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宋思瑤掛了電話,臉上一陣潮熱,她臉上一片春色坐在化妝鏡前端詳自己的容貌,這張不施粉黛的臉出奇的姣妍,頭發(fā)長到胸部以下,白嫩的皮肉吸飽了水,豐盈透亮,v字領(lǐng)香檳色的絲質(zhì)睡裙在身體的蠕動下變得光彩奪目。
事后兩個人在床上和好,那種好是彼此互相滿足之后那種好,回到現(xiàn)實生活,還是各持己見。
沒有多久林紹正再次離開,宋思瑤不再像以前那樣,她習(xí)慣了,習(xí)慣這件事培養(yǎng)起來也是很費精力的,身體要適應(yīng),心里要接受,愛不愛已經(jīng)不是首要的了。
她不會再問這種傻問題。身體的需要大過精神需求,愛情往往就是這樣產(chǎn)生的,這實在是對愛情的誤判。宋思瑤相信很多關(guān)系更多是身體需求,愛情不過是個浪漫的名字。
一旦過了那把癮,兩個人還有別的話可說嗎?林紹正是沒有話可說的,只是外人一向把它當(dāng)作深不可測,不會想到其他。宋思瑤每次話多的很,她渴望與他分享內(nèi)心的感受,盡管只是單方面的。
再過兩個月就足月了,宋思瑤對林紹正寬容得多,一個禮拜不見人影,一點不生氣,隨他去。宋思瑤眼神愛撫著大肚子心想不是還有兒子嗎?男人早排到后頭去了,就要做母親的人仿佛心胸都寬大的像懷孕的肚子。
宋思瑤安心的等待著孩子的降臨,一點沒有覺察危險的降臨。
這是一個普通的下午,陽光熱烈的使人望而卻步,宋思瑤撥開白色紗簾想:好大的太陽,蘇米不知道還來不來,上周說好今天來聚聚,這大熱天怕來不了了。
宋思瑤走到客廳,桌上有剛切好的西瓜,她手托著肚子扶著沙發(fā)坐下來,這時候門鈴響起來,李阿姨不在廚房,宋思瑤只好坐起來去開門還以為蘇米躲太陽不來了呢果然是好朋友,說話算話的!宋思瑤怎么也沒想到冒著毒日頭來看她的人不是蘇米,竟是王阿芳和王阿明!
門開那一剎,宋思瑤慌了,下意識要關(guān)門被王阿明一腳撞開,“你就是林紹正包養(yǎng)的情婦——宋小姐,你藏得夠深啊!啊,金屋藏嬌,姐夫真是會享受,是吧,姐”王阿芳眼睛發(fā)紅也不理會上來下死勁照宋思瑤臉上扇了兩巴掌,宋思瑤挨了兩下,頭發(fā)都打散了,左臉立刻高起來,幾乎站不穩(wěn),耳邊響起王阿芳詛咒般的謾罵“你這個不要臉的賤貨,那么欠男人,怎么不去做雞!你個臭婊子,千人騎萬人上的下流賤貨!”宋思瑤此時只希望能有個人來,因為王阿芳已經(jīng)喪心病狂到要求王阿明在這里奸污自己!王阿芳見弟弟猶猶豫豫干脆自己動手要扒宋思瑤的衣服。
宋思瑤被逼的嚎叫痛哭,自己大著肚子不敢還手。李阿姨聞聲而來見宋思瑤蜷縮在地上失聲驚惶趕忙上前扶她,拿眼一打來人就猜了個八九,口里只說別怕別怕,卻也一點辦法沒有。
王阿明從樓上臥房抱出一推衣服從樓上扔下來,王阿芳抓一把扔在宋思瑤臉上“衣服漂亮你自己有手有腳不會自己買嗎搶人家的男人,你要不要臉?!”宋思瑤只看到一張毛孔粗大滿臉橫肉黃齒紅唇的猙獰面孔,忽然同情起林紹正來。“別說林紹正了,換了誰也不肯跟你這種女人過一輩子,我看見你就想吐!”宋思瑤也豁出去了。
