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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徒攀峰

第九章 竹林中的羅生門 【二】

劍徒攀峰 故庸 2458 2021-03-13 01:24:20

  江鵲眉頭緊蹙,面覆寒霜?!巴鯁T外,可不要血口噴人,我回家的時候已是亥時了?!?p>  “呸!”王員外朝江鵲那方向淬了口唾沫,目光中淬著狠毒,口氣變得狠厲。

  “大人明鑒,自從這個妖人住在小人家附近,小人就諸事不順,先是生意失敗,然后又死了老婆孩子...”

  說著,王員外抹去流出來的幾滴淚水,語氣十分篤定?!岸际撬∫磺卸际沁@個妖人所害!”

  突如其來的轉(zhuǎn)變,讓刑曹大為頭疼,他沒想到這幽夢城里的百姓對‘異瞳’的反應會這么大。

  “我怎么聽說,是因為新生的嬰兒長了對‘異瞳’,就被王員外自己活生生摔死到地上。”江鵲見王員外竟然一口氣將鍋都往自己身上扣,氣極反笑。

  王員外聽了臉色大變。“放屁!一定是你害死的!你還我孩子!”

  說著,發(fā)瘋似地朝江鵲撲過去。

  江鵲還未有動作,一旁站著的侍衛(wèi)就一腳往王員外臉上踢過去。

  這一腳沒用多少力氣,但王員外到底打小就是嬌生慣養(yǎng)大的,壓根不禁打。這一腳硬是把王員外的門牙給踢掉,痛得王員外整個人蜷縮一塊,直捂著自己不聽冒血的嘴,發(fā)出痛苦的嗚咽聲。

  “我兒??!”

  “老爺!”兩聲凄厲地喊叫,一老一小連忙爬過去看這富態(tài)中年的狀況。

  這侍衛(wèi)愣住了,方才是本能的驅(qū)動才上腳,但自己也是控制了力道,只是沒想到這中年男子那么不禁打。

  “張不同,怎的下腳這么狠。”刑曹淡淡地說了這么一句,好像張不同那么做并無過錯,只是下腳忒重。

  張不同只得撓撓頭,連忙向刑曹請罪。

  一旁淚流滿面的老婦見刑曹絲毫沒有怪責張不同意思,一時怒從心頭起,對著刑曹破口大罵:“好?。∥覂罕荒闶窒吗B(yǎng)的狗給踢了,你就這么不咸不淡說一句就過去了,我要找你們的上頭說理去!還有沒有王法啦!”

  聲音極其尖銳,讓一旁的江鵲不得不捂住自己的耳朵,以防止任何一個字音闖入他耳畔。

  刑曹見這老婦開始撒潑,眸中有一絲寒意,醒木一拍,怒喝:“公堂之上,撒潑打野,成何體統(tǒng)!竟然還敢威脅上堂!按律該打!”

  這聲怒喝,倒是嚇得老婦立馬失去了精神,連忙縮到王員外身后。

  “大人,小民有一疑惑?!苯o適時地開口道。

  刑曹點了點頭示意他往下說。

  江鵲理了理思緒,繼續(xù)說下去。“先前大人您問到王員外可曾注意過周邊有沒有什么人走動,王員外口口聲聲說自己在專心燒紙,沒有在意周邊是否有人。怎的聽到‘異瞳’兩個字,就立馬把矛頭轉(zhuǎn)向我。”

  刑曹摸了摸頦下的胡須,覺得也是這個道理,先前這王員外確實如此說過。

  王員外聽了,欲要反駁,只是牙齦處傳來的劇烈痛感讓根本沒力氣再開口說話,只得‘吱吱嗚嗚’表示反對。

  身旁的女子倒是心領(lǐng)神會,立馬開口:“你胡說!我家老爺那話壓根不是這個意思?!?p>  “不是這個意思,那是哪個意思?”江鵲聽了,冷聲一笑。“難不成你家老爺說話就跟潑出去的水一樣不作數(shù)?難怪生意越做越差?!?p>  那年輕女子面色微變,但強作冷靜,欲要說下去。江鵲卻沒有搭理她,繼續(xù)說道:“還有一事,想來大人也已經(jīng)注意到了,王員外這紙可是燒了足足有大半天。從他先前話意中可看出來,在命案發(fā)生前就一直在燒紙錢?!?p>  “小人回到家中的時候,約莫是亥時,因為小人隨一行人把貨物運到奉都庭,待奉都庭驗明真?zhèn)魏?,才準許回去,這些您可以詢問奉都庭,小人說得是否屬實?!?p>  刑曹聽到此處,其實已然偏向江鵲,畢竟江鵲所說基本可以很快得到真?zhèn)巍?p>  他沒必要說謊。

  “小人回去之后,見到王員外一家三口就坐在門外不停燒著紙錢。我想侍衛(wèi)大哥去的時候,他們還沒散去吧?”

