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不仙善于斗嘴,這是我了解他的一個特征。既然如此我決定與它說上一番,也讓它知道“山外有山,仙外有仙”。
我盯著云不仙說:“你別動,有本事就坐在那與我說上一番,免得你一會這一會那?!?p> 它呆呆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以為它是在順從,沒想到它卻這么跟我說:“你別管我怎么著,但我知道若沒有我,你沒法離開這里?!?p> 沒想到出師不利,不僅沒有占上風(fēng),還有可能要依附于它。但從它的話中,我聽出了可以離開這里,這倒是給了我一點(diǎn)希望,但是還是得想辦法要這家伙聽我的,不然它神出鬼沒,說話還沒個邊,就算帶我離開這,也不知會帶我去哪兒。
我說:“你為什么總喜歡跟我抬杠,你就不能聽著我點(diǎn),枉費(fèi)了你這身可愛的外表。”
它聽我這么一說,眼睛先是一呆,然后眼珠子轉(zhuǎn)了幾圈,接著竟然朝我的臉上撞來。我都來不及躲,這柔軟的物體就已經(jīng)布滿了我的整個臉部。我暗自慶幸這東西根本就沒有殺傷力,而此時正是我再次逮住它的最好時機(jī),我發(fā)誓這次我得撕裂它,看看它到底柔軟到什么程度。而當(dāng)我的雙手一過去,它又不見了蹤影,在我凝神靜聽的時候,它卻又在我的前方倒立著,臉部朝向我,舌頭伸得老長,一直從它的嘴里垂到頭頂。
失敗,我拿它沒轍。
“你這么厲害,為何剛剛還告訴我這么多,而現(xiàn)在又這么淘氣,不肯順從我?!蔽抑荒軐じ鶈柕琢?。
“這很簡單,我早就說了,我只是從你體內(nèi)清洗出來的罷了,我為何這樣那還得問你自己?!彼譂M地飛竄,沒有消停。
“我都抓不住你,你為何還說即以生,何以毀?”我想它應(yīng)該還是害怕被我抓住的,不然開始也不會這么求饒。
我說到這里,它滿臉憎恨地出現(xiàn)在我前方說:“你還好意思說,你勒我脖子,不疼呀?”
我大量了它一番,說:“你有脖子嗎?”
它怒眼蹬著我,心想這家伙氣性真大。但光用眼睛并不能釋放它的全部怒氣,它竟然來個起跳,往我的右大腿上一蹬,而后往我鼻梁的側(cè)面又是一蹬,它又不見了蹤影。
我知道這云不仙若是身體沒有這么柔軟,一定是個武林高手,就它的身法,一般人應(yīng)該招架不住。而此時它無論怎么折騰,也只能讓我一次次感覺它的身體點(diǎn)壓到我時的舒適。
于是我說:“你根本就打不疼我?!?p> 這句話倒是讓它安靜了下來,懸在我的前方,翹著二郎腿——也不知它怎么把自己的下部分出兩瓣的,說:“看來你是不準(zhǔn)備出去了?!?p> 我真地甘拜下風(fēng),想想我的體內(nèi)怎么會有這東西,不由得直打寒戰(zhàn)。而且它還有卡我脖子的秘籍——能帶我出去。
“我才不信你有這本事?!蔽艺f,“仙尊說了,讓我在創(chuàng)境之初重修,我想修成后,自然就可以離開?!?p> 云不仙在空中一個跟斗后,又保持原樣,說:“你以為創(chuàng)境之初就這么點(diǎn)嗎?更何況我本身就是你重修的內(nèi)容。”
這話讓我似懂非懂,但又不知道從何問,于是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你到底想讓我怎樣?”
“我早說過,即以生,何以毀?!彼f,“最重要的是看你想怎么對我?!?p> “怎么對你?”我不假思索地說:“你讓我離開這,你愛咋咋地,沒人管你。”
“這就是你對我的態(tài)度?”它又沖向了我,與我額頭相觸,而后斜眼對我說,“一點(diǎn)都不負(fù)責(zé)任。”
沒想到它的膽子這么大,竟然不怕我抓住它,而這次我確實(shí)沒有料到它會離我這么近,竟然沒有動抓它的心思。
它說完后,又一個翻身,往我頭頂坐住了。
這家伙見我沒動它,膽子越來越大了,還好我沉得住氣,若是貿(mào)然出手成功了還好,沒成功那接觸它的機(jī)會就更少了。
“那要不然,我?guī)夏?,有哥一口肉,也少不了你一口湯。”我隨口一說。
沒想到就這隨口一說的話,它竟然非常樂意。它又跳了起來,也不知到哪去了,只聽見說:“這個好!這個好!”