王阿芳?xì)獾媚槹l(fā)白抬手朝宋思瑤劈下去,仿佛宋思瑤是燒火的木樁要一劈兩半才甘休?!澳阋詾榱纸B正只你一個嗎?離這里五百米的房子里一個叫馬巧慧的女人也是他的情婦,好像她也懷孕了,你還被蒙在鼓里吧!”王阿明嘴角叼著煙說。
李阿姨護(hù)著宋思瑤肩上挨了一下哎呦叫起來,王阿芳受到反力,打人的手隱隱的痛也只好強(qiáng)忍,客廳里繞一圈,所有能碎的響的擺件無一幸免?!笆菍O太太!”宋思瑤聽了并不以為如何只是覺得腹痛難忍。蘇米終于來了!在大日頭向下偏一些的時候來了。她的車被一輛陌生號碼的法拉利擋住了,抱著路上買的水果她感到一陣不安,走近院子發(fā)現(xiàn)門半掩著,宋思瑤看到蘇米那一刻心頭又是感動又是心痛,語言在這一刻竟無能為力。蘇米丟下手里的東西大聲質(zhì)問:“誰請你們來的?林總大概還不知道吧?讓我打給他,別錯過這出好戲!”王阿芳王阿明來不及反應(yīng),只聽宋思瑤一聲驚恐尖叫劃破房頂,所有人都看到了!那鮮艷的紅!
宋思瑤被送進(jìn)搶救室時,只有蘇米和李阿姨在門口等的心焦,肇事者蹤影全無一直到晚上,宋思瑤被推出搶救室林紹正才出現(xiàn)在醫(yī)院。醫(yī)生告訴他產(chǎn)婦失血過多孩子沒有保住。
回到病房,宋思瑤還在昏睡中。蘇米請他移步病室外竭力克制說:“如果你還是個男人就請回去問問你那個閻王老婆都干了什么,后面的事情律師會通知你們,這個世界不是你有幾個臭錢就能為所欲為的!”林紹正無可辯白一路疾馳回家,開門的聲音霹靂吧啦地響,“怎么了,這么大火氣,我煮了魚翅豆腐羹”阿芳輕快地說,要不是看到宋思瑤躺在醫(yī)院里林紹正真以為憨厚老實是阿芳的本色。
王阿芳見林紹正鞋都沒換知道他是來興師問罪的,她自問問心無愧所以行動如常。
林紹正沉吟半晌卻不知如何開口“我在外邊的事你都知道了?!”林紹正坐在沙發(fā)里問,語調(diào)是有意味的和緩。阿芳端了一碗魚翅豆腐羹,手里還滴著水,好像沒聽見他的說話自顧自地說:上次你說我買的茶好,我給咱爸寄了兩罐,他也說好,其實我哪里懂茶!萬把塊一斤的茶我看也沒什么好!都是苦的,現(xiàn)在苦的東西都貴,樓下咖啡店,兩口咖啡賣幾十塊,真是錢不是錢!”“媽媽”圓圓從房間里跑出來一看爸爸也在立刻失掉活波。
林紹正的話被阿芳一番議論給沖淡并不甘心,哪有心情吃豆腐羹,林紹正手背一推表示毫無興趣。預(yù)備著再開口,阿芳又說:“過幾天就是我娘生日了,去年我們就沒回去,今年你陪我回去看看,老大老二那我請個假,咱們一家回去,我娘能高興一年呢,說起我娘我就不服,我是她親生親養(yǎng),照理我最親,怎么見了你就把我這女兒忘了,行動就怕我虧待你,你說說我虧待你了沒!”阿芳樂呵呵地說完狠狠盯了他一眼,手里一直就沒停過。
林紹正把嘴邊的話硬生生地咽下去,敷衍幾句又走了。下樓時,留下一地的煙蒂,林紹正在一陣抱怨聲中走出電梯。
他回到醫(yī)院,昏睡了三十六個小時后的宋思瑤終于醒過來,醒過來的宋思瑤不但不哭不鬧反而傻笑個不了,眾人都詫異李阿姨觸動心事把宋思瑤摟在懷中,一只手輕輕拍著口中喃喃地低聲念叨什么,神情里既有痛苦又像在極力克制,宋思瑤哇地一聲哭出來,所有人無不動容。
