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玉綸道:“我的腿上的傷,養(yǎng)得差不多了。吃過這頓飯后,我們便出宮了。聽聞國主犯了頭疾,不敢叨擾,來向太子告辭。這幾日,多謝太子款待?!?p> 翟鷹道:“玉綸,還需跟我客套?!彼麌@道:“你小小年紀便要當家,實屬不易。”
鳳玉綸道:“能得殿下,國主重視,是玉綸之幸?!?p> 翟鷹道:“嘗嘗它,九重糕可是我親手做的。”
融平吃驚,道:“太子日理萬機,還親自下廚做九重糕。”
翟鷹彈了下翟月明的腦袋,道:“還不是這個丫頭,嘴刁得很,非要吃我做的。三年未下廚,不知味道如何?”
翟月明吃了一半糕點,笑道:“大哥做得當然好吃?!?p> 鳳玉綸和融平也嘗過,并不好吃,咸了。翟月明道:“鳳家主,融平天師,是不是很好吃呀?”她語中有未盡之意。
鳳玉綸道:“師兄,這糕點,是很美味。”融平也應和他:“是。”
翟鷹見此,也想拿一塊嘗嘗。翟月明奪過九重糕,十分霸道,她道:“這是大哥做給我的?!?p> 翟鷹溺寵,道:“好,大哥不吃。”
翟月明將一盤九重糕都吃完了。
鳳玉綸見此,不知為何,心頭染上幾分酸楚。
翟月明道:“鳳家主,你腿全好了?”
鳳玉綸不知她意,道:“有八成了?!?p> 翟月明道:“改日我們切磋一番,如何?”
鳳玉綸忌諱道:“臣不敢?!?p> 翟月明道:“我從來都是點到為止的?!?p> 鳳玉綸道:“我只是怕傷了公主?!?p> 這話在翟月明這里,簡直是奇恥大辱,不就是個明國第一劍客么。她嘀咕道:“誰傷誰還不一定呢?!?p> 翟鷹道:“小妹頑劣?!?p> 鳳玉綸道:“當日之事,還未向公主致歉,我不該攔你的馬?!?p> 翟月明不太在意,道:“猴年馬月的事了,不提也罷?!?p> *
華府門口。
門口小廝道:“二位是?”
翟月明沒好氣,道:“你眼瞎么?能穿著五爪龍袍走在大街上的,除了太子殿下還有誰?”
翟鷹勸道:“貞兒,我們是來拜訪的?!?p> 翟月明道:“大哥,這的小廝也太沒眼色了?!?p> 華府正廳,翟鷹和翟月明坐首位,華顯運青色官袍,急急趕來,行過禮后,坐在翟鷹下側(cè)。
下人上茶,華顯運道:“府中沒什么好茶,太子公主別見怪。”
翟鷹道:“華家主不用見外,就當是我們串親戚好了?!?p> 華顯運道:“臣不敢當,不敢當。”
翟月明問道:“依柔姐姐在哪,我好久沒見她了。”
華顯運吩咐下人,道:“讓小姐過來,就說太子和公主來了?!?p> 不一會,一位俏麗佳人,伴隨著叮叮當當?shù)闹焘O聲走進。
華依柔道:“拜見太子、公主、爹爹?!?p> 翟月明很喜悅,道:“依柔姐姐,好久不見?!?p> 華依柔也高興,道:“貞兒,你回來了?!?p> 翟月明道:“大哥,我們?nèi)ィ?p> 翟鷹爽朗道:“去吧。”
華依柔偷看一眼翟鷹,臉紅了透,翟鷹微笑以對。
兩人走出正廳,翟月明道:“依柔姐姐,你和我大哥的婚事可訂下了?”
華依柔小臉微紅,道:“爹說,只要我們二人兩情相悅,等到你大哥的及笄禮,婚事便昭告天下?!?p> 翟月明欣悅,道:“待你和我大哥成了親,你就是我嫂嫂了。再過兩年,你們的孩兒要喚我姑姑呢?!?p> 華依柔面如蘋果,道:“你別把話說這么早,萬一你大哥又喜歡上其他女子呢?!?p> 翟月明道:“我大哥喜愛的女子只會有三個?!?p> 華依柔不見羞澀,道:“還有誰?”
