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雪月剛才見識了武平的醫(yī)術(shù),尤其母親針灸后,呼吸也平穩(wěn)下來,她自然希望武平能接著給母親醫(yī)治?,F(xiàn)在聽武平為了一個小丫頭,既然不同意,一時還真拿不了主意。又怕曾心艮真的得罪武平,軟語相求道:“曾大哥,你就少說幾句?!?p> “死有什么好怕的?!蔽淦降坏?,那雖萬千人吾往矣的氣概,一點不亞于江湖上的好漢,不得不讓這些人折服。
曾心艮見司空雪月為了母親如此,心有不忍,便不再言語。
“小師妹,我就不信了,師母的病,只有這個江湖郎中會醫(yī)治,你不用過于擔(dān)心。何況大師兄和柳師妹前去配藥,定能醫(yī)好師母的?!标懻Q看不慣武平,不想求這個江湖郎中。
武平道:“藥物對治療這些腦疾,只能治標(biāo)不能治本,我勸你少用為好。陸兄,這姑娘年紀幼小,又不會什么武功,難道就不能通融一下嗎?”
夏秋興聽武平語氣緩和,說的也有道理,對他道:“你說的我們可以答應(yīng),也會善待這姑娘。聽你說夫人的病須要七日醫(yī)治,但我們有事在身,不可能留在這兒,只要你答應(yīng)和我們一起,順便醫(yī)好司空夫人,到時我們自會支付你雙倍診金。我們也會履行承諾,好好照顧這位姑娘,你看怎么樣。”
武平道:“你們都是江湖人士,說話算數(shù),我相信你們。”
夏秋興見大家意見統(tǒng)一,替少女解下手鐐。司空雪月為了讓武平醫(yī)治母親,自然對這位姑娘照顧有加,又吩咐小二準備熱水給她梳洗。
武平見事情已經(jīng)解決,帶著疲憊的身軀回客房休息。
……
深夜,雨雪霏霏看著剛回來的吳老,激動問道:“得手沒有?”
“沒有。”吳元淡然道,其實他不希望雨雪霏霏參合這件事。
雨雪霏霏為了安全起見,特意安排吳老去監(jiān)視,見是這種結(jié)果,有些失落,開始懷疑神偷黑夜蝙蝠,問道:“莫隱沒有出現(xiàn)?”
“他倒是出現(xiàn)了,不過暗中還有高手保護蓮花山莊的人,莫隱被暗器所傷,跑了?!眳抢辖忉尩馈?p> “知道是什么人嗎?”雨雪霏霏感覺這件事越來越有趣了。
“看暗器像是針類武器?!眳抢喜淮_定道。
“新月教白羽門門主白寒霜?!庇暄袛嗟溃坝幸馑?,新月教明面上有夏秋興和曾心艮,暗地里又派出了白寒霜,他韓望舒到底想干嘛?”
