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敏官坐在椅子上,唉聲嘆氣,荒謬呀。
翟月明騎在高頭大馬之上,身后轎子坐著鳳玉綸,周圍百姓各類眼色,沒關(guān)系,她習(xí)慣了。
按照規(guī)矩,將鳳玉綸接到羽府。兩人是正要拜堂,外面廝殺漫天,在這樣一個喜氣的日子里,國都,再次亂了。
鳳玉綸掀開蓋頭:“這個親,我們是成不了了?!?p> “玉綸?!?p> 鳳玉綸親在她額頭上:“等我。”
“傳令鳳家軍,平亂?!?p> 剛才還熱熱鬧鬧的羽府瞬間冷清起來,人們爭先恐后地離開。
“璽兒,你小心?!?p> “左方承,你留下,保護(hù)姐姐?!钡原t頗有帝王風(fēng)范。
羽府只剩下羽敏官、翟月明、三只桃、左方承、嬋兒和一些下人。
此時,眾人都忘記一個致命的缺點(diǎn),那就是羽府周圍,根本就沒有多少兵力,眾人都以為翟月明不是目標(biāo),令國都內(nèi)亂才是重點(diǎn),可事實(shí)是...
一盞茶的功夫,所有的人都被迷暈了。當(dāng)眾人醒來后,翟月明和羽敏官早已消失。
?。?p> 國都外,一所破廟。
廟中凄慘清涼,冷風(fēng)刺骨。
羽敏官看著昏迷不醒的翟月明,眼中有留戀、疼惜,還有入骨的恨意。
他舉起手,想要掐死翟月明,臨了臨了,還下不去手,他舍不得。
翟月明是被凍醒的,此處太過陰冷。
“爹?!彼l(fā)現(xiàn)今天的羽敏官不太一樣。
羽敏官笑得毛骨悚然:“你可不是我的女兒!”
難道,他早就知道自己不是羽昭。
“你知道?”
“我的女兒,膽小如鼠,不敢摸尸體,不敢殺人,更當(dāng)不了什么甄月公主?!彼袔I,繼續(xù)道:“可她,是我的命根子!她是我的貼心小棉襖,她柔弱,卻十分有主見?!?p> 翟月明只覺一股透心涼的可怕,侵占全身。原來,自己重生以來做的一切,他都知道。或許從他看見自己的第一眼,就知道自己不是羽昭。他無動于衷地看著自己做這一切,就是為了,今天。
“害我跳下懸崖的兇手,是你!”這話幾乎的篤定了。
那一刻,所有的線索都串聯(lián)在一起,尤澤的死,沉寂多年的羽敏官為什么會提出聚水陵的改建,為什么她在寨子里五天,羽敏官都沒能找到她,因為羽敏官知道自己在寨子里,故意不來救自己。尤廷梁進(jìn)李府,不是為了見李益,而是為了見羽敏官。為什么他一進(jìn)宮,華依柔就死了。春桃是真的見了尤瑋,可尤瑋不過是羽敏官的幌子。他們也不是為了讓國都內(nèi)亂,而是為了抓住翟月明。
何其可怕!何其可怕!何其可怕!
“你殺了尤澤,為什么尤瑋還是愿意幫你?”翟月明問道。
“當(dāng)然是因為,我說了尤澤是你殺的,哈哈哈!”羽敏官仰天大笑。
“你唯一一次露出破綻,便是醉酒那次吧?!钡栽旅鞑聦α?。
羽敏官不笑了:“不錯,那是我唯一一次,差點(diǎn)忍不住殺了你?!?p> “我大嫂真的是你殺的?你怎么會知道我的身份?聚水陵的改建,也是假的吧,你不過是需要一個離開鮫水縣,殺死我的理由,對不對?”
“不愧是明月公主,這么快就猜出了事情的所有真相?!庇鹈艄倌笞∷牟弊?,開始用力,翟月明面色發(fā)紫,拼命掙扎。
“你舍..不得的...”翟月明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
“什么舍不得?”羽敏官手松開。
翟月明拼命咳嗽:“你舍得殺死翟月明,但你舍不得殺死羽昭,對不對?你明明可以讓那群黑衣人用刀砍死我,可是你是怎么做的?你讓他們把我逼到懸崖邊上,逼我自殺。因為舍不得傷害這具親手養(yǎng)大的身體,我說的對不對?羽敏官...”
“哈哈哈,是又如何?你早晚得死,我不想讓我女兒的身體上留下任何你的痕跡?!庇鹈艄偃〕鲆环庑诺溃骸斑@是昭兒留下的東西?!?p> 他把信扔到翟月明的臉上,道:“看看吧!”