我的天啦,折騰這么久,它就是要我?guī)纤鼏h,于是我很不來氣地說:“哥們,你要我?guī)夏悖驮缯f呀,這樣折騰很費(fèi)勁的?!?p> “我這不是為了給你上一課嗎?”它又出現(xiàn)了,坐立在我的前方,“即以生,可以毀。這里面有這無窮的道理,而你選擇了帶我離開這一道理。”
說完,這家伙往我眼前一抹,一個棋盤類的東西就呈現(xiàn)在我的眼前了。我驚呼:“你還會法術(shù)呀?”
“別做聲!”它馬上制止了我說話,然后在棋盤上點(diǎn)上幾點(diǎn),只見棋盤的方格內(nèi)出現(xiàn)了一些黑白點(diǎn),看模樣也是云霧做的。
圍棋見過,但是方格內(nèi)有黑白棋子的圍棋就從未見過。
“你以為是圍棋?”云不仙朝我翻了翻白眼說,“并不是,它是云盤?!?p> 在它說圍棋時,我羞地捂住了嘴,心想幸虧沒有說出嘴。而后又聽它說是云盤,我卻樂了說:“云盤?就是網(wǎng)盤唄,這簡單!”
說完我竟然伸手就去碰棋子。本來我是想拿掉一顆白子,而在最后一刻我又變了卦,我還是覺得黑子好,因?yàn)槟前鬃优c云不仙一個色,我忌諱了。
而當(dāng)我拿下一顆黑子時,我根本就來不及反應(yīng),整個身體就往下掉。
我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但是我驚呼的第一句話竟然不是求救,而是說:“云不仙,快抓住我?!?p> 我仰天下墜,而當(dāng)我喊云不仙時,云不仙還真出現(xiàn)了。可是它卻一點(diǎn)都不急,它悠哉的坐在我的肚皮上。
“你是看戲的不怕事大,我要被摔死了,你也不想想辦法?”我急著問,但是看著上浮的云霧,知道一時半會還到不了底。
“我有什么辦法,誰叫你亂動那張?jiān)票P?!痹撇幌烧f,“我都還在研究棋局,結(jié)果你卻取走一子,這是罪有應(yīng)得?!?p> “我死了對你有什么好處呀?”我生氣地說,說真的我真看不慣它坐在我腹部那種悠閑的姿態(tài)。
它看都沒有看我一眼,直接說:“看不慣是吧?看不慣就坐著看,像我一樣。”
這句話倒是提醒了我,這墜落也得選個好點(diǎn)的姿勢,舒適一點(diǎn)的姿勢呀。便試著坐立,心情舒暢得很,說:“這感覺還真行呀。”
左顧右看了一番,我發(fā)現(xiàn)這其實(shí)就是一個失重的狀態(tài),除了往上浮的云霧,其實(shí)根本感覺不出上下左右。我聳了聳肩,舒展了剛剛由驚嚇而繃緊的肌肉,然后說:“我給你派個差事吧?!?p> “啥事?”云不仙說。
“仙女下凡,可能并不知道怎么調(diào)整姿勢,你做她們的老師我看行,這樣就可以免受頭先著地之苦?!蔽倚χf。
“你活該摔死。”云不仙看來并不喜歡我說的這個玩笑。
“你在生氣?”我疑惑地問,“你會生氣?”
云不仙現(xiàn)在安靜多了,無論怎么說它都不動,就靜靜地坐在那里,也不在怕我抓它了。它說:“那是云盤,離開這里就靠它了,里面大有玄機(jī),我正看著,你卻取走一子。哎!有你這個豬隊(duì)友,我算是倒了八輩子大霉了。”
“云盤到底有什么玄機(jī)?”我問道。
云不仙說:“里面的奧秘之一,就是能帶我們離開這。我這么跟你說吧,這創(chuàng)境之初,就好比天地混沌,只是開混沌的方法有用斧頭的,也有用云盤的。”
“用斧頭的我知道,那叫盤古。”我一本正經(jīng)地說,這次我保證不是開玩笑。
云不仙不予理會,接著說:“這云盤就能分天地。要想操控你體內(nèi)的躁氣,除了在這混沌中清洗,還得去后續(xù)的演變物。仙元創(chuàng)界,定霧山,而后再已定多界,所有變化都在云盤里面。就連落遺界也逃不出云盤,你卻隨隨便便拿走一子,你看你能著陸不?”
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都下墜這么久了,竟然沒有任何遠(yuǎn)離云霧的跡象。
我急忙問道:“那該怎么辦?”