“你怎知是白寒霜?”吳元好奇問道。
雨雪霏霏分析道:“如果我是韓望舒,是不會安排夏秋興和曾心艮兩人過來的,我估計他們兩人自告奮勇,偷偷跑出來都有可能。既然兩人已經(jīng)過來,那么新月教一定還會安排人策應(yīng),而新月教武道修為,地位,還使用針類暗器的,似乎只有白寒霜。”
吳元雖然承認小宮主智慧過人,可江湖斗爭兇險,遠比她想象的復(fù)雜,再次建議道:“我們還是不要再參合了?!?p> ……
次日,武平梳洗畢,下樓后,看著昨日少女,經(jīng)過一番梳洗之后,已不再是昨晚那個邋遢的小姑娘。少女長的眉清目秀,肌膚潔白勝雪,豆蔻年華,亭亭玉立,正是仙子般人物。她向武平移步過來,好像把他當(dāng)成依靠。在他身邊停下腳步,對他道:“武平哥哥,這是你的衣服,你穿上吧,小心感冒。我有衣服了,是雪月姐姐的?!?p> 聲音清脆悅耳,很是好聽,只是發(fā)音不正,但還聽的清楚。
這少女正是司空健拿取密函時捉活的扶桑姑娘,可能來大明還不到三個月,與漢人接觸不多,因此漢語說得不是很流利。
武平接過長袍,穿在身上,見夫人氣色比昨天好了許多,心里放心,對少女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見問,望著武平道:“我是扶桑女子,名叫德川秋子,武平哥哥,你叫我秋子吧?!?p> 這些人帶著少女兩個多月,卻不知道她的名字,無論如何盤問,就是不肯說。今天不是武平相問,他們也不會知道她原來是扶桑國有著顯赫家世的德川家族。
孔貞淑道:“小兄弟,多謝你昨日出手相救,我說聲謝了?!?p> 武平道:“夫人言重,我本是個郎中,救死扶傷是我的分內(nèi)事。”
孔貞淑面色紅潤,長者慈祥的笑容又掛在臉上,笑道:“昨晚的事雪月講給我聽了,小兄弟俠義心腸,讓人敬服。你和我們毫不相識,卻要讓你跟著我們七天,真有點過意不去。實話告訴你,我們正被人追殺,時刻都有危險,你還是不要跟我們?nèi)サ暮??!?p> 全場的人聽到這話,震驚不已。
武平見司空夫人和藹,像一位長者。他想到自己從小沒有娘,連父親也在十三歲時仙逝,心里便對她多了幾分親近之感。道:“夫人,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我雖說是個郎中,但也知道君子之言。與你們俠義之輩相交,也是交心,夫人再說就是瞧不起我這郎中?!?p> 夏秋興見武平倒也是個性情中人,不覺對這小兄弟多了幾分好感。
曾心艮和陸正鶴則是一聲冷笑,孔貞淑見他如此說,也不再多說什么。
眾人用完早餐,還多帶了些干糧,出發(fā)向南京而去。
……
“這些江湖名門正派!”雨雪霏霏看著幾人離開,暗自感嘆了一句,問吳老道,“大宮主來了什么消息?”
吳元道:“大宮主說尊月教安排高手過來,是想向朝廷交投名狀,讓我們搶先拿到密函,千萬不能讓尊月教和朝廷合作?!?p> 雨雪霏霏見這筆錢徹底賺不到了,關(guān)鍵還要保護這筆錢,她心里有些不舒服,可現(xiàn)在拜月宮的力量的確差尊月教和新月教甚遠,思慮道:“去南京?!?p> “南京可是平意堂的地盤,我們更不好下手,還不如在路上截殺?!眳窃ㄗh道。
“吳老,別總是殺……”雨雪霏霏解釋道:“如果猜測不錯,尊月教過來的很可能是王森,而王森和白寒霜關(guān)系不簡單,強搶密函的可能性很低?,F(xiàn)在出現(xiàn)這么多高手,對于密函,最好的辦法就是智取,而孔貞淑認為南京是她哥哥孔建凡的地盤,最容易放松警惕。”
“淹死都是會水的?!眳窃南脒@丫頭又想作什么妖。
……
八月時序,秋高氣爽,樹葉流金,水清波靜。郊野的秋雖有些蕭條,但清風(fēng)徐來,讓人酥軟。
