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吳玚偷聽到呂鴻、彭鈺婚事的時候,頓時眼冒金星、頭腦發(fā)懵,當即賭氣離去。
她騎上自己的騄駬馬,縱馬揚鞭,一路狂奔,跑上一座山崗,來到一片桑樹林里。
吳玚惆悵滿腹,不禁吟唱起《九歌·湘君》:
君不行兮夷猶,蹇誰留兮中洲?
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
令沅湘兮無波,使江水兮安流。
望夫君兮未來,吹參差兮誰思?
這是湘夫人思慕湘君的心聲,古文今譯為:
猶豫徘徊君不走,為誰逗留洲里頭?
美麗靚妝迎接你,湍流中我乘桂木舟。
令沅湘之水息波濤,使長江之水平緩流。
淚眼望穿君不來,吹響排簫把誰求?
就在此時,桑林中出現(xiàn)伴唱聲:
呦呦鹿鳴,食野之蘋。
我有嘉賓,鼓瑟吹笙。
吹笙鼓簧,承筐是將。
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秦鹿隨著歌聲,款款走了出來。
吳玚看到一位佳人應和自己的歌聲,戲語道:“聞道嘉魚出火山,我來那得一鱗看?!?p> 秦鹿不但沒有被氣惱,而且意味深長地答道:“隔云烽火山河舊,列土旌旗雨露深?!?p> “小姐是誰?”吳玚終于忍不住問道。
“你把火氣撒在我的山林里,居然不知道我是誰???”秦鹿還是隱晦地言道。
“火山…旅?!眳谦`引申道。
“小亨。旅貞吉?!鼻芈褂寐秘载赞o回敬道。
用杜牧《山石榴》形容二女這場交鋒道:
似火山榴映小山,繁中能薄艷中閑。
一朵佳人玉釵上,只疑燒卻翠云鬟。
吳玚頓時來了興致,回敬道:“既然小姐代表艮山,火妹登門造訪,不敢僭越,山火賁比較妥帖?!?p> 山火賁卦辭曰:“亨。小利有攸往。”
秦鹿聽罷,贊嘆道:“好,妙,絕!奴家秦鹿見過吳玚小姐?!?p> 用晁端禮《浣溪沙》進一步形容山火賁對答道:
似火山榴映翠娥。
依依香汗浥輕羅。
惱人無奈是橫波。
金鑿落傾歡事少,
玉搔頭裊悶時多。
不留人住意如何。
吳玚大吃一驚,嬌呼道:“秦小姐怎么知道女婢的名字呀???”
“我觀察你許久了,哪有不知你名字之理啊!”秦鹿說道。
“觀察我是假,留戀鴻雁是真吧!?”吳玚回敬道。
“彼此彼此?!鼻芈挂埠敛浑[諱地答道。
二人對視片刻,大笑起來。
笑畢,吳玚問道:“秦小姐既然留戀鴻雁,應該對他很了解吧!?”
“豈止是了解??!”秦鹿感慨道。
“這么說,秦小姐對他訂婚的事也清楚啦!?”吳玚干脆開門見山地說道。
“你想知道他跟哪一位的婚姻吧?”秦鹿問道。
“除了彭鈺外,難道他還有別的女人嗎?”吳玚吃驚地說道。
“他的女人多了,你在他身邊這么久還感覺不出來嗎!?”秦鹿說道。
吳玚聽罷,一屁股坐在地上,呆呆地出神。當然,憑吳玚的聰慧,早就看出來了,只是不敢正視而已。
秦鹿也嘆口氣,順勢坐在吳玚身邊,安慰道:“吳小姐,不要自欺欺人了,正視這一現(xiàn)實吧!”
“秦小姐是怎么跟他認識的?”吳玚隨口問道。
“三年前,他來到秦嶺,我們在一起待了大約有一年的時間??!”秦鹿說道。
“這么說來,你們的感情很深啦???”吳玚說道。
“他是我唯一喜歡的人??!”秦鹿說道。
“你們有婚約嗎?”吳玚問道。
“差不多有吧!”秦鹿答道。
“怎么是差不多哪?”吳玚問道。
秦鹿不好回答,轉(zhuǎn)換話題說道:“不說我了,說說你吧!”