云不仙說:“你這豬隊(duì)友,是沒救了。這創(chuàng)境之初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進(jìn)來,這云盤更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看見,因?yàn)樗钦嬲穆淦宀换冢矚Р涣?,上面的任何變動,對?yīng)的界也會有相應(yīng)的變動,同樣的對應(yīng)界有變動,這棋子、棋局也會有變動?!?p> 真的從來都沒見過云不仙這么安靜過,這么久了,它沒有挪動一丁點(diǎn)位置。它繼續(xù)說:“你拿走一個棋子,這棋子對應(yīng)的界中一切就都掌控在你的掌中了。”
我聽后嚇了一跳,趕忙張開手一甩,只見那黑色的棋子向下砸去。
云不仙接著說:“看來開始是白教你了。即以生,何以毀!你這一甩,是要置那棋子一界與死地呀!”
我感覺雙手環(huán)抱胸前,心想:我怎么做什么都是錯的呀?
“一步錯,步步錯!”云不仙不知道是個什么東西,連我心里想什么都知道。
我感覺好無辜!
但是云不仙,并沒有進(jìn)一步責(zé)怪我的意思,而是又強(qiáng)調(diào)了幾次“即以生,何以毀!”
我聽得耳朵都長繭了,卻見剛剛甩出去的黑色棋子反彈了過來。當(dāng)它停在我與云不仙之間胸前高度的時候,我本想再次抓住它,生怕它再次甩落,結(jié)果這黑棋子卻輕輕爆起,先是出現(xiàn)了一個小小的黑色擴(kuò)張區(qū)域,然后急速地向四周射去一道漣漪般的黑色波紋。
我們下意識地遮眼躲避,這次我清楚地看見云不仙也遮了遮眼,我心想:這家伙也有害怕的時候。
而出人意料的是這波紋對我們沒有產(chǎn)生一點(diǎn)影響,移開擋著視線的手后,發(fā)現(xiàn)我們已經(jīng)不再下落,被地面接住了。
“原來那黑子爆發(fā)了一界的遷徙?!痹撇幌烧f。
我這才知道,云不仙也沒什么了不起,也是走一步看一步,它并不知道該怎么往下走,于是我嘲笑它說:“沒想到也有你不知道的,我不引爆這黑子,你現(xiàn)在還得坐在那里發(fā)呆。”
云不仙換了個地界,又恢復(fù)了開始的淘氣,它的靈活性真是少見,能夠不停地飛躍,穿梭,不知蹤影。但現(xiàn)在它也不忘了正事,幾經(jīng)折騰后,它對我說:“這里也是創(chuàng)界之初,不過這里天地萬物已然成形,我們現(xiàn)在正處在一座半山腰,反正我是挺喜歡這里的。嗯,我先給這山取個名吧……既然我叫云不仙,那這山就叫‘山無神’吧!”
這云不仙一氣呵成,把這山的名字都取好了,都不留與我商討的余地。
而它自然又是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有了上一次的經(jīng)驗(yàn),這次我多少有些預(yù)感,在云霧中以云霧清洗身軀與靈魂,那么在山間,自然是以山清洗身軀與靈魂。
這類推的思想,雖然看似拙劣,甚至出現(xiàn)像“用山清洗”這種無法想象,無法操作的詞句,但是邏輯好像沒有任何問題。
這座山可真大,雖然不高,但是連綿不絕,山上沒有植被,卻也不是石山,這是一座純土質(zhì)山。它能夠保存的如此之好,可以斷定很少有風(fēng)雨,否則要么水土流失不成樣子,要么就成了沙丘。
“山無神”這名字取得可真好,真是“山無神”,放眼望去,這方圓的山都是些土堆山,卻也沒有生機(jī)。
“創(chuàng)界之初是這樣的,別大驚小怪!”云不仙答疑解惑還是真的很及時。
我心想:這里能夠?qū)ξ疫M(jìn)行清洗?
“這正是清洗的好地方,因?yàn)檫@才是山的本來面貌?!痹撇幌烧f完又走了。
而我卻指著它遠(yuǎn)去的地方喊著:“你能不能消停會,就待在我的身邊。”
這話也不是完全沒有效果,因?yàn)楫?dāng)我失望地看著它無影無蹤的時候,它卻輕輕地落在我的頭頂,說:“有什么吩咐?”
然后竟然躺在我的頭頂,還舒了一口長氣說:“舒服。”
我真不知道它兔子般大小的身軀,我的頭頂怎么能夠舒服地容納它。
“你說我也真是命苦,本以為離開那滿是云霧的地方,會精彩一些,沒想到又是一樣,沒有生機(jī)?!蔽衣裨沟?。
云不仙卻不這么認(rèn)為,它的四個字把我反駁得啞口無言“又回去吧!”
