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同游會稽城
陽初升，蟬聲朗，見東廂房。
“余先生起了嗎？”
“五郎有何事？”
“今日某與大郎、二郎想去一趟會稽城，先生要去游玩一番嗎？”全績四人一走，家中無人招待余天賜，故而全績想邀他一同前往。
房中沉默了片刻后，余天賜再言：“好，某也有幾年沒去過會稽城了，正好去耍耍。”
半個時辰后，全績五人相伴出了家門，全有德與余天賜同行在先，全績?nèi)讼嚯S在后。
“余兄，昨夜睡的可好？家中簡陋，請恕招持不周?！比械鹿笆中Φ?。
“甚好，全兄熱情勝于華室?！庇嗵熨n也是顛沛出生，錦衣玉食自然好，粗茶淡飯也可過。
“待會兒入了城，讓五郎陪余兄游玩一圈，某還要去監(jiān)看府河公事，就少陪了?！比械麻_口先容個情。
“此事某也聽聞了，汪知府上任便是大手筆，疏通了錢清堰，無論是朝廷公務，還是行商走貨，都有一大便捷?！庇嗵熨n佩服的人不多，汪綱絕對算一個，他是士族清流中少見的實干者。
全有德也同贊汪知府的善舉，又與余天賜聊起了府河疏通的原委，其中著重強調(diào)了全績的功勞。
“這么說來，五郎也是個惠心人兒啊?！庇嗵熨n轉頭笑看全績，不經(jīng)意間瞧見了全績內(nèi)衫藏的紋繡，格外注視了兩眼。
“余先生謬贊了，績也是順勢事而為?！比児笆只貞?。
“哈哈哈！懂得審時度勢已在常人之上了?！庇嗵熨n此刻腦中盡是那日夢境中的插翅百花大蟲，心嘆：附龍蛟而生的飛虎絕非俗物。
又半個時辰，見植利門。
“余兄，那某先行一步，今日與余兄相談甚歡啊。”全有德與余天賜相交全然感受不到壓力，高低話語余天賜都能接住，且回的有理有據(jù)，全有德可不認為是自己會找話題，而是余天賜智高兜住了底。
“全兄慢走?！庇嗵熨n目送全有德登船，繼而轉頭看向全績?nèi)耍骸拔謇山袢湛捎邪才?？是游景？還是飲宴？”
“尋一正店，小子陪先生飲上一杯?！比兘袢諄肀緹o事，隨口提了一酒局。
“我等幾人卻也無趣，五郎若有友人可邀來同飲，不過大郎的事我等還是要壓些聲音的?！庇嗵熨n負手淺笑。
全績一聽話音，心頭一震，余天賜這是要看在趙與莒的面子上提攜他一把，全績可去不了臨安府，他還要在這會稽城混日子呢：“績明白，那績就約上一二友人，叨擾先生了?！?p> “客隨主便，請?！?p> 余天賜在上流官場廝混了這么多年，明白上位者的一句話可以代替諸多關系。只嘆全績有位好兄弟，余天賜幫他也是在幫自己，將來的事誰也說不準，余天賜何嘗不想當相公呢？全績在恭維他，他在恭維趙與莒，本質上沒有任何區(qū)別。
遂，全績領著余天賜去了就近酒樓，又給了趙氏兄弟銀錢，讓他們?nèi)ベI衣。
在酒家上菜的間隙，全績打發(fā)酒博士去請劉景與申洋二人，其中劉景是自家人，而申洋與余天賜是同鄉(xiāng)，說話更親近一些。
值此刻，店外來了兩人，為首者見了全績立即笑臉開口：“績哥兒也來飲酒？怎不喚某呢！”
“剛遣酒博士正要去尋衙內(nèi)，沒承想二位恰巧入店。”
來人正是黃舒與胡平，這下全績說什么都推脫不過，只得邀二人同坐。
“咱是心有靈犀呀，正好湊作一桌，五郎可還有朋友？”黃舒對全績態(tài)度良好，全因府河泥沙幫他填了田，只待出手換錢，近日心情頗佳。
“卻有一位上賓，是臨安府來的先生，衙內(nèi)陪坐一圈吧?！?p> 說話聽音，全績用了陪字，黃舒隱約知道是個大人物，即笑答：“那某必須陪一陪這位先生，店家，把某上次留下的好酒取來，不能落了咱會稽人的顏面。”
“衙內(nèi)，且隨某來?！?p> 全績引黃舒二人上樓，余天賜一臉平淡的坐在臨窗處，望著街上的場景。
“余先生。”全績開口輕喚余天賜，再介紹黃舒二人：“先生，這位是本縣知縣之子黃舒，那位是縣尉之子胡平。”
“余先生。”黃舒引胡平同步施禮，即便不問來人身份，余天賜的這份氣場也足以讓黃舒低頭。
“好好好，都是人中俊杰啊，快請坐吧。”余天賜并未起身，隨意抬手道。
“先生稍等，還有我家舅父二人?！比円荒樣樞Φ?。
“無妨，人多了才顯熱鬧，大郎、二郎人呢？”余天賜眼中只有趙氏兄弟，至于其他人是誰，他都是一副莫不關心的態(tài)度。
“某讓他們?nèi)ゲ靡铝耍瑩Q一身新裝也可為先生撐個門面?！比冋驹谟嗵熨n身旁為其斟茶。
“還是五郎想的周到，早知某也陪他們?nèi)タ纯戳?。”余天賜惋惜沒有敬上這份殷勤，讓全績搶了先。
就在二人談笑之際，胡平的表情微微不悅，他與黃舒到場許久，卻變成了旁人，這讓平素備受關注的他有些難受，心罵余先生好大的架子，欲要開口問個一二。
“咳！”黃舒察覺到了胡平的表情，輕咳制止其魯莽行為，隨即對余天賜笑道：“余先生來會稽幾日了？可曾去過山陰？天章寺的蘭亭可是個觀景的好去處。”
“嗯，若有機會某定會一遭?！庇嗵熨n回了黃舒一句，又和全績熱情閑談，對二人的態(tài)度截然不同。
黃舒此刻越發(fā)好奇，全績剛開始就擺明了自己的身份，這位余先生竟然紋絲不動，難不成是臨安府的上官？
全績一邊回應余天賜，一邊對黃舒報以歉意微笑。黃舒則淡笑搖頭，示意無妨。
值此刻，樓梯處傳來了聲音。
“秀亭，你家五郎好大的顏面啊?！鄙暄蟊静幌?yún)⑴c此次酒宴，只是念在劉景有升遷之望才勉強答應，但全績沒有在酒樓外相迎，讓他很不高興，心罵全小兒不懂規(guī)矩。
“申主簿莫怪，五郎年幼，少了些章法，某回去之后一定好好管教?！眲⒕案谏暄笊砗筮B連致歉，隨即朗聲大喝：“全五！主簿已至，為何不來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