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弗蘭奇上船,大船又經過一次碼頭人員的上船徹底搜檢。
在確認沒有問題后,船終于開航,向大海中駛去。
在進入公海的過程中,這條運送盟國物資的貨船又遭遇兩波本地警察的海上攔截,但水警在看到旗號和證件后,都沒有登船檢查,于是就這樣,奎因順利在船上渡過了兩天。
而弗蘭奇因為船長的身份,大部分時間呆在艦長室,奎因重傷未愈合,需要休息,則被弗蘭奇安排到大船底艙附近的一個單獨的海員室休息……
這一天夜里,奎因做了一個噩夢,夢到自己在奪取鉆石的途中,不幸在海邊的艙庫中被自己的下屬背叛,最后中槍身亡……嚇得他冷汗直冒。
直到他從夢中醒來,才發(fā)現(xiàn)一切都是假的,接著就感覺自己腦袋暈暈沉沉的,身上很熱,衣物濕轆轆黏在背上,十分不舒服。
抬頭一看,原來房間的空調已經壞了。
于是他只好坐起身,下床找一身干爽的衣服更換。
但當雙腳踏到地板時,冰涼的皮膚觸感使他一下清醒過來,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外面嗡嗡聲音已經詭異地靜了下來,船身那原有的那種常見的,來自船尾動力室里的柴油機組運轉的輕微震動也不見影蹤。
“這也是許是船上輪機組常規(guī)輪換,臨時停的電?!?p> 奎因起初感覺到這些,心里還不在意,腦里只是下意識回想著船上的航行的標準工作流程……
可直至他走過對面,眼睛不經意隔著那清晰的圓窗望了一眼窗外的霧月,心底里才生起了一絲異樣。
外面的月色很淡,月亮上面起了一層毛,大部份圓盤都象一大塊不完整的磨砂玻璃,躲進的一片呈淡淡的血紅色云霧中。
而就在這一片月色躲藏起來的云霧里,卻很奇怪的,上面的景色一直沒有產生變化。
奎因訝異的抬頭,靜靜在看著,看了半天,忽然皺起了眉,心里忽然意識起一件事。
“這……頭上月亮并沒有移動跡象,那就意味著自己所在的位置是靜止的。”
“這艘船停了!”
“船……為什么會停?”
奎因感到很奇怪,在這奇怪的海上的夜里,他也就睡了一覺,然后一覺醒來,這艘船就這樣毫無征兆的一下停下來。這情形顯得十分突兀又詭異,象有什么事要發(fā)生一樣。
看著從玻璃照入來的淡淡紅光,奎因的心里更加疑惑,于是他決心到外面看一看。
迅速穿上衣服,奎因從行李箱里取出手槍,走出房間。
這時他發(fā)現(xiàn)周圍通道的艙室全部關閉著,沒有人,只有左手方一條深紅色的樹膠氈毯直通到甲板上方。
而當他來到上面,甲板上這里竟然起了薄霧,視線竟一眼看不穿兩邊的海面。
此刻奎因站在船尾,只能望到前面的船頭桅桿,烏漆麻黑里,那薄霧深處船橋所在的最高處的大功率指示燈在朦朧中一綠一紅地亮著……這是大船在海上遇到故障而求救的坐標信號,通常安裝在船橋建筑的最高點,可以使更遠海面前來搜索的船只和飛機能夠看得到。
“咦!”奎因一看見這一幕,不由緊鎖起眉頭。
“……一條船在海上遇到故障拋錨或停留在海中打出信號燈并不奇怪,奇怪的是,這條船上面的配有四個有大功率的鳴笛,此時既然已經故障拋錨了,為什么不拉響?”
“如果一條船決心發(fā)出信號向外界求救,那么配合上警笛,聲音可以傳出好幾十里,覆蓋范圍十分之廣!這樣可以更容易使經過航線附近的其他船只發(fā)現(xiàn)?!?p> “而這條船上這么多人,目前只是出現(xiàn)了故障而已,可見并不緊急,為何沒見人來通知自己,而周圍卻不見有任何人活動的痕跡!”
“……自己一覺睡醒,竟發(fā)現(xiàn)忽然待在一艘死寂無人的幽靈船上?”
“那弗蘭奇……與其他人,到底到哪里去了!”
望著眼前的景象,奎因心里的疑惑越來越濃。
他忍著身體上的疲憊,強打醒精神,小心翼翼的沿著船邊的陰影,走到船中央艦橋下,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原來上面第二層船長室也已經被緊緊鎖住了。
而船長室之上,還有其他的房間,那延伸到上面的樓梯居然傳來了一聲輕微的“砰”的聲音,那是一聲金屬碰撞的聲音。
奎因站在下面,豎起耳聽了聽……他已經在船上生活了兩天,很容易聽出那原來是上面橢圓型艙室鐵門在風的吹動下不斷開合,然后輕輕磕擊在門框的聲音。
“上面的門……沒有鎖,會不會那些值班人員就在上面!”