“你說這大山會怎樣對我進(jìn)行清洗?”我半回憶地說,“我記得把你清洗出來的時候,是云霧與我一體,浸透撕扯而出的。”
“應(yīng)該也是如此,大山與你一體,浸透撕扯進(jìn)行清洗!”云不仙靜靜地躺在我的頭頂,它一點(diǎn)都不急躁,不知道它哪來的閑情逸致。
我回敬道:“云不仙,你開什么玩笑?!?p> 它倒是樂了,第一次聽見它的笑聲,這聲音有些清揚(yáng),像笛聲。我不由地在心里感嘆真不知這家伙是什么東西,竟然還是從我身體與靈魂中清理出來的。
其實(shí)靈魂就是思想,我搜索良久,在我腦子里面有這東西嗎?做夢也未曾有過。
我看從云不仙那里問不出什么東西來,也懶得管了,索性倒地枕山,仰望天空。而倒地的過程中,正好把云不仙給摔出幾米。
然后云不仙埋怨道:“你躺下也不說一聲。”
“你身體這么軟,摔一下沒事?!蔽彝抵鴺?。
云不仙爬起來,走到我面前,說:“等下你就知道哭了?!?p> 它也在我身邊躺下,我突然感覺它有些不對勁,從來都沒見它走路,因?yàn)樗矝]有腿,偶爾也見它自行把尾部分成兩瓣,但那也只是為了翹個二郎腿。
突然我只感覺后背劇痛一擊,不知道這是哪個不守規(guī)矩的竟然偷襲我,而且還把我拋向空中。于是我罵道:“云不仙,就你個臭嘴,我不會是著了你的道吧?”
說完,就有一個笑聲在我的耳旁喧鬧。一看竟然是云不仙,看來我剛剛罵得沒錯,繼續(xù)罵道:“云不仙,你給我記著!”
其實(shí)我就苦于沒有法術(shù),現(xiàn)在除了能夠用嘴發(fā)泄一下心中的不快,真沒辦法改變現(xiàn)狀。
但是這云不仙的嘲笑并沒有停止,此時它可愛的形象不知道為什么這么刺眼。根本影響不了它的所作所為,云不仙說:“又不是我揍你,小心屁股呀!”
它的話音剛落,我在落地的瞬間,又被吃了一記,整個臀部被重重地沖擊了一次,我再次彈起。這云不仙真是看戲的不嫌事大,竟然還繞著我的身體飛了一圈,說:“沒事,臀部就是要大點(diǎn)!”
然后笑著又不知到哪兒去了。
我還以為會被再次踢飛,沒想到這次竟然沒了動靜。但是盡管如此,直接摔落下來,也是夠我受的。
我摸了摸后背,這次是真吃虧了,也不知道是哪個挨千刀的這么下得了手。于是我用手觸摸了一下地面,然后在我被擊的地方找了找,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連山土被掀起的跡象都沒有,真是奇怪。
我暗自罵道:“這可真是白天見鬼?!?p> 剛說完這句話,就在我的腳下一米處的地方,探出個東西,直向我胸口逼來。我被嚇得不知如何躲藏,先尖叫了一聲。
只聽見云不仙緊跟一句:“住手!”
我的胸口竟然沒事,只見云不仙跳到我面前,說:“你想不招罪就別亂說話?!?p> 心想我剛剛也沒亂說話呀,不也被踢飛。難不成我在心里說“這什么狗地方,什么都沒有?!边@也能招來不幸?
“是的,在心里也不能罵!”云不仙一本正經(jīng)地說。
我竟然信了它,順手就捂住了嘴。
“剛剛到底是被誰揍的?”我問,
云不仙樂了,說:“你知道也沒用,你又打不過它?!?p> 這云不仙的言外之意就是知道是誰,于是我說:“你快告訴我吧!看我不把它……”
話沒說完,我隱隱地感覺背后有一股涼氣,這才想起云不仙說的,不能罵。但想到這家伙喜歡偷襲,我決定轉(zhuǎn)個身,一睹它的芳容。
這一轉(zhuǎn)身,我本以為能夠戰(zhàn)勝點(diǎn)什么,沒想到嚇得我直往后倒。一只巨大無比的泥柱物體向我腦門襲來,尖叫中我砰然倒地,眼睛直盯著這東西砸了過來。而后不知是驚恐過度,還是這物體離得太近,我竟然什么都沒看見。一聲巨響從我右耳穿過,我屏住呼吸,這是視力漸漸恢復(fù),但是只能看見半邊天,原來這泥狀物體直插在我的右肩之上,沿著這根泥柱向上,這天空就剩下一半了。
云不仙又笑了,我真不知道它在笑什么,于是生氣地說:“我死了對你有什么好處?幸災(zāi)樂禍!”
