個小道之一,我都能做出些其他人難以做到的事業(yè),而天工匠人傳承的是數(shù)個大道和二十余小道的傳承,他們打造的墓穴,咱們破不了啊,破不了?!?p> 那矮小的身影還想問些什么的時候,墓道頂上突然潑灑下大量水流,澆了兩人一身,緊接著,升騰而起的白氣里,畫面漸漸消失。
但是想必被澆了滿身的兩人,已是兇多吉少。
...
“你怎么了?”
等到艾柏回過神來的時候,便聽到了李軒的詢問。
“沒什么,不小心走神了?!?p> 艾柏若無其事地說到,他還想逃離三人的控制,自然不會什么都和他們說。
“是嗎?“
李軒有些不信,但是也沒再問。
倒是李信面上帶著幾分傲氣,沖著艾柏說到:
“你莫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我阿爺?shù)谋臼驴墒呛軓姷?,你自己乖乖說出來對我們都好?!?p> 中年李哲皺眉,猛扯一下李信:
“阿信!閉嘴!”
李信被父親喝止,才悻悻然不言。
“哈,家教不嚴(yán),讓公子見笑了?!?p> 李軒打了個哈哈,便不再盯著艾柏,算是暫時揭過此事,也不知想著什么。
“沒事沒事,是我失神讓你們擔(dān)心了?!?p> 艾柏也打個哈哈權(quán)當(dāng)此事沒有發(fā)生。
哪怕他并不了解這掘金之事,也知道在可能有危險的時候不惹惱強者是正確的,自然不會去說些什么。
李信看著這情況,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但是又被李哲用眼神制止了。
此事暫且不提,隊伍繼續(xù)前進。
在李軒的帶領(lǐng)下,一行人走著曲線,歪歪扭扭地走了一段,竟然沒碰上什么陷阱。
艾柏跟著三人又繞了一個小彎,然后詢問道:
“你們既然是為了這處墓穴而來,那這墓主人到底是誰呢?”
或許是意識到自己之前過于莽撞,惹得家中長輩不滿,李信接過話頭:
“這處古墓的墓主是古雙魚國國主,至于他叫什么,我們便不太清楚了?!?p> “根據(jù)我們在一次掘金中找到的古書記載,此人幼而狠戾,長肆貪虐,在位時最喜聚集市井少年無賴挖掘古墓,雙魚國境內(nèi)只要是說得上名字的古墓皆被他盜過,所得奇珍異寶不可勝數(shù)?!?p> “這些異寶里因為被他搜刮之后就堆放起來,白白使寶物蒙塵?!?p> 聽到這里,艾柏感覺頗為滑稽:
“所以你們過來是為了挖同為盜墓者的人的墳?“
沒曾想李信卻并不在意他言語里的諷刺,回應(yīng)道:
“既然他在位時喜歡盜墓,收取不義之財,讓百姓流離失所。那我們過來取了他的不義之財,到時候發(fā)達(dá)了再造福蒼生,豈不更妙?”
“因此我們又多方打聽這個國主晚年的下落,這一打聽,才知此人后因逆亂暴虐又聽信寵妾讒言,燔燒烹煮,生割剝?nèi)?,甚至殺害正妻嫡子,滅絕人倫,終被廢黜,被判遷徙于偏遠(yuǎn)之地,后又在遷徙途中消失,自此便沒了確切線索?!?p> “不過民間有傳聞:這雙魚國國主早已為自己修好陵墓,此前掘墓所得奇珍異寶皆藏于其中。又因為知曉此后再無往日光景,便提前做了安排,在途中自殺秘密下葬,轉(zhuǎn)到地下過起了比活著時仍要富足快活的日子,神仙難比?!?p> “我們猜想民間的說法很可能是正確的,于是便循著他當(dāng)年遷徙時的路線一路打聽,終于在這附近找到了一些線索?!?p> “現(xiàn)在看來,這民間傳說果然有幾分道理,這雙魚國國主不僅提前修好了陵墓,還是請的天工匠人修繕的。”
說話間,幾人再次繞過幾處陷阱,艾柏的好奇心也被帶起來了。
“天工匠人?你們?yōu)槭裁凑J(rèn)為這墓是天工匠人修建的?”
李信看了眼祖父,見李軒沒有反應(yīng),便繼續(xù)說到:
“這墓道這么長,陷阱這么多,如果不是天工匠人修的,還有什么人能弄好?只是這雙魚國明明是個小國,卻能請得起天工匠人,由此可見搜刮之酷烈?!?p> 艾柏暗自點頭:“原來如此?!?p> 只是此時艾柏?zé)o端聯(lián)想到一個情況。
‘仙人收徒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事,但是肯定比這雙魚國國主的墳?zāi)挂?,而且仙人留下的傳承也是完美貼合墓道口,說明仙人應(yīng)該也知道這里有一處墳?zāi)埂!?p> ‘而這李信又說這墓中寶物不可勝數(shù),為何仙人不在意?是仙人層次太高了嗎?’
想著想著,他略微落后了一些。
正當(dāng)艾柏陷入困惑之中時,兩聲同時響起的驚呼把他的思緒拉回了現(xiàn)實。
“哲兒!/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