奎因聽到這里,這時他心里還存有一絲絲僥幸,因為在茫茫海上,就算出了什么問題也無處可逃……況且,大霧的夜晚,駕駛系統(tǒng)遇到問題,除了那些休息的船員,留下的人都聚集在艙室里等待救援并不是不可能。
只是這種想法還沒生起,卻很快就被一個殘酷的現(xiàn)實打破了。
因為奎因又發(fā)現(xiàn),艙門是開著的,而且沒有亮燈!
從邏輯上來看,如果有人在駕駛室里,正常的情況就不會沒有亮燈!更不會沒拴住門鎖任由懸空的艙門在外面敞開著撞來撞去!
更離奇的是,控制室離甲板有十幾米高,風十分大,是整條船的控制中樞。而時時關好艙門保護好里面的設施和文件,則是海運行船的基本守則,安達曼自由號是一艘運輛盟國重要物資的遠洋貨船,雖然弗蘭奇這家伙經常利用它來搞副業(yè),但不可否認上面的船員都是航行已久的老手,素質是十分專業(yè)的,絕不可能出現(xiàn)這種低級錯誤。
“不管了!無論如何,必須上去看看!”
奎因這時心里想。
于是他就立即閃身鉆入第一層的建筑物里,用手攀著鋼鐵扶欄樓梯向上徑直爬上去……
風很大,他連上了三層,在海風吹得腳下發(fā)震的旋梯轉角上赫然才看見,原來最上面駕駛室外面的艙門正打開著,在漆黑陰影中微微開合,猶如一只黑夜里咧開大嘴的貪婪怪獸,在不斷吞噬著外面濃霧。
奎因拉門進去,發(fā)現(xiàn)里面并沒有人,原來在這里值班的駕駛員也不見了,除了幾張椅子,就剩下一些航行的儀器胡亂放在前面桌上,中間的控制系統(tǒng)還亮著一排一排的紅燈,但四圍空蕩蕩的,沒什么都沒有。
看著這情形,奎因的心臟象被拽住了的猛然跳了一下,連忙跑到四周瞭望窗前面去查看下面的情況。
……
整條船周圍的海面霧氣濃郁,四周望不出太遠,但天上仍有淡淡的月光照下甲板。
奎因仔細看過去,居然發(fā)現(xiàn)那里船舷右邊的一處涂著白漆凸起的建筑前,一根系掛在后面鐵樁的纜繩的陰影在甲板緩慢移動著。
再仔細留意過去,很快的他就發(fā)現(xiàn),下面那看不見的船身下面,居然傳出一些與海水波浪不一樣的潺潺劃水聲音,那聲音很輕微,但奎因的聽力很敏銳,在靜靜的夜里,還是勉強能夠聽到。
“……船下面竟然有人在拉繩子,位置在船航下方的吃水線!”
奎因不由大吃一驚,連忙沖出房間,從梯子上手腳并用的跑下去,這時他多留了一個心眼,雖然奔下去的速度很快,但腳步在樓梯和船體上幾乎不發(fā)出聲音。
……
來到剛才那發(fā)現(xiàn)異常的陰影處,奎因又沿著那截纜繩移動的走向,攀著甲板的邊緣,伸出頭往下面一看,頓時心里打了一個咯噔。
只見那涂著白漆的船緣,一直向下幾十米,那黑漆漆的海面,無數(shù)海水的波瀾在蕩漾著,停著一只后面帶著小引擎的皮制救生艇,上面有一個人正等著。
奇怪的是,那個人……他這時沒有開引擎,而是用一根黑色的橡皮漿輕輕劃著水,維持著那船的位置貼近船邊,而離那處不遠,一個人正悄悄從旁邊的梯子躡手躡腳的爬下,眼看就要爬到那張小皮艇上。
“糟糕!弗蘭奇要出賣了我!他們這是要逃走!”
奎因一眼就認出那個人是爬船之人是船上的船員,第一時間就聯(lián)想到弗蘭奇要出賣出自己……但這里離水面很高,顯然再要追下去已是來不及了。
一想到這里,奎因大急,他連忙周圍一看,忽然掃到一件事物。
那是一捆固定在樁上,手臂粗的濕轆轆的纜繩,其中一截繩索一頭固定在艙舷的側邊上面,用來固定下面的繩梯之用,而另一頭則散落在甲板,平時作為桅桿高處攀爬之用,長度十分長,足以從船上一直垂到海里。
奎因想了沒想,就連忙脫下外衣包住手心,然后拖過繩子來到那小船上的上方,用力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