要不說語言是有作用的,即使沒有回應(yīng)也是如此。說話這句氣話后,我感覺整個人都清醒了,于是站起身來,這才了解了這泥柱的全貌,高高的個把人粗,卻不知從哪里飛來的。我輕輕拍了拍這泥柱,結(jié)實(shí)的很,除了顏色像泥土外,結(jié)構(gòu)與質(zhì)地絲毫不像泥土,堅(jiān)硬的很。要是被這東西砸中,后續(xù)的生活也就不用再想了。
“云不仙……云不仙!”這時我發(fā)現(xiàn)云不仙竟然不見了。
“不見了更好,免得幫不上忙還總是嘲笑我?!蔽倚南搿?p> 不過我竟然信了云不仙,想只要不罵這地方就沒事,漸漸的膽子大了起來。但就在我松懈的時候,我又看見前方有物體襲來,快得根本就沒有招架之力,于是我說:“云不仙,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呀,我沒有罵它……真沒罵?!?p> 而這物體根本就沒有理會我的害怕,直向我臉部襲來,我的額頭、雙眼、臉頰及下巴全部籠罩在這物體的攻擊范圍。而后就在離我鼻尖約一厘米的地方,突然戛然而止,一聲很刺耳的嘲笑,讓我馬上意識到我被耍了,原來這是云不仙的佯攻。
這嘲笑聲被還未止住的冷風(fēng)一陣一陣地吹向我的臉頰,我伸手向前一掃,又沒有逮著云不仙。但當(dāng)手滑向旁邊時,我猛然發(fā)現(xiàn)剛剛的泥柱不見了。
這也沒什么,見怪不怪了,這么長時間,什么稀奇的事情沒有見過,真中了那句話“沒有看不到,只有想不到”。
云不仙止住了笑聲,說:“你別總是想著抓我,你若少了我這個幫手,你一輩子都別想離開這里。”
“你別嚇我,我自然就不抓你?!蔽乙餐讌f(xié)了。
云不仙說:“我才懶得嚇你,剛剛只是在交流罷了?!?p> 我不懂云不仙講的是什么,但我了解只要我繼續(xù)聽下去,就能清楚這來龍去脈。云不仙繼續(xù)說:“一直襲擊你的是‘山無神’,只是在這創(chuàng)境之初,它無法幻形罷了。說它無法幻形,只是說它沒有具體的形態(tài),所以把整個山體都算它的形體也是可以的,因此它自然就沒有了靈動性。”
云不仙一本正經(jīng)地講起事情來,還真有些做派。嘴巴一張一合間,吐露出稚氣的聲音,而你又不得不信服它的言辭。
它說:“我剛剛這一頓忙活,在你的眼里只看出了我的嬉鬧。而我卻一直在幫你。”
這話讓我很來神,我雖然與云不仙此刻相距有五米左右,但這句話卻拉近了我們之間不少距離。我也想這家伙不可能只會整人,就算它無限地天真稚氣,也不可能把它的唯一玩伴往死里整。
它繼續(xù)說:“經(jīng)過它幾次對你的襲擊,我可以斷定,你身體里被驚嚇的上升氣血,能夠有效的抵御它。并且這是能讓它幻形的直接能量,也是你需要在這里所清洗的東西。”
這算是說了正題,只是我怎么把這股能量激發(fā)出來,好像并不由我。
云不仙靜靜地懸在那里這么一會兒,好像就不自在了,只見它在原處豎直方向轉(zhuǎn)了個圈圈,又懸定在那里說:“這‘山無神’在沒有幻形之前,它沒有視覺,而且沒有感情,只能簡單的判斷些對它利害的東西、言語,所以你剛剛罵它,它自然就襲擊你?!?p> 我恍然大悟,然后看了看這座泥巴山,延綿不絕,毫無生氣,原來也是奧妙無窮。
云不仙沒手沒腳,就像一滴倒立的水滴,而此時卻不知從哪里冒出個右臂來,還把指頭往嘴里放。我見狀就馬上說:“你這樣很不衛(wèi)生?!?p> 話音剛落,它的手臂又消失了,然后云不仙雙眼左右掃了一掃說:“你這是影響我思考?!?p> 我忍不住又重復(fù)了一遍說:“把手指放嘴里,真的不衛(wèi)生!”
