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男子一愣,原來這姑娘是明月公主,怪不得王宮之內(nèi)也敢騎馬。傳聞她小小年紀(jì),囂張跋扈,膽大妄為,不守規(guī)矩。總之,還有許多。
翟月明指著黑袍男子,道:“大哥,都是他,害我變成現(xiàn)在樣子。非要攔我的馬,要不然,我早就見到大哥了?!?p> 黑袍男子作揖,道:“太子,公主,多有得罪?!?p> 翟鷹笑道:“玉綸你剛來國都,很多事都不清楚。這是我小妹,你喚她貞兒便好。她呀,自由自在慣了,規(guī)矩在她哪,都當(dāng)成飯吃了。”他又道:“他是鳳家嫡子鳳玉綸,同時也是明國第一劍客。”
鳳玉綸暗嘆:這翟家人,當(dāng)真是實力護(hù)犢子。他五歲便被送去神巫族,不管是當(dāng)鳳家嫡子,還是神巫族人,或者是明國第一劍客,他都老老實實地聽話。翟月明這般做派的人,在他眼里,跟洋人是沒有區(qū)別的。
翟月明圍著轉(zhuǎn)了一圈,道:“你就是明國第一劍客?”
翟鷹還有什么不明白的,翟月明怕是想找人切磋了。他道:“玉綸,你的腿?”
鳳玉綸沒站穩(wěn),道:“適才,不小心扭到了?!?p> 翟鷹道:“貞兒,此事便揭過吧?!?p> 翟月明這才作罷。
翟鷹簡單看了下鳳玉綸的傷,隨后扶著他,道:“今日你出不了宮。傷的不輕,我讓御醫(yī)給你仔細(xì)看看。”
鳳玉綸推據(jù)道:“這太失禮了?!币皇サ扎椀臄v扶,他眼看要倒在地上。
翟月明從另一側(cè)扶住他,她道:“我說你們這些臣子,我大哥這么賢明,扶一下你怎么?忸忸怩怩,跟個大姑娘一樣?!?p> 翟鷹又扶住他道:“貞兒都發(fā)話了,跟我們還客氣什么?”
于是鳳玉綸,左一位太子,右一位公主。作為被攙扶的哪一位,雖然腳痛且幸運(yùn),但他也十分惶恐。
三人回到臺階之上,烈馬已被制服。眾人作揖,道:“拜見太子,拜見公主?!?p> 另一位男子上前,道:“師弟,你?”
鳳玉綸道:“腳扭到了?!?p> 翟鷹道:“貞兒,他是神巫族的大弟子融平,也是玉綸的師兄?!?p> 融平道:“拜見明月公主,我對您的大名可是早有耳聞呀?!?p> 翟月明暗嗤:她能有什么好名聲。她笑道:“原來是天師大人,久仰久仰?!?p> 融平道:“太子,可否容我?guī)煹苋タ磦!?p> 翟鷹道:“御醫(yī)我已讓人去宣了,你們先到我殿中?!彼栽旅鞯念^,道:“貞兒,你先去整理一番,見過父王母后再來找大哥?!?p> 翟月明很乖,道:“是,大哥。”
鳳玉綸看著她離開的身影,他沒她預(yù)料中那么無理取鬧,起碼,她很聽太子的話。
?。?p> 王后殿中,小塌上。
翟月明依偎齊可琳的懷中,道:“母后?!?p> 齊可琳邊抹淚邊道:“母后不就說了你幾句,你說你,一走就是三年。江湖上刀光劍影,倘若出了何事?讓母后悔恨一生不成。”
翟月明懶懶道:“貞兒不是回來了么?”
宮女領(lǐng)著一個孩子進(jìn)來,齊可琳抱住孩子。孩童:“啊啊啊。”說不出話來。
翟月明道:“這是璽兒?”
齊可琳道:“不錯,這是你的親弟弟,翟璽?!?p> 翟月明摸著翟璽的小爪子,小小的,軟軟的。她道:“璽兒,我是姐姐,姐姐?!?p> 翟璽晃晃悠悠,走到翟月明身前。一下沒站穩(wěn),倒在她身上,逗樂了一屋子的人。
翟月明抱起他,他戳著她的臉,慢慢悠悠地道:“皆...結(jié)...姐姐?!?p> 齊可琳驚呼道:“璽兒快兩歲了,沒開口喚一個人,第一個便是你?!彼豢芍眯诺溃骸疤豢伤甲h了。”
翟月明不太在意,道:“那肯定是因為,父王、母后、大哥,這幾個字太復(fù)雜了?!?p> 翟璽出生時,翟月明沒能回來,她給父王寄了一封書信,信上寫道:
女兒不孝,未及歸家,江湖雖險惡,然女長識頗多。聽聞幼弟降生,心下感慨。幼弟上有父王、母后、大哥、姊妹,生而萬般寵愛。玉璽權(quán)掌天下,幼弟當(dāng)有一“璽”字。
那時,她隨便給父王一提,不想,最后三殿下名昭天下,父王真的用了“璽”字來給弟弟起名。
“拜見陛下?!睂m人們行禮。
翟月明起身,跑到翟堯謹(jǐn)身邊,她道:“父王?!?p> 翟堯謹(jǐn)紅了眼眸,道:“臭丫頭?!?p> 翟月明撲到父王懷里。
翟堯謹(jǐn)細(xì)細(xì)觀察她,道:“瘦了,成大姑娘了?!?p> 翟月明道:“我永遠(yuǎn)是父王的小姑娘?!?p> 翟堯謹(jǐn)?shù)溃骸耙院?,不許走了?!?p> 翟月明道:“父王趕我走,我都不走呢?!?p> 翟堯謹(jǐn)哈哈大笑,道:“見過你弟弟了?”