林紹正這時悄悄步出病房,他最怕宋思瑤哭,她的哭總是和自己有關(guān),總是讓自己在良心上負(fù)債,看來她已經(jīng)沒事,林紹正走到一樓繳費處多交了一個月的住院費,徑直走出醫(yī)院大門。將養(yǎng)了半個多月,宋思瑤在李阿姨和蘇米的陪伴下逐漸恢復(fù),這天下午好久不見的朋友畢文宇帶著鮮花來病房看望宋思瑤,宋思瑤乍一見他覺得羞慚至極,昔日光鮮的形象不復(fù)存在??伤?,成熟了,比以前更有光彩,那雙眼睛神采奕奕。“思瑤,你還好嗎?我聽小米說了你的事,抱歉這么晚才來看你,如果你有任何法律上的問題都可以找我,當(dāng)然跟小米說也是一樣的。。?!彼嗡棘幭肫鹞⑿爬锬切]有給他回復(fù)的消息忽然紅了臉但立刻又克制下去恢復(fù)了白中帶灰的臉色。在窗戶邊擺弄鮮花的蘇米接了一個電話,放下電話蘇米對宋思瑤緩緩的說:“思瑤,叔叔阿姨來了,他們很關(guān)心你,我也是。。?!薄罢l讓他們來的?別說了,叫他們走!”宋思瑤鉆進(jìn)被子里拒絕被打擾,畢文宇和蘇米隨即出去李阿姨留下照顧。
這是在一個陰雨天,爸爸紅著眼說要找林紹正算賬把他的鼻子打出了血,但是自己一點都不心疼;印象中文靜的媽媽把王阿芳罵自己的話給罵回去了,媽媽說不用怕,一切有他們。。。忽然耳邊一陣吵鬧響起,宋思瑤好夢被打斷皺著眉問:“要吵為什么不回家吵?要在這里影響別人休息?”可是她并沒說出口,只把這意思表現(xiàn)在面部表情上。李阿姨見她醒了關(guān)了小臺燈把房間的大燈打開,外面的人忽然不吵了都涌進(jìn)房里來。
宋思瑤嚇一大跳,一對陌生男女站在床邊,男的五十多的樣子,瘦瘦的戴眼鏡文質(zhì)彬彬,隔著眼鏡她能感到這個男人的失落和心痛;眼前這個女人看上去比男的要顯老,目光炯炯的,瘦得肋骨凸出,沒怎么打扮,肉眼可見的強(qiáng)勢。
宋思瑤也不是對他們完全沒記憶,那年上大學(xué)前他們來看過她,那時候也瘦但不像眼前這樣干瘦,忽然這個女人低聲哭泣起來邊哭邊抱怨自己命苦不但自己命苦連她的女兒也是同樣的命苦;男人在旁邊勸,女人漸漸把矛頭指向男人,女人說:“你們男人都是一樣,無情無義的!”男人說:“好了,不要在孩子面前說這些了”女人說:“孩子?她還是孩子?我像她這么大的時候沒有一個男人能騙到我,這也怪我,沒在她身邊!”這個女人叫鄭小鳳。
曾經(jīng)是小學(xué)老師和這個叫宋前程的男人離婚后不久再婚不久又離婚,現(xiàn)在自己做服裝批發(fā)生意,宋前程和鄭小鳳離婚后也再次結(jié)婚育有一兒一女,老師不做了,和妻子開了個不算大的超市,現(xiàn)在照他們的形容來看宋思瑤的學(xué)費生活費來得都不容易,可是在當(dāng)時的宋思瑤的想象里并非如此,她只覺得他們靠打錢來彌補(bǔ)虧欠,她不打算讓他們得逞,她都存下來,想象有一天自己把錢扔在他們面前狠狠的痛斥他們一番,然后自己瀟灑地頭也不回的離開,可現(xiàn)實卻是這兩個本該被自己痛斥的人忽然調(diào)換了位置,他們現(xiàn)在可以盡情的譴責(zé)發(fā)泄和自己毫無干系的負(fù)面情緒。