看來我是把它當(dāng)小孩子了,好在它也沒有在意。
云不仙繼續(xù)說:“等下你繼續(xù)罵這‘山無神’,在它攻擊你的時候,我想辦法激發(fā)出你的那股力量,然后讓這‘山無神’幻形,同時也清除掉你體內(nèi)這股力量,免得妨害你控制自己的‘躁氣’?!?p> 我真沒想到,這柔軟的東西,竟然能夠說出如此豪言。說心里話,把這個任務(wù)交給它,我真的不放心。但苦于沒有想出第二個法子,暫且我既沒有答應(yīng)也沒有反對。
它見我有些遲疑,便生氣地說:“你不相信我?”
然后繞我身體飛竄了一圈,說:“再這樣,我就又消失了?!?p> 我真恨自己不會法術(shù),竟然受制于云不仙。但是有它再總比沒有它強(qiáng),于是我說:“就按你說的做吧!”
云不仙見我沒有什么異議,就說:“等下聽我號令?!?p> 然后它在左邊駐足了會,然后又在右邊駐足了會,最后讓我往右側(cè)移了幾步,算是它選出了一個好位置。
它說:“你現(xiàn)在開罵吧。”
我先左右看了看,而后望望天空,沒有什么異常,就隨口罵了句“你個卑鄙‘山無神’。”
那個‘神’字我收了個短音,生怕余音過長,錯失良機(jī),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這泥山給葬送了。
余音收住后,我屏住呼吸,加緊搜索這身上各處的不適,尤其是后背、臀部及后頸,因?yàn)檫@是“山無神”喜歡襲擊的地方。
一分鐘過去了,我實(shí)在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就偷偷地回頭看了看,一片寂靜的泥山。于是我說:“云不仙,怎么不靈啦?”
云不仙也不慌不忙地說:“別急,換個詞吧??赡堋氨伞@個詞‘山無神’不太理解?!?p> “嘿!這‘山無神’文化水平不行呀,還挑詞,那就別怪我不客氣,我可就放開了罵?!蔽倚睦锇底孕Φ馈?p> “你個活得不耐煩的丑家伙,專門偷襲,沒有教養(yǎng),蠢得要死,爛泥扶不上墻的沒臉見人的東西‘山無神’?!蔽易哉J(rèn)為已經(jīng)罵得夠兇了,因?yàn)橐豢跉馕野涯軌蚪o這“山無神”扣上的帽子全給扣上了。
云不仙雖然嘴角隱約有些笑意,但并沒有影響它聚精會神的勁,我知道這次我罵得湊效。很快我感覺出了一股冷氣襲來,這次是我的后頸有一股涼意,然后迅速往下蔓延。突然我的雙腳像是僵住一般,我馬上意識到,此次兇多吉少,思想里馬上閃現(xiàn)出曾經(jīng)襲擊過我的那樁泥柱,讓我不敢往后細(xì)想。
我直接向右側(cè)方來一個跳躍,我已經(jīng)用盡了全力,但是架不住這腳已經(jīng)僵住,我竟然只跳了半米之遠(yuǎn)——說是跳,還不如說是倒向右方。
情急之下我只能縮了縮腳以求最大的限度遠(yuǎn)離戰(zhàn)場。
這云不仙本已經(jīng)向我撞來,雖然我并不知道它的用意。但是此刻我已經(jīng)倒向右側(cè),不用管它。
可是云不仙卻急了,連喊了三句“站起來”。
見我沒有任何舉動,它又說了句“你若不站起來,整個計(jì)劃就失敗了?!?p> 它話音剛落,已經(jīng)向我的后方飛去。而此時盡管我已經(jīng)倒向右側(cè),但就在剛才的幾句話語間,我明顯感覺到,這短短的半米是不足以抵御“山無神”的攻擊,后背的涼意明顯比先前還要嚴(yán)重。
橫豎都是死,我也就聽了云不仙的勸告,用一只手緩慢撐起身軀,想慢慢地坐立起來。誰知情況變化萬千,剛剛看見云不仙往身后飛去,此時它又鉆到了我的前方,正再次向我撞來。
我躲是躲不了。而云不仙見我有要躲的意思,就說:“閉眼,別躲!”
