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他很難過,是真的難過
許久了,久得上官余一都以為楚臨云不會(huì)說話了,楚臨云才開了口。
問他,“你覺得,我是真心喜歡她嗎?”
“這話,是什么意思?”上官余一猛地抬頭看向楚臨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眸中冷凝,不知是驚訝還是意外。
沉默了很長一段時(shí)間,才輕輕發(fā)出聲音,也不過是不疾不徐的一句——“你,不喜歡她?”
“喜歡怎樣,不喜歡又怎樣?”
楚臨云不答反問。扭頭,同上官余一四目相對(duì)時(shí),眸中不喜不悲,不帶一點(diǎn)兒的感情,淡漠疏離得仿佛在說別人的事。
上官余一看著楚臨云漠然的反應(yīng),手中的折扇握得一緊再緊,緊握扇柄的指尖因?yàn)樘^用力都泛了白,手上薄情,如玉的面龐上卻慢慢的爬上了笑意。
“你知道嗎?”上官余一看著楚臨云的眼睛,笑容越發(fā)的燦爛,“有人說我河山不入眼,有人說我萬物皆可拋,在他們眼中,我無欲無求,無愛無恨,也是,生而為人,榮華富貴,滔天權(quán)勢,別人用盡心機(jī)都未必可以擁有的東西,我與生俱來,從來不屑一顧?!?p> “其實(shí)呢?”
“其實(shí)……我也有想要的東西。”
“比如?”
“就比如……真心?!?p> 上官余一走到楚臨云旁邊,也不管地上是谷草還是泥土,緋色的長袍一掀,就這么盤腿坐下了。
折扇一合,滿面的笑容,滿面的苦澀。
不難看出,又是一個(gè)為情所困的男子。
楚臨云呵了一聲,“可別說,上官公子也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真心’?!?p> “我為何就不能有了?”上官余一摸了摸自己的臉龐,一副受了侮辱的模樣,斜眼瞪著楚臨云,“別看我長成這副模樣,我曾經(jīng)也是有過婚約的人好嗎?”
楚臨云只覺某些想法受到了沖擊,“長成這樣和有婚約,二者沖突?”
是嫌棄自己生得丑了,還是在炫耀自己長得太美?
這兩樣和真心又能扯上什么關(guān)系?
“這你還真不知道?!鄙瞎儆嘁挥朴迫粐@了一口長長的氣兒,“說來話長啊?!?p> 早在上官余一年幼時(shí),家里就為他定下了一門親事,是同他門當(dāng)戶對(duì)的一姑娘,小他二歲,長得乖乖巧巧的,性子也溫婉,自打會(huì)走路開始就成天見兒的跟在他身后,一口一個(gè)余一哥哥,喊得好不親近。
上官余一喜歡那小姑娘也是喜歡得不行。
兒時(shí),賞花要帶著那姑娘,喝茶要帶著那姑娘,待長大,游山時(shí)要帶上那姑娘,玩水時(shí)也要帶上那姑娘。
花錦城的人都曉得了,上官余一是真恨不得將那小姑娘裝進(jìn)懷窩里,走到哪兒帶到哪兒。
門當(dāng)戶對(duì),青梅竹馬,郎有情妾有意,注定了要成為一家人的。
所有人也都睜大了眼睛等著,等著那姑娘及笄,等著兩人共結(jié)連理,成就一段佳話……
“然后呢?”
“然后?”上官余一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替他人做嫁衣了唄?!?p> 整日里帶著姑娘游山玩水,本以為會(huì)是錦上添花,結(jié)果,生生讓姑娘同別人看對(duì)了眼。
那姑娘也是個(gè)狠的,不惜豁出名聲,豁出性命,死活都要同他退了這門親。
親事剛退,扭頭就跟著那個(gè)家徒四壁的窮書生走了。
堂堂的上官公子,人盡皆知的上官公子,就這么輕而易舉的成了棄夫,滿腹癡情皆是錯(cuò)付……
“所以說啊,真心難得,越是想得越得不到?!鄙瞎儆嘁桓锌弥毕氲艚鸲棺樱终茡崦闲目?,似是疼痛難忍。
捂心口的動(dòng)作是夸張了些,可泛紅的眼角泄露了真實(shí)的情緒。
他很難過,是真的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