從小就受夠了這種模式,在單位受了氣或是夫妻間意見不合,最后錯的都是宋思瑤,一個十歲的小孩背負(fù)著莫須有的罪名活到了三十歲,她的被嫌棄的痛苦在父母來到面前這一刻臨近崩潰。
“我就是見識淺怎么了,我愿意被人騙怎么了,至少還有人肯來騙我,那也總比做孤魂野鬼強(qiáng)??!”“啪”的一聲響宋前程一個巴掌把宋思瑤幾乎扇昏。
李阿姨他們都悄悄出去了,沒有人阻止暴力的發(fā)生,映像中安靜的爸爸此刻也咆哮起來:“孤魂野鬼?你是誰生誰養(yǎng)?爺爺奶奶白疼你了!”“這么多年的心血是白費了,不然怎么說得出這些話?”鄭小鳳也搭腔?!靶难恐傅氖清X吧,除了錢還有什么?還有什么!”宋思瑤斜睨著宋前程和鄭小鳳像一頭憤怒的小野獸?!澳阍僬f一遍!”宋前程食指指著宋思瑤鼻尖方向低聲怒吼,蘇米突然闖進(jìn)來“對不起,叔叔阿姨,可以出來一下嗎?是這樣,我朋友是律師他可能能幫到一點,你們有什么問題現(xiàn)在可以問他”蘇米沒想到她的好意卻給宋思瑤帶來這樣的煩惱,她只知道她父母離異卻不知道他們的關(guān)系這樣糟糕,聽得到情節(jié)愈演愈烈只好闖進(jìn)來。
宋前程鄭小鳳聽了覺得有理便跟了蘇米出去,宋思瑤繃緊的神經(jīng)暫時放松一點,偶爾想起那天的經(jīng)歷仍然覺得像一場噩夢,當(dāng)?shù)弥⒆記]了的時候,她傷心的一滴眼淚都沒有,然后又痛得失心瘋,最初的日子里總是半夢半醒在生生死死的邊緣徘徊,以后怎么辦她一點也不愿去想,以后都是一個人了,那么黑的夜那么長的路,時間多的簡直讓人恐懼,她睜著眼睛看著外面的夜,失眠就此成了她的隱疾。
有時候她難受得受不了的時候她就把曾經(jīng)美好的回憶搬出來看一看摸一摸嘗一嘗,孫太太,一想到孫太太她的心就像開到懸崖邊的火車,只好一頭猛扎下去,活下去只憑運氣罷了。
宋思瑤對法律一竅不通,也不想懂,她只知道很累很累什么也不想管,如果可以她連眼睛也不愿意睜開,因為睜開眼睛就得去面對這一切,她雖然不歡迎父母的到來,但這個時候由他們?nèi)ナ帐斑@個爛攤子總比自己親自出面強(qiáng)。
這樣一想又覺得好受些,心里也不那么怪蘇米了。外面畢文宇和宋前程鄭小鳳把法律流程說個大概表明會為宋思瑤抗?fàn)幍降祝瑑蓚€人聽了,卻各自有不同的意見。宋前程不同意打官司認(rèn)為對女兒名聲不好,鄭小鳳覺得女兒吃了虧要讓對方身敗名裂,兩人意見相左僵持不下。宋思瑤和爸爸的意思一樣不主張打官司不是不恨而是不愿糾纏點到為止也是對自己的愛護(hù),可是媽媽不同意,她似乎比自己還要傷心氣憤,她雄赳赳的樣子像一只好斗的公雞。有時候又跟泄漏氣的皮球一樣哭哭啼啼,宋思瑤見了媽媽這樣,心情像過山車,一上一下高低起伏不定,臉色越發(fā)憔悴,給林紹正打電話他也不接,爸爸媽媽在病房里唉聲嘆氣的時候,她有一瞬間原諒了他們,原來小時候的自己對父母的依賴夸大了他們原本的形象,爸爸媽媽不過是平凡的父母,也是為了一日三餐崩波忙碌的普通人。