翟月明指了指自己,道:“我和母后呀?!?p> 華依柔知她在逗弄自己,不肯說話了。翟月明道:“我大哥呢,是個從一而終的人,依柔姐姐,你不用管擔心其他女子的?!?p> 華依柔道:“你最了解你大哥,我信你?!?p> “貞兒,依柔?!钡扎椧蝗硕鴣?。
翟月明見二人,目光相交,難舍難分。她笑道:“大哥,我就不礙事了,你們聊?!彼\起輕功,飛上屋頂。
翟鷹囑咐道:“早些回來,跟大哥一起回宮?!?p> 翟月明未回頭,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p> 翟鷹搖搖頭,道:“這個丫頭。”
?。?p> 翟月明踩著屋頂,身體輕盈,身法縹緲。她躍過一家一家,想去集市看看。
那是什么,好多人,還有鳳玉綸。她趴在屋上,偷看鳳府院子里的一群人。
鳳玉綸,融平,有個跟鳳玉綸長相類似的女子,是鳳夫人,還有一個年輕男子,應該是鳳玉綸的兄弟。
一個穿著樸素,容貌艷麗的女人,指著鳳玉綸道:“你一走就是十五年,憑什么,憑什么你一歸來就當上了鳳家家主。我的兒子,為他爹盡忠盡孝十年。你一回來,他便要讓出所有的位置,憑什么?”她不依不饒,還想上去動手。
鳳夫人怒了,道:“念離,誰給你的膽子,敢對綸兒大呼小叫。家主平日寵你,我不多說什么。你要記住,你終究不過是個妾室。”
念離跪到鳳夫人腳邊,哭道:“夫人,念離這十多年來一直謹守一個妾室的本分。您是一個好夫人,大公子離開,溫石出生,您沒有抱走他,念離感激不盡。我不求什么榮華富貴,我只求溫石能有一官半職,保他一世安穩(wěn)。大公子是嫡出,溫石是庶出。大公子可以隨便遞個折子,在宮中住上好幾日也不是問題。可溫石,卻是連國主的面也沒見過。大公子想成就一番功業(yè),不過是國主一句話的事??蓽厥?,他只有家主留下的那么點東西了?!?p> 明國重嫡輕庶,除非是能力出眾,不然庶子很難有一席之地。鳳玉綸離家十五載,鳳家大大小小的事務都是由鳳溫石打理。
鳳溫石其人,中規(guī)中矩,謹守庶子本分。若他是嫡子,只怕早就功名加身。
鳳溫石下跪,道:“兄長,母親,我娘只是愛子心切?!?p> 鳳夫人道:“溫石,你雖不是我親生的,但你是我看著長大的。你難道希望我們鳳家,家宅不寧么?”
鳳溫石道:“我愿意交出手中所有事務,歸還家主?!?p> 融平是外人,不好對鳳家的事插手,只得在一邊觀望。
鳳玉綸道:“母親,您的用心,孩兒懂。鳳家的事務,我不會都拿走,我只要府兵和賬房兩處。軍中之事,孩子暫且不會插手。”
鳳夫人道:“不理會軍中之事,這鳳家家主,你又該怎么當?”
鳳玉綸笑道:“母親認為孩兒不能自己闖出一片天下么?”
鳳夫人有些急,道:“娘非此意?!?p> 這鳳玉綸,倒是個聰明的。此事如果換作翟月明,也不會立刻拿走掌家之權(quán)。鳳玉綸剛剛歸家,人心不穩(wěn),當徐徐圖之。
鳳夫人勸不動他,只好作罷。念離見此,也不哭鬧了。
鳳溫石對鳳玉綸作揖,道:“大哥,我這就將所有事務交予你手?!?p> 鳳玉綸拍拍他的肩膀,笑了,道:“我說了,我只要兩樣便可。鳳家百年基業(yè),還需你我兄弟二人來守?!?p> 鳳溫石驚異,他本以為大哥是個說一不二的霸道性子,會拼命打壓他。不曾想,他如此和善。他道:“小弟必會盡力。”
人都走了,鳳玉綸還站在院中不動。他道:“不知是哪位梁上君子,來看我鳳家熱鬧?!?p> 翟月明也不藏頭露尾的了,飛到院中。她道:“鳳家主,這才幾天,我們又遇見了,可真是緣分呀?!?p> 鳳玉綸作揖,道:“拜見公主。”他問道:“公主怎會?”
翟月明道:“我本來呢,隨我大哥到華家拜訪。我怕打擾大哥跟依柔姐姐,打算出來走走。”
鳳玉綸道:“公主懶得走,所以飛過鳳家的時候。”
翟月明笑道:“鳳家主,我也是無心之失,沒有看你們鳳家笑話的意思。”
鳳玉綸當然懂,一個公主待著沒事為什么要跑來看他家的笑話。他道:“既然如此,公主想去哪?”
翟月明靈光一閃,道:“我聽說,你五歲就離開了國都,你對這,可還有記憶。”
鳳玉綸看向遠處,笑道:“不瞞公主,一點都沒有?!?p> 翟月明搭著他的一側(cè)肩膀,道:“我?guī)愠鋈タ纯?。?p> 鳳玉綸有些為難:“這...”
翟月明抓住他的肩膀,道:“這什么這,走。”他不再推拒,二人輕功都不差,很快就到了街上。
鳳玉綸左看右看,眸中透著好奇。
翟月明有些不可思議,道:“你不會,都沒見過吧?!?p> 鳳玉綸道:“我們神巫族人,為了保證自身靈氣和純潔,二十歲之前,都不許見外面的人。師傅說,外面的人污穢,外面的世間,一樣?!逼鋵崳豢鞓?,一直都不快樂,不能見父母,不能見外人,甚至連糖葫蘆的味道,他都不知。
一支糖葫蘆出現(xiàn)在他面前,翟月明笑道:“你肯定沒吃過糖葫蘆,送你了?!鄙倥佳蹚潖?,無限風華。
鳳玉綸接過糖葫蘆,明明糖葫蘆這么酸,為何他的心,好甜。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一盤酸酸的九重糕為何她能吃的那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