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昀津并沒有立刻說話,他緩緩拾階而上,站在府邸門外,收起了油紙傘,放在身側。
雨水沿著傘骨紋路滴答滴答往下淌,濺濕了溫昀津的衣擺。
溫昀津低下頭,用帕子擦拭了兩下沾濕的手,隨后抬起眸,靜靜地望著檐牙底下淅淅瀝瀝的雨線,眼睛似乎比雨夜更要深黑,終于開口:“蘇太傅說,你今日請了假?!?p> 溫昀津講話的語氣平淡,結合他剛剛看向謝長淮離開方向的眼神,就差沒當面點名司琯請了假實際卻跑去跟謝長淮廝混的事實。
換做是從前以往,司琯大概是會迫切地想要跟哥哥解釋清楚的,但此時此刻,司琯頭腦清醒,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唯一覺得有點詫異的,是哥哥今日似乎特地去太學府找過她這件事。
不過司琯也沒多想,跟著收起傘,點了點頭說“是的”。
溫昀津轉頭看向她,目不轉睛的。
司琯等得有些沒耐心了,只好主動開口問道:“哥這么晚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琯琯也知道現(xiàn)在很晚?!?p> 司琯小臉一沉:“哥哥到底想說什么?”
溫昀津把手里弄濕了的方帕收攏在掌心里,慢慢揉亂了,終于問出那句話:“你要跟謝長淮訂婚嗎?”
溫昀津聲音很輕,聽不太出什么感情,就只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是……”
司琯承認了。
溫昀津兀自點了點頭,隔著朦朧不清的雨簾,他看到臺階下的花樹被雨水打爛,花葉濺落在樹下泥濘。
冷風一灌,有幾片花瓣棲落在他的指尖。
溫昀津低眸瞧見了,用很廉價的目光看了看,隨手撣掉了,任其軟爛進雨里。
“我看算了?!?p> 溫昀津終于開口,平靜說。
周遭的空氣冰冰涼涼的,又很潮濕,司琯只站了一會就覺得冷了,鼻尖變紅,下意識扒了扒袖口遮住小手,冷不丁聽到溫昀津說的話,不由抬頭一怔:“什么?”
“我覺得不好?!睖仃澜虿荒推錈┑?,嗓音透著清冷低緩的質感,又對她復述一遍,“你跟謝長淮不合適?!?p> 司琯這下總算是聽明白了溫昀津找她干嘛來了。
她看著面前冷漠而又鎮(zhèn)靜的哥哥,突然在心里頭有了大膽的揣測,但嘴巴上卻還故意拱火似的激他:“哪里不合適?”
“太后要你跟謝長淮訂婚,你就答應了。”溫昀叫了她名字,“司琯,你什么時候這么聽話了?”
“我跟他從小認識,他如今是名威南部的謝小侯爺,地位顯赫尊貴,且又不嫌棄我待過兩年兆天牢。太后給我找了這樣好的婚事,我為什么要拒絕?”
司琯說到這里,嘴巴及時閉上了。
因為她有注意到,溫昀津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正在慢慢凝成一片冰湖。又冷又沉。
仿佛會在無形中將人拖進無底深淵。
司琯甚至無意識地攥緊了袖口,不知是被冷的還是被嚇的,只有表面上還故作鎮(zhèn)定的維持著神情。
雨還在嘩啦嘩啦地傾落下來,顯得夜色躁亂而黑沉。
在冗長的沉默后,溫昀津忽然往前邁了一步。
熟悉的溫和氣息裹挾著雨夜里的冷霜撲面而來,司琯僵直立在原地,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什么,溫昀津的手伸過來,衣襟的冷意若有似無貼過面頰,讓司琯肌膚微微緊繃。
而溫昀津僅僅只是動作柔緩地拾去她發(fā)梢上沾落的花瓣。
與此同時,恢復平緩的聲調在她頭頂上響起,“好,哥哥知道了?!?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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