  張不同回想了先前去的時候場景,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燒紙錢無非就是祭奠逝去的親人,一般燒個半刻鐘都已經(jīng)是最多了。而張員外一家竟然燒了大半天,這不太符合常理吧?”江鵲臉上掛著笑容,配合著他的赤眸,有些滲人。

  “無非就兩種情況。其一,過于思念自己的亡親。其二,就是心中有鬼。很遺憾的是,王員外在自己的妻兒逝去的頭天,便是迎娶了新人回家,這白事還沒辦完就立馬見紅,實在令人瞠目結(jié)舌?!?p>  王員外一家三口此時不知說什么,只能縮在一起瑟瑟發(fā)抖。

  “在下雖然年少,但我叔父卻是走南闖北許多年,頗有些見識。我曾聽他說過,世間有一種功法,名叫‘七十二葬法’。便是沒有修為的常人,只要懂點門路,也可以為己使用?!?p>  刑曹聽到這,眉梢一挑。

  當中的‘小葬法’一直受到天家推廣,乃是箍住亡者死前最后的一口氣,再用秋草甘露束縛著亡者尸骨埋葬起來,有禳災解厄驅(qū)邪之效。

  可其中一直有爭議,受到朝野上下不少人反對,最后竟是鬧成了內(nèi)亂,死傷無數(shù)。

  這還是數(shù)年前從自己頂頭上司李來口中聽來,如今又從這少年口中聽得,心里頓生波瀾。

  “你懂?”刑曹這是吐露了兩個字,帶著質(zhì)疑。

  江鵲恭敬地朝刑曹執(zhí)禮,道:“小民自是不會,但從在奉都庭供職的叔父口中聞得一二,這功法有利有弊,如當今上朝推行的‘小葬法’已有百年,成效顯著??梢坏┍恍闹杏行爸擞萌?,自是成了害人之法!”

  最后一句話加重了語氣,王員外一家已是面色蒼白。

  “有一葬法名為‘深葬法’,當中便有將尚存一口氣的人活活深埋入地里,通過剝奪周遭之人的生氣來為主使開運!”

  刑曹聽到這里,眉頭緊蹙,道:“除了‘小葬法’,我清楚記得其他葬法是一般平民接觸不得的。”

  “小民猜測有高人指點。”江鵲說道這里,整件事的脈絡已是非常清楚。

  王員外好似緩過了痛勁,連忙開口:“大人!別聽這妖人胡說,小民壓根就不懂什么...”

  話還沒說完,就被江鵲立馬打斷。“大人!如果您心中有疑,可遣人去王員外家院里刨地三尺看個究竟!如果江鵲有錯,愿意受罰!”

  王員外聽到這里,整個身子骨一軟,說不出話來。而那年輕女子顧不得什么臉面,破口大罵:“叫你別那么去信那個方士的話,你偏不聽,你這個沒用的廢物可害死我了!”

  老婦見這女子如此罵自己兒子,頓時不樂意,指著女子的鼻子罵了起來。

  兩人罵著罵著,便扭打一塊。

  “夠了!”刑曹一聲大吼?!皝砣?!把這三個刁民全數(shù)收押!”

  “是!”

  兩旁的侍衛(wèi)也不含糊,像提小雞似的將這三個人給提溜出去。

  刑曹正要對江鵲說些什么,卻聽得廳外響起一聲焦惶的大喊。

  “大人!不好了!”

  一侍衛(wèi)慌慌張張地跑入大廳,身上沾了些血跡。

  刑曹看了面色一變,正要開口詢問,卻聽那侍衛(wèi)說道:

  “您先前派去護送那老伯的一行人,連同老伯在內(nèi)都被殺害了!”

  說到這,侍衛(wèi)面露驚恐。

  “他們死狀...和李巡捕那幾人一樣!”

  一時間,滿堂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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