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太后
慈寧宮里，一個美婦正坐在榻上，身邊的嬤嬤輕輕地?fù)u著羽扇。
這個婦人眉眼精致，端莊大氣，一雙鳳目不怒自威，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當(dāng)今太后馬氏。
馬天寧一見到馬氏，粗粗地行了個禮，就撲到太后的懷里撒嬌，“姑母，寧兒都想您了！”
“看看，都多大的人了，還和孩子似的?！碧笈牧伺鸟R天寧的后背好笑地說道，看著扎在自己懷里不起來的馬天寧，太后對著身邊的孫嬤嬤道：“把皇上先前送來的點(diǎn)心拿來，正好讓天寧嘗一嘗?！?p> 孫嬤嬤微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出去給馬天寧拿點(diǎn)心去了。
“看吧，姑母還不是把寧兒當(dāng)孩子看？我都多大了，還拿點(diǎn)心哄我！”馬天寧抬起頭笑嘻嘻地說道。
太后點(diǎn)了點(diǎn)馬天寧的鼻尖道：“這時候知道自己不是孩子了？”
午后的陽光透過窗欞照在馬天寧的臉上，青春年少的年紀(jì)，臉上微微泛著光，晃得太后有些恍惚：“寧兒今年都十六了吧？本宮十王五歲都進(jìn)宮了呢，如今都老了?！?p> 馬天寧從太后的懷中坐起來，她不知道太后提這個有什么用意。
她從小在太后身邊長大，在外人看來，太后對她是寵愛有加，比對皇上都好，確實太后對她也真的是好，她不管要什么，太后都盡可能地滿足她，有時她會想，太后為什么對她這么好呢？僅僅是因為自己是她的侄女嗎？還是因為自己長得惹人愛？
可是馬天寧時常有一種錯覺，就好像此時，太后明明看著她，卻好像是透過她看著別人一樣，這讓她有些惶恐，生怕哪天太后不喜歡她了，那她還剩下什么呢？靖安侯嫡女的身份嗎？可是這個身份在那個人的眼里不值一提，所以她得趁著太后喜歡她，把自己嫁出去。
“姑母哪里老了，在寧兒的眼里，姑母永遠(yuǎn)年輕呢！”
“永遠(yuǎn)年輕？那姑母不成老妖怪了？”太后好笑道。
雖然知道這是馬天寧逗她的話，但是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馬太后心里還是很高興。
正好這個時候，孫嬤嬤把點(diǎn)心拿了上來，馬天寧裝作極喜愛似的吃了兩大塊，實際上她一點(diǎn)兒都不愛吃這些甜膩的東西，可是為了討太后高興，馬天寧吃得津津有味。
“你祖母可還好？”太后看著在口吃著點(diǎn)心的馬天寧隨口問道。
“她老人家精神頭足著呢，整天張羅著要給我相親！”馬天寧嘴里含著點(diǎn)心有些含糊不清地回道。
馬天寧偷瞄了一眼太后，見太后的臉上并沒有什么變化，這才放下心來。
“那寧兒可有什么想法？”
太后端起孫嬤嬤泡好的茶喝了一口，這是上好的雨前龍井，顏色翠綠、香氣濃郁，幾片葉子在茶盞里上下沉浮，太后盯著這幾片葉子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
馬天寧心下就是一緊，面上卻是不顯，大大咧咧地道：“寧兒都跟祖母說了，寧兒的婚事自有太后姑母作主，她只要身體好好地就行了?！?p> “那你對楚王怎么看？”
楚王的名字輕輕地從太后的嘴里吐出來，聽在馬天寧的耳朵里卻是沉重萬分，馬天寧背在后面的手緊緊地攥在一起。
“本宮本想把你嫁與那楚王，不管怎么說楚王也算是這京城的佼佼者了，哪知楚王竟是個好男風(fēng)的……”
“姑母，楚王并不是好男風(fēng)，”還沒等太后說完，馬天寧就急急地道：“他近些日子都與顧大將軍的女兒走得很近?！?p> 等說完了，馬天寧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竟然打斷了太后的話，馬天寧趕緊雙膝跪倒請罪。
“你說楚王與誰走得近？”太后坐直了身子，并沒有讓馬天寧起來。
馬天寧小聲地啜泣道：“就是顧遠(yuǎn)山大將軍的嫡女顧南嬌，寧兒親眼看見楚王與顧南嬌在一起有說有笑，而且”馬天寧抬頭看了一眼太后繼續(xù)道：“坊間都傳言楚王與顧南嬌有私情！”
太后身子往后一靠：“天寧你先回去吧，這件事情姑母知道了！”
馬天寧不敢再說話，起身對著太后行了個禮才退了出去。
走出慈寧宮馬天寧收起臉上的表情，慢慢地往宮外走去，直到坐到自家的馬車?yán)锪耍R天寧才虛脫一般癱在里面，她的這些小把戲自是騙不了太后，只是她不能坐以待斃，這么多年楚王身邊都是干干凈凈的，這也是她一直堅持的原因，這冷不丁地突然出現(xiàn)一個顧二，甭管這楚王對顧二有沒有意思，她都不允許！
再說了她都十六了，平常的人家女孩十五歲都議親了，即使自己不急，靖安侯府也會讓人逅病，到那時怕是由不得自己，她只能逼一逼太后了。
太后把手搭在孫嬤嬤的胳膊上，下了鳳榻，走到窗前，看著馬天寧越走越遠(yuǎn)，直到看不見。
“你怎么看？”太后仍然瞅著馬天寧的方向問道。
“坊間卻有這個傳聞，不過大家都當(dāng)是個笑話，沒有人當(dāng)真?！睂O嬤嬤笑著回道。
太后這才回過頭來：“哦，這是為何？”
“太后是沒聽說這顧府的二小姐的名聲，奴婢可是聽說這顧府的二小姐從小長在莊子上，原是為了養(yǎng)病，聽說病得不輕，哪知這次顧大將軍回來，這顧府的二小姐竟是好了，只是都傳這顧家的二小姐文墨不通，粗鄙無狀?！睂O嬤嬤把聽來的傳言講與太后聽。
“從小長在莊子里？沒想到堂堂的鎮(zhèn)國將軍府的嫡女竟是這樣的境遇，這也難怪了，長在莊子里的野丫頭你還指望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嗎？”
“誰說不是呢，聽說這顧大將軍的發(fā)妻早逝，孩子又體弱多病，府里的老夫人說老家的莊子地處靠南，四季如春，適合養(yǎng)病，這才送到莊子上去的，不過都傳言這顧家的老夫人只是顧大將軍的養(yǎng)母！”
孫嬤嬤看了一眼馬太后的臉色繼續(xù)道：“要不一傳出楚王與這顧府的二小姐有私，沒人相信呢，這樣的一個小姐，那楚王怎么會看得上呢？！”
太后的神色未明，只是伸出手，孫嬤嬤趕緊上前一步，扶著太后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