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語人像癱爛泥一樣倒在椅子上,大汗淋漓,氣喘吁吁。
大片大片的絳色從他白凈的肌膚底下泛起來,讓他的臉看起來像只熟透了的水蜜桃一樣,白里透紅。
謝語人指著墻上掛著的風(fēng)扇,有氣無力地對孟醒說:“哥們兒,快打開電扇,讓我趕緊涼快一下。”
“額,這個嘛,電扇它……”
孟醒尷尬地撓撓頭,舉起那半截拉繩,在謝語人面前晃了晃。
謝語人眼里寫滿了絕望,又憤怒又無奈又哀怨:“你使那么大勁兒干嘛……”
“對不起,對不起……”
孟醒趕緊擰開一瓶礦泉水,遞到謝語人手里,接著隨手從桌子上抄起一張白紙,朝著謝語人頭頂狂扇風(fēng)。
謝語人本來想拒絕孟醒的“伺候”,可他實在是熱到爆炸,再一想是孟醒拽壞了拉繩,索性享受起這股人力清涼來。
“今天訓(xùn)練樓的中央空調(diào)壞了,熱死我了,沒想到屋里也這么熱。對了,你怎么不開窗呢?”
謝語人輕聲問道。
“嗨,別提了,吹進來的都是熱風(fēng)?!?p> 孟醒嘆道。
他所言非虛,現(xiàn)在這個季節(jié),就連晚風(fēng)也微微發(fā)燙,像是裹挾著微弱的星火。
等謝語人把氣兒喘勻了,孟醒才敢停下手里的忙活。
“哥,我剛又用手機查了查,筍絲現(xiàn)在不到一千人,給我投了個67名?!?p> “而且,前幾天好多網(wǎng)友不是很關(guān)注我嘛,說我是被迫營業(yè)的悲慘打工人,當(dāng)時這個話題還蠻火的?,F(xiàn)在熱度也降下來了。我估計我馬上就要一輪游,可以回家了?!?p> 孟醒忍不住把這個好消息分享給了謝語人。
謝語人臉上沒有半點震驚,平靜如水,似乎早就看穿了這一切:“現(xiàn)在互聯(lián)網(wǎng)上的話題都是來的快,去的也快。網(wǎng)友也是人云亦云,盲目跟風(fēng)。所以你那個事兒吧,曇花一現(xiàn),大家笑一笑也就過去了?!?p> 孟醒瘋狂點頭,對謝語人說的完全認同。
他也尋思明白了,前幾天有關(guān)他的話題炒的火熱,除了筍絲們的努力,更多的是吃瓜路人看個熱鬧,熱鬧看夠了,人就該散了。
就憑這千八百個筍絲,能給他安排個其他選手看不上的直播活動已經(jīng)是奇跡了,想把他送入下一輪,估計是懸。
謹慎起見,孟醒還是決定問問謝語人:“哥,你說,我要不要提前跟陳導(dǎo)說一下,我萬一萬一,真要是進了前60,能不能讓我跟61名偷偷換一下,我把機會讓給他,這樣不是雙贏嘛。”
“絕對不可能!”
謝語人像只彈簧一樣從椅子上彈了起來,語氣非常堅決,又重復(fù)了一遍:“絕對不可能!”
“為啥?”
“嗯……這個很復(fù)雜,等有機會我再告訴你吧,總之你記住,就是你提前去找陳導(dǎo),她也給不了你什么保證。我說的絕對沒問題,你相信我?!?p> 看謝語人說的這么肯定,孟醒也不好再反駁。
孟醒決定相信謝語人,畢竟他可是老回鍋肉了,對秀圈那一套可是了如指掌,人也靠譜,聽他的準(zhǔn)沒錯。
孟醒心想:走一步看一步吧,還是先不要杞人憂天了。
“對了,我有八卦?!?p> 謝語人神神秘秘的,警惕地看了一眼屋門,確認門已經(jīng)插上了,才示意孟醒附耳過來,用極輕的語氣對孟醒說:“今天晚上,齊思源哭了?”
齊思源,哭了?
一個個問號潛入了孟醒的腦袋。
齊思源可是唱跳雙絕的首A,頗受高劈弟賞識,人也長得陽光帥氣,是PICK 103的爭C大熱門,節(jié)目組人人仰視的神仙級別的人物。
他哭什么?
如果齊思源都哭了,那唱跳雙廢,被迫在這悲慘打工的自己應(yīng)該立刻跳樓。
孟醒不解:“他怎么了?想家了?”
他貼心地給齊思源的哭找了一個合適的理由。
“不是”,謝語人搖搖頭:“今天下午胡星河過來刺激他了?!?p> 胡星河是哪號人物來著?
他為啥要去刺激齊思源?
他有???
孟醒只覺得自己杵在云里霧里。
看孟醒雙目茫然,謝語人便知他對胡星河毫無印象,只好把這其中的曲折緣由從頭到尾,細說給孟醒聽——
胡星河不是別人,正是初評級舞臺上繼齊思源之后的第二個A。
其實胡星河的唱跳實力,還有長相并不遜于齊思源,五官甚至還要比齊思源精致一些。
他那張標(biāo)志性的櫻桃小口格外引人注目,人送外號“胡小櫻”。
初評級選座位環(huán)節(jié),也許是想表現(xiàn)的謙遜低調(diào)一點,他坐在了11號位,沒有參與王座的競爭。
就這樣,他把首A拱手讓給了齊思源,自己拿下了第二個A。
初舞臺之后,秀粉只知首A,不知次A,盡管胡星河是跟齊思源同款的實力帥哥,可他自己也應(yīng)該察覺出來了,齊思源靠著“首A”的名號,在人氣上壓了他一大截。
像胡星河這樣背靠大公司的實力美男,是不滿足于一個小小出道位的,他的目標(biāo)也是C位出道。
一公選曲,胡星河看齊思源選了荷爾蒙爆棚的燃炸舞曲《破風(fēng)》,他也選了同款的高難度舞曲《蓮》。
訓(xùn)練這幾天,胡星河經(jīng)常以找好朋友玩為由,到《破風(fēng)》組晃悠幾圈。
他一見齊思源跳舞,就會當(dāng)著齊思源的面,流露出質(zhì)疑的表情,他那張小嘴還一翕一張的,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一開始,齊思源并沒有太在意。
后來,胡星河他天天來,天天搞這套,單純的齊思源就開始不開心了。
“這個胡星河很明顯是在玩心理戰(zhàn)啊,他就是故意的,想讓齊思源懷疑自己跳的不好!”
孟醒聽到這里再也忍不住了,從床上彈起來,搶答道。
謝語人讓他坐下,繼續(xù)往下講——
齊思源實在是太單純了,他覺得都是二十歲左右的追夢練習(xí)生,胡星河不至于這么陰險,故意玩心理戰(zhàn)打擊他的信心。
他開始懷疑自己跳的有問題,心情漸漸低落,做動作時也猶猶豫豫,沒那么干脆利落了。
今天胡星河又來搞這一套,齊思源心理防線被擊潰了,忍不住跑到樓梯間,偷偷哭了。
謝語人看齊思源臉色不對,追著他跑了出去,又安慰又哄,還瘋狂暗示他胡星河是在耍小手段,齊思源才勉強不哭。
孟醒再也聽不下去了,他忍不住大吼道:“胡星河也太他媽不是人了吧!”
“你小聲點,別讓人聽見!”
謝語人猛地站起來,捂住了孟醒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