蓮花山莊眾人出余杭,過廣德府,兩日行來,便到應(yīng)天府廣通鎮(zhèn)。
又行了兩日,來到牛頭山腳下。眾人望去,東西雙峰對峙,好似一頭牛破土而出,頗有幾分氣勢。又因只露出一個牛頭,所以當(dāng)?shù)厝朔Q呼他為牛頭山,又名牛首山。此山以前很出名,乃牛頭禪宗的發(fā)祥地,和佛教頗有淵源。當(dāng)時可是香火鼎盛,萬人膜拜,現(xiàn)今卻一片荒涼,雜草叢生。
大家走了四天四夜,干糧用盡,身體疲勞,便在此休整,準備明天進南京城。
武平知道眾人為了安全,走了偏徑,才前不著村后不著店。這兩天又沒有進食油水,都有欠精神,真要是遇到追殺,那就慘了,笑道:“秋子,我給你弄點吃得?!?p> “這種鬼地方,連一戶農(nóng)家也沒有,更不用說酒家,去哪里弄吃的?!彼究昭┰鲁錾泶髴糁?,自然沒有受過這種苦,只是環(huán)境所迫,又有母親在旁,免強熬過了這幾天。
前面不遠處,是一片水域,眾人將馬車趕了過去。
池塘寬闊,水草茂盛。眾人走近,只見河水清澈,魚兒自由自在的游來游去,好生歡快。
捉魚時,秋子見武平捉魚與別人不同,沒有借助刀劍,完全是空手抓的,卻也一抓一個準。不時天色將晚,寒氣相襲,幾人抓魚上岸后,冷風(fēng)一吹,一些功力差點的,寒戰(zhàn)連連,趕快跑到篝火處,烘干衣物,減卻寒氣。
陸正鶴見武平上岸,身體輕盈,沒有表現(xiàn)一點寒冷,疑笑道:“武郎中身體體質(zhì)不錯???”
武平笑道:“煉過一些拳腳,強身健體,和你們沒法比?!?p> 眾人見武平抓的最多,心里羨慕,自也不說。大家圍著篝火,有說有笑,吃了個大飽。
司空雪月笑道:“武大哥,沒想到你還挺會烤魚的,是不是你老婆教的?!?p> 武平正和司空雪月說笑,忽道:“好像有人過來?!?p> 眾人聽了,都是一驚,想不到走了偏徑,還是被人尋得,個個手握劍柄,嚴陣以待。
這時月光明朗,照的大地一片潔白,不遠處三個大漢向眾人行來。不一會兒,對面而立,但見三個大漢手持大刀,身材魁梧,胡須雜生,不修邊幅,衣服更是邋遢不堪。
井秋武見只是三人,放心許多。但這三人既沒有蒙面,也不認識,不知是不是追殺自己的人,試探道:“不知三位姓甚名誰,留下個萬兒,也不至于到時報仇無門?!?p> 左邊漢子聞著香噴噴的烤魚,又望了望司空雪月和秋子,見兩人貌美,歹心便起,流著口水道:“你兩女的留下,男的嗎,老子今天高興,都滾吧?!?p> 中間男子見眾人手持佩劍,倒像是江湖人物,卻不知為何到這荒山野嶺,心里琢磨,淡然道:“你們留下食物,然后離開?!?p> 孔貞淑見這三人說話不像是追殺他們的人,倒像是強盜。若是平時,定會教訓(xùn)一番,讓他們知道什么叫無禮。可現(xiàn)在處境堪憂,也不愿多生枝節(jié),便道:“我們走?!?p> 陸正鶴聽得出孔貞淑的意思,心里憋著火,想到被武林高手一路追殺也罷,沒想到幾個強盜流氓也到自己面前撒野,正要發(fā)作,見師母雙眼望來,也只好忍住,充滿怒火的雙眼斜射三人,轉(zhuǎn)身隨眾人離去。
眾人剛走出不遠,聽背后幾聲慘叫,轉(zhuǎn)頭望去,借助月光,看得分明。只見剛才的篝火旁邊,現(xiàn)在又多了五六個人,然而,那三個壯漢倒在篝火旁,一動不動,已然死去。
井秋武緊張道:“大家保護師母和小師妹?!?p> 蓮花山莊弟子聽到大師兄言語,拔劍在手,望著對手。
眾人見其中一少年徒步走來,口中叫道:“眾位是何方英雄,承江湖緣分,不妨結(jié)交,做個朋友?!闭f完已經(jīng)到了身前,輕功倒也了得,眾人甚是嘆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