就這樣原本該被安撫的人反成了安撫者。出院的前一天,林紹正的電話通了,他答應(yīng)來送她出院。掛斷電話,宋前程和鄭小鳳相看一眼對明天的見面心情復(fù)雜。
這一晚的夜似乎特別長,宋思瑤不敢想天亮后會發(fā)生什么,有時候想好有時候想壞,想著想著看到林紹正來到床前卻看不清臉,他要帶她回家,王阿芳穿著護(hù)士服手里斗大的針管要扎下來,林紹正只說不怕,宋思瑤嚇得一身冷汗,病號服都打濕了,不敢再睡,睜著眼挨到了了天亮。
林紹正到醫(yī)院的時候已近中午,宋思瑤欠起身來見他氣色很好,下意識的躲避他的眼光,鄭小鳳看見這個禍害女兒的人倒不做之前的態(tài)度,林紹正問過好,她卻出去了,宋前程從醫(yī)院食堂里買來飯菜一進(jìn)門見一個男人在女兒病房,女兒說:“爸爸”林紹正無可避免的和宋前程四目相對了,不等林紹正開口,宋前程的拳頭就沖上去揍在他臉上,所幸林紹正甘愿收下這特殊的見面禮,不然宋前程營養(yǎng)匱乏的身體哪里是林紹正的對手,宋思瑤五臟都要顛倒位置,爸爸只是不停手,還是鄭小鳳勸開來。
四人共處一室,空氣苦得像速效感冒藥,“我今天是來接思瑤回家的,孩子的事,是我對不起她!”林紹正首先開口?!澳鞘钱?dāng)然,肯定是你對不起她!你要接她回去那是不能的!你是有家庭的人,你不離婚,我女兒是不能跟你走的”宋思瑤想媽媽真是天真!“那么,先出院再說?”林紹正半是征詢半是決定,于是宋思瑤一家從醫(yī)院出來回到了小別墅。
李阿姨提前回來收拾過了,一切仿佛不曾發(fā)生過,宋前程鄭小鳳看到女兒住在這樣的房子里想必是享福的,心中稍稍寬慰,轉(zhuǎn)念又想到自己的外孫死于非命又恨起來,一時竟不知何以自處,宋思瑤讓父母在客廳休息自己上樓洗澡換衣,李阿姨做了一桌飯菜,林紹正陪著笑請他們先吃。“吃飯是次要的,我女兒的事你要給我們個交代的!我們家境普通不比你們有錢有勢,可也不好欺負(fù)!”鄭小鳳鐵面錚錚地說?!斑@件事你打算怎么解決?”宋前程板著臉說?!斑@還是要問思瑤的意思,我都聽她的!”林紹正說著嘗一口湯,宋前程鄭小鳳連筷子也沒動,宋思瑤換了衣服往樓下走的時候忽然感到奇怪:王阿芳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存在的呢,還有孫太太?虧她爆料不然自己還蒙在鼓里,這個愛我的人原來還有另一個樣子,他跟孫太太?怪不得他總不在家;然后又想起以后來,以后的路要怎么走?房間里嬰兒的小衣服看著真刺心。
她一步一步走到餐桌前像走了萬里長征似的疲累,“爸爸媽媽,謝謝你們過來照顧我,林先生,也謝謝你!我沒胃口,你們吃。”說著轉(zhuǎn)身上樓去,“也好,你們先吃,讓她先休息,我公司還有事先走”林紹正也起身說。
宋前程和鄭小鳳你看我我看你哪里吃得下呢。宋前程想起在醫(yī)院食堂買的飯菜,于是按李阿姨的指導(dǎo)在廚房里熱了,兩個人吃了。
那一桌的好菜涼成了靜止的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