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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城

第六章 哈爾濱(2)

十八城 樹下小酒館 2018 2021-03-06 20:25:48

  “今天是幾號?”

  郝遠看了看手機,“18號,啊,今天我生日,明天你生日!”

  在畢業(yè)之前,郝遠一直過的都是陰歷的生日,但第一份工作就告訴他身份證上的那天就是生日。

  祁佳麗笑說:“對啊,和去年的時間差不多,姐又為你挽留了一小時?!?p>  郝遠的生日是6月18號,祁佳麗是6月19號,去年此時,正是他們相遇的日子,在郝遠的書店度過了兩小時,把兩個生日都過了。

  郝遠和祁佳麗都想起那時的種種畫面,那天有點傻,但很開心。

  “你這里有《舊天堂》這本書嗎?”

  “你找找看?!?p>  書架上書本就不多,祁佳麗很快找了一遍,側(cè)頭一看,桌子上還放著十幾本書,兩摞合在一起,組成個長方體。

  祁佳麗看過書脊,看到了壓在最下面的那本《舊天堂》,她剛要翻,卻聽郝遠說:“那里的不要動?!?p>  “有人買了?”

  “那是我的生日蛋糕?!?p>  祁佳麗笑,“這樣的蛋糕才實惠,再有一個小時我的生日也到了?!?p>  “那真是挺巧。”

  祁佳麗問:“有人給你過生日嗎?”

  “誰會給我買這樣的蛋糕?”

  “那你等我一下?!逼罴邀惪焖僮叱?,很快就提著一瓶紅酒走了進來。

  郝遠瞪大眼睛,“你這是做什么?我們認識?”

  “從前偶爾來你店里弄電腦的那個是我同事,他老公還有舊書的渠道,想起來了吧?”

  “你就是那個祁姐?”

  “你怎么知道?”

  “她來這里常會給你打電話。”

  “既如此就更好了,我們生日就差一天,沒人給你也沒人給我過,你做了蛋糕,酒當然我買了。”

  “我大學畢業(yè)喝傷到了,不能沾酒?!?p>  “畢業(yè)幾年了?”

  “五年?!?p>  “五年可以愈合三寸深的傷口,酒傷算什么。”

  祁佳麗這么一說,郝遠立時笑了,“喝之前,許個愿吧?!?p>  “對著書本許愿還是第一次,況且這也沒蠟燭?!?p>  郝遠把翻蓋的煤油火機拿了出來,打火之后插在兩摞書中間,“這樣可以了吧?”

  祁佳麗笑說:“這本《舊天堂》我要帶走?!?p>  說完剛要閉眼,郝遠一口吹滅火機,從底下拿出那本書,“立刻實現(xiàn)?!?p>  祁佳麗咂咂嘴,“那……喝酒吧?!?p>  ……

  安和把蛋糕放下,一臉古怪看著沉默的二人。

  “補去年的嘍?!逼罴邀惢剡^神來。

  郝遠笑了笑,喝了一杯啤酒。

  11點59分的時候,蠟燭點起,火焰蔓過兩個生日。

  這一幕很快引來不少目光,精明的小販抱著玫瑰花來到桌前。

  “買一束!買一束!”人們起著哄。

  祁佳麗側(cè)過臉,沒有看玫瑰也沒有看郝遠。

  “我們……”郝遠站了起來。

  “買一束!買一束!”

  郝遠看了一眼祁佳麗,祁佳麗只是盯著蛋糕,不說也不動。

  “多少錢?”

  “十塊一束?!?p>  郝遠拿出錢包,翻了一翻都是百元的,零錢都在洛陽給乞討人了。

  “我這里有?!卑埠湍贸鰜硎畨K錢。

  郝遠剛拿過玫瑰花,人們再度起哄,“在一起!在一起!”

  祁佳麗抿了抿嘴,過了一陣才站起來。

  “生日快樂。”郝遠笑著雙手把玫瑰奉上。

  祁佳麗端起酒杯,對著眾人,“東北的老少爺們兒!干一個!”

  “老妹兒哪的?”

  祁佳麗一甩頭發(fā),“青島的!”

  “哈啤青啤緣分啊,再干一個!”

  “為緣分干杯!”

  祁佳麗一連喝了五六杯,東北酒風極盛,瞅人們的意思貌似還要打幾圈,郝遠趕忙起來擋酒。

  他這一擋不要緊,娘們兒都那么敞亮,爺們兒更不能放過。安和想上被郝遠攔下來了,當年郝遠在學校喝酒的時候,原則就是一定要留一個清醒的。祁佳麗喝到八成,自己估計也要倒,安和要是倒了,萬事只能靠哈拉了。

  不放翻不能走,郝遠一通狂喝,不知是怎么一回事,郝遠狀態(tài)出奇的好,邊聊邊喝,差不多喝了有十瓶。

  意識清醒、手腳不靈、大舌頭、慢動作,祁佳麗后半程也跟著喝,最后二人喝到閉上一只眼睛才能看清對方。

  凌晨兩點多,酒店外的石凳上,郝遠和祁佳麗靠在一起,安和進去登記。

  “你給我一百塊錢。”祁佳麗說。

  “還買酒?”

  “你給我!”祁佳麗扯著他。

  郝遠抽出一百塊錢,祁佳麗放進錢包,之后拿出好幾張零錢按在郝遠手上,“今天買花的那十塊錢,你一定要還給安和?!?p>  “我昨天為他花了三千,十塊錢你上什么心?!?p>  祁佳麗湊到郝遠眼前,用手捶著他的肩膀,“我讓你還,你就還!”

  郝遠看到祁佳麗目光閃爍,“好,還還還?!?p>  祁佳麗笑起來,抱著郝遠的一只胳膊,“郝遠,我們都是雙子座,雙子座的人擅于偽裝、缺乏忍耐。如果兩個雙子座的人在一起,他們的結(jié)局要么比任何人都快樂,要么比任何人都痛苦。所以為了避免痛苦,雙子座都不會選擇雙子座,你說對嗎?”

  郝遠笑說:“光看星座不夠,和血型搭配起來才準確?!?p>  “你這個奇葩還研究這些?”

  “當然,你還漏說了一點,雙子座的人都知識淵博、富有詩意?!?p>  祁佳麗敲了敲他,“我問你,你買花之前想要告訴他們我們的關(guān)系,可你沒說完,你那時要說什么?”

  郝遠點起一支煙,“不是沒說完,是不知道怎么說完?!?p>  “為什么?”

  “你和我不一樣,我時常能看到一個發(fā)瘋了似的自己,他問別人瘋子一樣的問題,他只想獨處、他懷疑一切,他不甘又懶惰、空虛而自負。當看到鏡子里的自己,他從來不敢笑,因為他不管怎么笑都是嘲笑?!?p>  “要知道能說出這樣的話,早就該把你喝大,你有很多事我都不知道吧。”

  “大家都是如此吧,尤其喝了酒,事情就更多了。清醒的時候不一定真,喝多之后不一定假,總就是個越說越亂,難道不是嗎?”

  扭頭一看,祁佳麗已經(jīng)抱著胳膊睡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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