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調(diào)查（3）
這時，她發(fā)現(xiàn)房間的地面也有好些類似燭淚的痕跡。她向凌震借來佩刀，蹲下身子，刮起一點，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又在兩個手指上輕輕揉搓了幾下，是燭淚無疑。
到了這個時候，雖然還無法判斷三個月前，這間房間所發(fā)生的事情的真相，但尹秀兒無疑已經(jīng)深深地進入狀態(tài)。
她再次對房間環(huán)視一圈，看看還有沒有被忽略的地方，這時候，她想到了床底下。
于是再次走過去，蹲下身子，對著里面反復看了幾遍，直到確證沒有什么東西之后，就準備站起來。
這時候，她看到床頭外側(cè)的床腿邊有一粒米粒大小的黑色的東西，湊過去一看，原來是黑曜石碎片。
她掏出自己的手帕，將那粒黑曜石碎片撿起來放在手帕里，仔細包好之后，放進懷里。
查看完房間出來，見院子里已經(jīng)站著四五個男女，都是孫家原來的下人。是瘸腿費老頭給找來的。
凌震打開一個空房間，給尹秀兒作詢問案情用。凌震本來想搬來一張案桌，卻被尹秀兒制止了。尹秀兒只擺了兩張椅子，她跟詢問對象相對而坐。
現(xiàn)在，站在尹秀兒面前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丫環(huán)，名叫禪丫。據(jù)說是專門服侍孫德正的。她怎么也不肯在尹秀兒面前坐下，尹秀兒只得由著她。
“孫德正經(jīng)常睡書房嗎？”尹秀兒問道。她沒有審訊經(jīng)驗，就想起什么問什么。
“不是很多，偶爾會在書房睡?！?p> “都是什么情況下睡書房？”
“比如，”禪丫努力回憶著?！霸跁孔帽容^晚，他怕打擾夫人，就睡在了書房；又比如，心情不好，也會睡書房?！?p> “那么，那天睡書房，又是屬于什么情況？”
“那天，他心情不好。進書房時，臉色很難看，跟我說不要打擾他。所以，我直到很晚，才提醒他應該睡覺了。”
“那他答應了嗎？”
“我叫了兩聲，但他沒有答應，不過后來，他把門打開了，那天晚上風很大，他看了看天氣，改了主意，說不去臥室睡了，還讓我告訴一下夫人?！?p> “他是這么說的，讓你告訴一下夫人？”尹秀兒追問了一句。
“是?！倍U丫道，想了想，又補充道?！爱敃r我還進書房看了看，見案桌上的蠟燭只剩一點點了，我就又點燃一根，插在原來的蠟燭上面?！?p> “為什么要點蠟燭？老爺不是要睡了嗎？”
“因為老爺睡書房的時候，都喜歡燃一根蠟燭。”
尹秀兒聽到禪丫肯定的回答之后，仿佛在虛空中抓到了什么？心里透進一道亮光。
她想了想，又問了一個問題：“孫德正那晚睡書房，除了你之外，還有誰知道？”
“嗯?！倍U丫歪著頭想了半天，終于道：“看門的費老頭，他也知道?！?p> “他是怎么知道的？”尹秀兒覺得奇怪。費老頭是看守前院大門的，一般很少去后院。
“當時我正從書房出來，費老頭就站在門廳口，然后就問我老爺是不是又睡書房了，我就點了點頭。”禪丫道。
接下來，又詢問一個叫宋嫂的中年女人。
“那天晚上有什么異常的情況嗎？”
“也沒什么異常，就是風挺大的，還有就是，有一陣子，那條黃狗叫了幾聲，不過很快就不叫了?！?p> “以往的夜里，黃狗也叫嗎？”
“有，但比較少。”
“它是在什么時候叫的？”
“大概在子時吧?！?p> 當問費老頭那晚有什么動靜時，費老頭說沒有什么動靜。然后尹秀兒就道：“有人說那晚黃狗叫了幾聲?！?p> 費老頭仰著頭想了想，才恍然道：“噢對了，是有。但黃狗平日里也會叫的。”
幾個下人都問完了，尹秀兒起身又在后院走了一圈，這次，她在院子的一處角落發(fā)現(xiàn)一根啃剩的肉骨頭。她把宋嫂叫來，指著肉骨頭問她：“你們是否經(jīng)常扔肉骨頭給黃狗吃？”
宋嫂搖頭道：“幾乎沒有，而且，扔到后院給狗吃，絕對不會?！?p> “為什么？”
“因為夫人特別愛干凈，她是絕不允許我們隨便在地上扔東西的，即使是扔給狗吃也不行?！?p> 完了，尹秀兒又對凌震道：“凌統(tǒng)領，你能用手里的刀挑開書房的窗閂，打開窗戶嗎？”
凌震馬上道：“這有何難，我這就挑開給你看。”
說著，凌震摸出那把刀，走到窗戶外面，輕輕將刀尖插入窗戶底端縫隙，輕輕一挑，就把窗閂挑開了。尹秀兒又將窗戶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沖凌震點點頭，示意現(xiàn)場調(diào)查已經(jīng)結(jié)束。
在尹秀兒做著這一切事情時，凌震一直跟在她旁邊，對她現(xiàn)場調(diào)查的認真和細致很滿意，也非常佩服，道：“怪不得官家說派一個厲害的人過來，的確是如此。”
尹秀兒笑笑道：“要是最終破不了案，你還會這么說嗎？”
凌震認真道：“會啊，怎么不會?！?p> “接下來還要做什么？”出來的時候，凌震問道。
“那個洪浩生關(guān)在什么地方？”尹秀兒問道。
“關(guān)在我們軍營里面的一個臨時監(jiān)獄?！?p> “帶我去見他。”
“好?！绷枵鸫饝阋銉和庾?。就在兩人來到大門口時，迎面碰上一名女子，正腳步匆匆地踏進院門。
“娘子你回來了?！币銉旱暮竺妫瑢O家下人一片歡呼聲。
“姑娘你可來了?！绷枵鹨哺媚锎蛘泻簟?p> “凌統(tǒng)領好。”那姑娘來不及回應下人們的話，先跟凌震打招呼?！拔医裉煲唤拥侥愕耐ㄖ?，就急著要過來，可是他們說新兵出門必須得請假，待我辦好請假手續(xù)，就過去了這么多時間，故而此時才到?！?p> 凌統(tǒng)領道：“無妨?！比缓髮⑺榻B給尹秀兒道?！靶銉汗媚铮@位姑娘就是孫德正的女兒，那張告狀紙就是她遞的?！?p> 那姑娘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尹秀兒，尹秀兒先是愣了一下，但馬上悟出是怎么回事了。自己穿了一身男人服裝，凌統(tǒng)領卻喊她姑娘。難怪人家奇怪。
“我是女兒身?！币銉哼B忙解釋道?！斑@樣出來做事方便些?！?p> 然后，那姑娘的眼神就柔和下來。凌震于是將尹秀兒介紹給她。
聽說尹秀兒是皇帝親自點名派來調(diào)查她父親案件的，姑娘顯得非常激動，恭恭敬敬給尹秀兒掬了一躬。連聲說道：“謝謝！謝謝！”
尹秀兒見她有些面熟，在辨認了一會兒后，猛然想起，忙笑著道：“姑娘我們見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