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學林來得快去得也快,一個恍惚間,林澈就被女壯士拋到士兵群里,脖子上掛滿砍刀,絲毫反抗的機會都沒,只能空嘆交友不慎。
被扣上鎖鏈后,林澈就被一群士兵提到衙門,抬頭看去,只見牌匾上寫著四個大字:府司西獄。
士兵將林澈轉交給獄卒之后,就四散歸去了。
林澈斜眼瞥了下后方,發(fā)現(xiàn)身后就一名帶著斗笠的獄卒,雖然長得人高馬大,但感覺到扣在肩上的手明顯軟弱無力,當即起了心思。
這府司西獄一般情況下用來提審犯人,里面刑具樣樣俱全,真要是被關進去了,不死還不得脫層皮?
“走!”獄卒呵斥一聲。
林澈剛感覺后背被推,當即腳下出力,猝不及防往后一踹,尋思這一腳雖沒用內力,但對這普通的獄卒在床上躺上個把月。
卻沒想,這一腳居然踢了個空,耳邊還隱隱傳來獄卒嗤得一聲嘲笑,被獄卒單手扣著的肩膀登時傳來一陣劇烈的酸痛。
獄卒越捏越起勁,森森笑道:“別急!等會有你受的!”
說罷,就扣著林澈往牢獄走去。
又沙又尖的聲音,聽著就感到耳朵難受。
林澈也是沒想到會如此倒霉,怎么隨便遇見個獄卒都是個高手,肩上越來越酸,額頭都被疼得直冒冷汗,險些暈了過去。
牢獄之內,燭火昏暗,狹小的窗戶看不見一點月光,時不時傳來犯人的哀嚎聲,這壓抑的氣氛,讓林澈心中隱隱不安,看著琳瑯滿目的刑具上面染著血跡,心里更是頓了一下。
獄卒奸笑道:“想要???咱們等下一個一個試?!?p> 不等林澈回應,就把他押到一間牢房前。
門剛打開,一陣難聞的惡臭隨即飄來,黑漆漆的房里并沒有窗戶,狹小的石磚床上鋪著已經長蛆的爛肉和雜草。
林澈一陣反胃,不由甩開頭,眼角正好看見門牌,連忙說道:“這是死牢,我還沒提審呢?!?p> 他被捕有高學林的原因,也有一部分是因為高樓上耍飛刀是皇城司關系,畢竟皇城司直屬皇上,肯定屬于新黨,所以林澈便懷著省下逍遙醫(yī)術的心思乖乖被捕。
可現(xiàn)在卻要住死牢?
林澈恍然,這獄卒十有八九是舊黨派來的刺客,不然哪來的武功?
獄卒哈哈大笑:“現(xiàn)在怕死了?在清塵軒的時候不是挺猛的嗎?你不是會念詩嗎,不如學學人家蘇軾,寫幾首詩拿去給皇上瞧瞧,說不定會得到恩釋呢。”
林澈不想再跟獄卒啰嗦,立馬閉上眼,意識就要進入石窟,忽然聽見一陣熟悉的笑聲:“哈哈哈,這就被嚇壞了嗎?如此沒膽怎還去清塵軒惹事?”
楊蒙?
林澈連忙回頭,獄卒當即揚起下巴,讓林澈看清他的模樣。
原來他一直刻意壓著聲音說話。
“你怎么在這里?”林澈困惑不已,憑楊蒙的修為,不至于混得這么差,回念一下,他總算動不動就要打要殺,倒可能是有虐待怪癖,才來牢獄當差。
“你啥眼神?托你的福,我要做獄卒,保到你出獄?!睏蠲伤砷_手,幫林澈解開鐵索后,指著他說道:“別再給我惹麻煩!”
又能省下逍遙醫(yī)術,林澈大感歡喜,跟在楊蒙身后,來到獄卒居住的房間。
“你先在這里住好了?!睏蠲烧f罷,就把門關上,不過人沒離開,就在門外守著。
林澈尋思一時沒性命之憂,就立馬爬上床,盤膝運功,恢復真氣。
一夜無話。
當林澈再次睜開眼,已是清晨,體內的真氣也已經盡數(shù)恢復。
門外的楊蒙正在練槍,林澈正要出去觀摩,忽聞門外有交談聲,還沒細聽,房門就被人推開了,來人竟是高學林。
高學林一見林澈就呵呵笑道:“林大詩人,才不見多久,你就惹了這么多的事?!?p> “你來干嘛?”林澈癟嘴,表面不開心,但能見穿越后的唯一熟人,心里高興的很,也不知這高學林是何身份,竟然能隨意出入牢獄。
“救不了你,看看還不成?”高學林毫不避諱地說著,看林澈正想說話,立馬伸手阻止,賊笑道:“你先別說話,讓我猜猜你為何被抓!”
高學林自綁架薛神醫(yī)后就將林澈奉為天人,自然以為這些事都是林澈的陰謀。
林澈不由扶額輕嘆,我能有什么打算?要不是你和女壯士半路插手,我早就殺出開封,在大好江湖上肆意瀟灑了。
高學林笑道:“咱們認識這么長時間,你都不問我身份,說明你知道我是大理使者,所以你在清塵軒惹事也不怕我會無辜受到牽連。”
高學說罷,點了點頭,對自己的有理有據的推論十分滿意。
林澈雙眼瞇成線,心想:“不不不,我只是本著君子之交的想法而已,惹事也是一時沖動,根本就把你這人的存在忘了?!?p> “清塵軒后,你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在事情滋大后又突然出現(xiàn),造成騷動,讓官兵來抓你,我本來還以為你受傷了,跑得那么慢,直到看到皇城司才明白這是你計劃,決定撤退?!?p> 高學林一臉滿意,就差為自己的聰明才智鼓掌了。
林澈傻了,我就是被鳩摩智打得臥床不起而已,并非主動消失,所謂騷動就是因為夜里散個步,結果倒霉的碰上易乾,把真氣耗光了。
還有你竟是因為這事不救我?我特么跟皇城司有啥關系?
高學林看林澈一臉癡呆,以為猜中,歡喜不已,繼續(xù)說道:“反過來說,你最初就知道馬村的浪客是余壇派去殺你的殺手,你等到我出現(xiàn),刻意裝瘋賣傻假死,借我手殺掉浪客,隨后又故意出現(xiàn)在我面前,引起我好奇,讓我以為真有起死回生一事,后來更是借著祭拜王安石為由纏著我,目的就是為了讓我?guī)銇黹_封,以大理使者的鬧事,但在清塵軒,你看到余壇,又注意到朝廷風向,便決定提前計劃。”
林澈懵了,原來這背后還有這么多事,但有一點必須澄清,是你一直纏著我好吧。
“你在清塵軒借著話最多的文人宣揚,你提審時候就會引起更多文人的口誅筆伐,而真正做壞事余壇必定心生恐慌,聯(lián)系同謀之人,這一旦打草驚蛇,你就可以把余壇一黨連根拔起,報家門之仇是不是?”高學林搖著折扇,不斷點頭,越說覺得自己約對:“妙啊,真妙啊,你步步為營,雖沒和皇上宰相直接見面,卻打成了默契,借勢為力,讓他們助你成事。”
林澈呆若木雞,原來我的誤打誤撞這么妙嗎?拜托!我真只是江湖一粗人,你怎么總把我想成老陰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