翟月明笑道:“璽兒好可愛,還喚我姐姐呢。”
翟堯謹(jǐn)驚道“璽兒喊你了?”他抱起翟璽,哄道:“父王,我是父王?!?p> 翟璽什么也不說。齊可琳不給面子,噗嗤一下,笑出來。
翟堯謹(jǐn)捏著翟璽的小臉,道:“臭小子?!钡詧蛑?jǐn)感嘆一聲:“我們一家人,團(tuán)聚了。”
?。?p> 晚間,明月殿書房內(nèi)。書房很大,半個書院的書都被她搬來了,這些書,她幾乎都讀過。史書所寫,無非就是殺伐果斷,陰謀計論,打著愛戴萬民的幌子去挖空百姓。小記話本,情情愛愛,你儂我儂,一見誤終生之類。就算是大哥和依柔姐姐,也不是一兩天就喜歡上對方的。
華家嫡女華依柔,華安卿一母同胞之姐。華依柔跟大哥,算是細(xì)水長流一類的。
想到此,翟月明很久未見過華安卿了,改天要去華府拜訪一番。
翟月明取出幾本零零散散的小冊子,是剛剛成形的明月游記。再過兩月便是大哥的及笄禮,不要說明月游記沒成書,就算成書了。憑明月游記所記之事,她也送不出去。何等之禮才配得上大哥的太子身份呢?
第二日,早上,明月殿的一顆藍(lán)花楹樹下。
翟月明手持朱雀,劍削百花。
“藍(lán)花楹要被你削光了?!钡扎椧簧砥咦埮?。
帝王是九爪龍袍。
翟月明很開心,道:“大哥。”
翟鷹贊道:“貞兒的劍法比以往還要精妙許多,這三年,你是沒閑著?!?p> 翟月明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道:“小妹我,何時讓大哥失望過?”
翟鷹身后跟著兩個她從沒見過的內(nèi)侍,她道:“我從未見過他們?!?p> 翟鷹看向二人,道:“他們二人出身朱雀殿,一個是左方承,一個是左方柏。左方柏是我的前兩年看中的,左方承是我為你特意挑選的?!?p> 左方承對她作揖道:“臣左方承,拜見公主?!?p> 翟月明道:“大哥這人送來的剛剛好,昨天嬋兒還向我抱怨,忙不過來了?!彼值溃骸澳慵热皇谴蟾缣暨x的,很多事,就不用再教了。我殿中之事,直接上手,可行?”
左方承道:“公主放心,太子使人教過我等。”
翟月明問道:“鳳玉綸的傷如何了?”
翟鷹道:“無甚大事?!彼值溃骸翱汕迨^了?今日十五,跟我去父王殿中用膳?!?p> 明國每月初一十五上朝,朝會過后,要一家人一起用膳。每月除了這兩天,兄妹二人得了功夫,就會和父王或者母后一起用膳。其余幾天,雖說不上朝,可各地的折子多如牛毛,父王每每隨便吃一些就繼續(xù)看奏折了。哪怕有了大哥的分擔(dān),諸多事務(wù)一樣也不輕。
早朝過后,國主設(shè)宴,在邀之人有尤家家主尤祈隴、鳳家家主鳳玉綸、神巫天師融平。
翟月明和翟鷹到后,眾人起身行禮,道:“拜見太子、公主?!?p> 翟家兄妹道:“拜見父王、母后。”
翟堯謹(jǐn)笑道:“快些入座?!?p> 尤祈隴道:“還未祝賀,公主回歸。我家子淼,與公主青梅竹馬,他也很是念想?!?p> 尤家嫡子尤子淼。
翟家兄妹自小與許多王孫貴族一同上郭知雍的課,華安卿是翟月明最喜歡玩的人,尤子淼卻是她最不想理睬的人。尤家之人,給人感覺很不舒服。
翟月明很不給面子,道:“我與安卿,是可以算作青梅竹馬了?!?p> 尤祈隴臉色僵住。
翟堯謹(jǐn)?shù)溃骸肮?,貞兒就是這個脾氣,喜歡便是喜歡,不喜便是不喜。尤愛卿,別見怪。”他馬上轉(zhuǎn)移視線,道:“玉綸,你父之死,孤很痛心。你還年輕,家中之事,有何難處,盡管進(jìn)宮來問孤便是?!?p> 鳳玉綸歪著起身,道:“陛下厚愛,臣感激不盡。臣現(xiàn)在最惋惜的就是沒能早回來幾年,多看家父幾眼?!?p> 翟堯謹(jǐn)?shù)溃骸摆s快坐下,你身上有傷,孤特許你不用起身回話?!彼值溃骸肮吕狭?,明國江山,還得讓年輕人來守。”
翟月明不高興,道:“父王正值壯年,不許說這樣的話?!?p> 翟堯謹(jǐn)笑道:“好好好,孤不說?!钡詧蛑?jǐn)扶著頭,好似在忍著些什么。
齊可琳道:“快去宣御醫(yī),你父王頭疾犯了?!?p> 翟月明疑慮,道:“頭疾?”
翟鷹道:“去年父王便如此了,今年犯得越發(fā)厲害?!?p> 御醫(yī)來后,忙活了一陣,國主這才好些。
尤祈隴指著身后一位婢女,道:“這位是我特意未陛下尋來的,她按摩的手法極好?!?p> 這位按摩極好的婢女身材窈窕,風(fēng)情盡顯。送按摩的人是假,送美人是真。
婢女舉起纖纖細(xì)手,欲蓋彌彰道:“陛下...”
國主看不出心思,王后和翟鷹面色略有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