看來云不仙是需要借助我的身體一用。它的飛速撞來,著實(shí)嚇人,但它的身體柔軟,應(yīng)該對我沒有什么損傷。
我終于撐起坐立了,而我還沒來得及看清前方,突然我只感覺胸口劇痛,而后這種感覺又消散了,奇怪的是這陣劇痛過后,讓我舒暢了不少,也沒有先前那么害怕了。
“云不仙呢?”我突然發(fā)現(xiàn)那家伙朝我撞來就消失了,于是我回頭張望。
只見又是一根巨大的泥柱向我襲來,而云不仙已然飛出了一些距離,此刻調(diào)轉(zhuǎn)方向,回來直奔泥柱。
我雖然不知道云不仙要干什么,但我并不指望它,因?yàn)橄啾冗@泥柱的堅(jiān)硬與巨大,云不仙簡直太弱不禁風(fēng)了。那我只能自救,躲是來不及了,只能用手去抵抗。我伸出雙手,在頭頂交叉,去迎接這泥柱的撞擊。我并不是不自量力,因?yàn)檫@個動作,我感覺雙手力大無窮,信心滿滿,想必這就是背水一戰(zhàn)所激發(fā)出的潛能。
為了自我鼓舞,我仰天長吼。
卻只感覺眼前一閃,亮堂了許多。只見云不仙已經(jīng)與泥柱相撞,然后化為烏有,這說的不僅是云不仙,泥柱也是如此。原來這光亮是散去的泥柱所傾瀉的光照,這泥柱的碩大可見一斑。
我還在長吼,因?yàn)槲覔?dān)心這泥柱又換個方向襲來。一鼓作氣,再而衰,所以我不能停歇。
“嘿!歇歇吧!”我聽見了云不仙的聲音,原來它又坐在我頭頂了。
“你沒死呀?”我高興地說,“還以為你死了呢!”
“閉上你個烏鴉嘴?!痹撇幌蓺夥盏卣f,然后跳到我眼前。
我說:“你不是與泥柱同歸于盡了嗎?我親眼看見?!?p> 云不仙擺出一副不屑一顧的模樣,說:“同歸于盡!你還好意思說,感激的話沒一句,凈說些對我不吉利的話。”
云不仙的埋怨也不是不無道理,它繼續(xù)說:“我若不出手,那泥柱早就把你砸了個粉身碎骨。”
我收起了交叉的雙手,心想也是,只憑借自己的一腔熱血,想抵御那砸向我的泥柱確實(shí)有點(diǎn)癡人說夢,但是若說這泥柱是云不仙破的,我也不是很服氣,就問:“你憑什么說那泥柱是你破的?”
云不仙笑著說:“信不信由你……山無神?!?p> 一聲呼喚,旁邊又多了一個小家伙,它站在地上,有雙手雙腳,半米來高,只是這模樣有點(diǎn)點(diǎn)丑,大體就是一座山丘模樣,褐色的膚色,給人一種臟兮兮的感覺。
“山無神!”云不仙又喊了一聲。
這時,這家伙才慵懶地摸了摸肚子,回答道:“干啥!”
原來這家伙是“山無神”。
我驚訝地問道:“云不仙,怎么回事?”
“早就跟你說過了,只是你還沒有理解?!痹撇幌梢舱驹诘厣?,與山無神并排說,“我穿過你身體時,把你的恐懼推了出去,然后在讓它撞向那根泥柱,這樣‘山無神’就幻形了。同時也用大山給你清洗了一遍?!?p> 難怪我當(dāng)時感覺膽子大了不少,竟然敢只身與泥柱對抗。
與此一來,“山無神”算是幻形了,但是我并不看好它,我覺得它比較笨拙,沒有什么大能耐,倒是這云不仙我小瞧了它。
“山無神!”我也喊了喊它,它很聽話,聽見我的喊聲,就抬頭看著我,眨巴著眼睛像是在等待我的吩咐。
我樂了,蹲下身子打量了一下這“山無神”,這更加出乎我意料,竟然能從我體內(nèi)能清洗出這東西來。
“別逗它,這是你偉岸的一面?!痹撇幌烧f。
“偉岸?”我將被這個詞所折服。
云不仙繼續(xù)說:“你不就這么點(diǎn)偉岸嗎?還嫌棄?!?p> 我知道是在嘲笑我,不過同樣也嘲笑到山無神了。山無神怒火中燒,一跺腳一根泥釘已經(jīng)刺向云不仙。
云不仙見狀,趕忙躲閃。這下我才算徹底清楚,云不仙基本沒有攻擊性,但是敏銳性強(qiáng),山無神可就不一樣了,攻擊性超強(qiáng),不過看上去挺笨拙的。
泥釘,兩個一軟一硬的詞組合在一起,感覺有點(diǎn)別扭。我走上前去,想拾起地上的泥釘,看看究竟,可沒想到地上竟然空無一物。
“山無神,你給我繼續(xù)打云不仙,它最討厭了?!蔽艺f,主要是想借山無神給我出氣。
但好像山無神并不聽我的,等來的卻是云不仙的謾罵,云不仙說:“你個鐘明,挑撥離間,這創(chuàng)境之初還輪不到你說話!”