“我跟他自小就認識,…”吳玚開始說道。
“你們以前和現(xiàn)在的事情我都知道,說說中間的吧!”秦鹿說道。
“中間的沒有啦!”吳玚說道。
秦鹿為人厚道,仁慈耿直,隨和大方,心懷寬恕,性好助人,樂善好施,信義卓著,有容人之量。
吳玚賢淑端莊,善解人意,和諧善良,樂于助人,平和寬容,文采風騷,親和力佳,又不受約束。
因此,二女很容易談到一塊。
沉默片刻,吳玚終于鼓起勇氣問道:“他還跟誰定親啦?”
“據(jù)我所知,還有呂鵠、蕙兒、趙鸞、月赫、日炎?!鼻芈拐f道。
“再加上你和彭鈺,這就七位夫人啦???”吳玚幽幽地說道。
“難道你不算數(shù)嗎?”秦鹿反問道。
吳玚不甘被排除在外,急忙套近乎道:“鹿姐,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哪?”
秦鹿不敢答應,建議道:“別亂來,我們敘敘歲數(shù)再稱呼吧!”
結(jié)果,秦鹿與吳玚同歲,但比吳玚小半年還多,自然為妹。
排定次序后,秦鹿說道:“玚姐,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們要提醒公子,提防陸伊。”
“陸伊怎么啦?”吳玚問道。
“她接近公子,似乎有企圖?!鼻芈拐f道。
這立刻觸動吳玚的敏感神經(jīng),馬上催促道:“快說說看。”
于是,秦鹿娓娓道來:“我關(guān)注她很久了!她從邯鄲相爺府開始跟隨公子后,我跟相爺說明身份,查證陸伊的出身?!?p> “查清了嗎?”吳玚問道。
秦鹿繼續(xù)說道:“她母親叫王蝴,王蝴又是王敖的女兒,而王敖曾經(jīng)…”
吳玚對王敖不感興趣,打斷道:“陸伊的父親是誰?”
“她雖然對相爺沒有明說,但我查證之下,她與風浪在盧邑相會時竟然稱風浪為哥哥?!鼻芈拐f道。
原來,陸伊積極承擔武儒與盧邑方面的中間聯(lián)絡(luò)人,實際上打算與風浪接頭,結(jié)果被一幫女人驚走。
后來,陸伊在云翠山南天觀假意生氣離開呂鴻和吳玚,卻再次與風浪相見,被秦鹿和馮婳發(fā)現(xiàn),終于瞧出一些端倪。
吳玚聽完介紹,吃驚地斷言道:“這么說,陸伊偷會情郎,打算暗害公子啦!”
“偷會情郎倒不是,是不是打算暗害公子還不好說?!鼻芈勾鸬?。
“怎么講?”吳玚問道。
“據(jù)我調(diào)查,風浪原名叫陸洛,很有可能就是陸伊的哥哥?!鼻芈菇忉尩?。
按照秦鹿的說法,風浪很可能就是陸賈和歐陽俏的兒子,他曾得到九靈子的教誨,難怪會九靈幻影步啦!
吳玚聽罷,又斷言道:“照此看來,是兄妹二人聯(lián)手打公子的主意嘍!”
“這個有可能。”秦鹿認可道。
吳玚急忙站起,說道:“先別說了,我們快去通知公子吧!”
然而,秦鹿并不積極響應。
吳玚見她猶豫,納悶地問道:“鹿妹,怎么啦?”
“我感覺未必能見到他。”秦鹿說道。
“為什么?難道是彭鈺的緣故?”吳玚問道。
“我們就以彭鈺為題,算一卦試試怎樣?”秦鹿提議道。
“好吧!”吳玚認可道。
于是,秦鹿排卦,卜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