翟月明打開信:爹,女兒不孝,不能為您養(yǎng)老送終了,有個人找到我,希望我為明月公主獻(xiàn)身。明月公主是梟雄,昭兒愿意,爹,您別恨,我想明月公主也會對你好的,羽昭絕筆。
原來如此,所以,從鮫水縣縣門開始,他就一直在演戲。他恨自己占了羽昭的身體,卻又不忍傷害羽昭的身體,千方百計,只為讓自己自殺。四只桃中,恐怕只有冬桃是值得信任的。
“羽敏官,好計謀?!?p> 想她翟月明一生高傲,縱橫朝堂幾十載,最后竟被困在羽敏官編織的漁網(wǎng)中。
“殺了我吧?!兵P玉綸大概沒那么快找到她,玉綸,對不起,我死了,你或許能活的更久。
“你怎么還不動手?”是尤瑋。
尤瑋滿身是血,剛從廝殺中回來。他繼續(xù)道:“你若下不去手,便讓我來?!?p> “尤瑋,你有沒有想過,尤澤不是我殺的。”
“除了你,還有誰會殺他?!庇痊|對她深惡痛疾,滅了他全族不夠,還殺了他兒子。
“我連武功都不會,輕而易舉便被你們捉住了,我拿什么殺他?”翟月明想從中挑撥這二人的關(guān)系。
尤瑋是必須殺死翟月明的,道:“反正,你必須死。”
尤瑋舉起劍。
“公主快走!”媚兒拿著擋住劍鋒,扶起翟月明。
竟是媚兒,對了,媚兒是玉綸的人,想必她潛伏在羽敏官身邊很久了。
“吃里爬外的東西!”羽敏官罵道。
“你也不是什么好東西?!泵膬悍粗S他。
當(dāng)初羽昭失蹤,媚兒從中引導(dǎo)輿論,鳳玉綸考慮得很周到。羽敏官利用媚兒殺死尤澤,又收下了媚兒當(dāng)手下,媚兒也何嘗不是在利用羽敏官。
“公主,我已經(jīng)給將軍傳信了,他馬上就到。”沒成想,竟是媚兒救了她。
“辛苦你了。”
媚兒不愧是南都鳳家出身的人,以一敵二,不見微弱,功夫劍法絲毫不差。
鳳玉綸帶兵平亂,他當(dāng)了二十多年的將軍,很快便發(fā)現(xiàn)不對了,這次平亂,太輕松了,接到媚兒的信后,讓人告訴翟璽,自己馳向國都外。
“媚兒?!?p> 破廟外,媚兒被打倒在地,翟月明扶起她,左右左右圍了不少人。
翟月明沒有武功,對付一些蝦兵蟹將還是沒有問題的。
寒劍從腦后襲來,千鈞一發(fā)之際。
“貞兒。”
鳳玉綸到了。
媚兒喊道:“將軍!”
羽敏官和尤瑋見情況不好,騎馬逃走,被隨后帶兵來的翟璽捉住。
“抓住他們,敢傷我姐姐!”
鳳玉綸看著翟月明脖子上的掐痕,道:“沒事吧?”
“多虧了媚兒?!?p> 媚兒下跪道:“拜見將軍,幸不辱命?!?p> “不錯?!兵P玉綸夸道。
做下屬的,最榮耀的就是被主子夸贊幾句。
翟月明問道:“媚兒,你既埋伏在羽敏官身邊已久,為何不傳信回來?”
媚兒解釋道:“羽敏官此人,奸猾,疑心重,將我們這些人一直放在一處地方,不用我們的時候,是不會將我們放出來的。自打鮫水縣一別,我被人看得緊,也就一直沒有傳信回來,今天,是他一直以來的謀劃。”
“姐姐,我把他們都抓住了?!钡原t下馬,跑來。
“媚兒,你這個忘恩負(fù)義的畜生?!庇鹈艄倩诓划?dāng)初,要不是他看媚兒武功好,人又機(jī)靈,是絕對不會收下她的。
“活該,讓你們偏要害公主。”媚兒從不在嘴上吃虧。
翟月明想起媚兒當(dāng)初差點(diǎn)被嚇尿,道:“玉綸,你們鳳家的人,可以改行去當(dāng)戲子了?!?p> “別鬧!”
此次平亂,是容易,可里里外外加起來也死了不少人,陛下是得給天下人一個交代了。
于是,翟璽主政的第二年,二開集明議。
集明議不能瞎開,翟家姐弟在位十五年間竟開了兩次。
這尤家,大小也是個人物了,二開集明議,竟都是為了滅尤家,不過此次連帶捎上了羽家,這是令眾人最想不到。
甄月公主的親爹,竟然謀逆。
老話說得好,靠山強(qiáng)大的就是厲害,尤瑋跟羽敏官都被赦免了。不過,尤家是真的無后了,只剩一個小小女子尤嵐芷。甄月公主還是甄月公主,羽昭也還是羽昭,陛下特意為她修建一座公主府,陛下提筆,在公主府的正廳上寫道:甄月無雙。而羽家被貶回鮫水縣,此次集明議殺的都是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下人。
羽敏官被關(guān)在公主府中。
尤嵐芷帶著尤瑋離開國都,翟月明到國都外親送尤嵐芷。
“多謝?!鼻迩宓奈L(fēng)吹起尤嵐芷的裙擺。
尤瑋本是必死,尤嵐芷跑到集明議上,磕破了額頭,她真是不忍。
“尤瑋可以活下來,但他,必須成為一個傻子?!笔朗伦冞w,依舊改變不了明月公主的狠性絕情。
“好。”尤嵐芷答應(yīng)了。
小毒娘拿出藥丸,道:“姑姑,此藥可以讓人變傻,神仙下凡也治不好?!?p> 翟月明一點(diǎn)頭,原磊拿起藥丸,給掙扎不停的尤瑋吞下。
尤嵐芷帶著傻傻的尤瑋,回到他們歸宿之地,翟月明派幾個朱雀使者暗中護(hù)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