于是它給山無神使了個眼色,只見幾個泥釘襲來。
“山無神,你不聽我的也不能聽云不仙這挨千刀的呀!”我話音剛落,幾個泥釘已經(jīng)射向我的臉龐,我閃躲不了全被我的臉接住了。
一陣劇痛讓我領(lǐng)略到了這泥釘?shù)膮柡Γ@東西看似有形,實(shí)則無形,射向我臉龐后,并能深入到我的肉體內(nèi),卻沒有留下傷痕,一陣陣劇痛是從肉體里面發(fā)出的。
云不仙說:“這就是泥釘,似泥非泥,滋味可不好受?!?p> 說到底這創(chuàng)境之初就是有許多未知的、未成形的東西,而也正因?yàn)橛羞@種特征,也就給本身神秘的法術(shù)增添了另一層神秘。
“山無神,下一場吧?!痹撇幌烧f。
聽見這話,我意識到我的這些遭遇都是被安排的,于是問:“還有下一場呀,什么時候是個頭呀?”
“還早地很,急什么,你的冷姑娘會等你的?!痹撇幌珊孟袷裁炊记宄B冷姑娘都說出口了。
我就納悶,這關(guān)冷姑娘什么事。但是說到冷姑娘,倒是又讓我回想起他們了,也不知道落遺界現(xiàn)在是個什么情況。在這里時間觀念特別差,一晃又是一天,可就是不知道過了多少天,說是有白天黑夜,可是第二天起來,感覺身邊沒有任何變化,就會讓你覺得還是第一天。這里有一種時間停止的感覺,若用周邊沒有變化作為判斷時間停止的標(biāo)準(zhǔn)這是沒有說服力,那么你查看你的指甲生長總能讓你驚嘆時間停止的神奇。
“下一場是什么?”我不禁地問。
山無神沒有多說,就從它的雙唇分開的那一瞬間,蹦出了一個字“水”。
這個字若不是那么鏗鏘有力,我還以為這山無神是個啞巴??扇羰悄阋部匆娏讼乱荒?,即使山無神是個啞巴,你也不會嫌棄與小看它。
只見它左腳一跺地,飛將出去——并沒有開始所見的那么笨拙,落在了十米開外。云不仙竟然為之喝彩,我朝云不仙使了個鄙視的眼神,卻不料已經(jīng)錯過了什么。突然,在我、云不仙及山無神之間,竄出一泥柱,筆直地向空中飛速生長。
我以為這是要打開什么門,但是這種粗獷的長法并沒有持續(xù)多久,就看見這泥柱一根根地往下掉,想必是這泥柱撐不起這么高,上面的自行折斷了。
“快跑!”我沒有法術(shù),但我喊得最快。
云不仙的視線沒有移開這些往下掉的泥柱半毫,然后說:“別怕,傷不了我們的?!?p> 這話語間,泥柱越來越多了,阻擋了被打量的光線,只見黑壓壓的一片壓了過來。我不由得嘆了一聲:“確實(shí)如此,逃也沒用,因?yàn)楦咎硬怀鋈??!?p> 這黑壓壓的東西還沒有壓下來,而一種窒息感早已擠占了整個空間。這云不仙并沒有逃,而是向泥柱飛去,而側(cè)眼可以看見的山無神,也基本是同時間向泥柱飛去。
我不知道它倆想干嘛,但是我可以確定的是,她兩非常有默契。
這云不仙與山無神,同時撞向泥柱——它倆最狠的一招其實(shí)就是沖撞——這泥柱被兩人沖撞得馬上截?cái)唷?p> 而后天空中的泥柱馬上變色,由深褐色變成了冰晶色。
我感覺舒了一口氣,但是馬上又感覺不對勁,意識到冰的傷害并不比泥柱小呀。
幸好這冰晶色并沒有持續(xù)多久,一轉(zhuǎn)眼的時間,這些冰晶色爆燃開裂,而后大規(guī)模地向四周消散,盡管聲響不是很大,但是這種連鎖反應(yīng)般爆裂消散的情形,總能讓你感受到局勢不被掌控時你所能感受到的一切都是刺骨的不適。
而這種爆裂過后,云不仙與山無神飄然落地,我沿著它們的腳跟把視線緩慢移向我自己,而后我才發(fā)現(xiàn)我也是懸空的。
整個世界又陷入平靜,一個無邊無際、無色無形的空間容納了我們,沒有了地面,沒有了天空,也沒有了冰晶。
山無神說:“這是水!”
我沒有爭論,因?yàn)槲乙娺^水,我也不想解釋水的窒息。
云不仙竟然又伸出它平時看不見的手,與山無神擊了一掌,說:“水,我們到了水的世界。”
走木.QD
我是一名礦山人,我想為旅游寫書,為味道寫書,希望讀者都能嘗到書中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