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坐一下,我去洗個澡?!辈坏茸笄鹂辞澹竺髅饔蒙眢w遮擋著他的視線,已經從柜子里飛快的揀出幾件換洗衣物,低著頭鉆進了洗手間,把門緊緊的關上了。
“古里古怪的?!弊笄疣止玖艘痪洌槃葑搅诵∩嘲l(fā)里,仰面朝天的把自己的腿腳盡量伸展開,頭靠在沙發(fā)扶手上,左右看了看后閉上了眼睛。
折騰了一天一夜,他實在是困倦了。
快半個小時過去了,左丘最初還怕自己睡著了,對左明明顯得不禮貌??伤恢痹谛l(wèi)生間里洗漱著不肯出來,左丘耳聽著不甚響亮嘩啦啦的水聲,竟然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別動。”睡到昏昏沉沉的左丘,感覺有人在抬自己的大腿,迷迷糊糊的嘟囔了一句,配合著站起身后,順勢爬上了小床,又被推著翻了個身,才毫無知覺的繼續(xù)酣睡。
不知外面誰家晚歸,狠狠的關門聲傳入耳朵,才把睡了幾個小時的左丘從睡夢中驚醒,他迷瞪了幾秒鐘,意識到自己是睡在了左明明的床上。
地上的沙發(fā)里,一個黑乎乎的身影正蜷縮著,意識到他醒了,黑影明顯的動了動。
“你醒了呀?”黑影低聲問道,好像不太確定左丘的狀態(tài),怕把他吵醒似的。
“醒了,幾點了?”左丘下意識的問道,并沒意識到有什么不對勁。
“哼,都快十二點了,你是個豬呀,就知道吃飽了睡?!焙谟斑@次聲音大了些,聲線明顯和左明明不同。
“你是誰?”左丘這次聽清了,是個很好聽的女聲。
他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跑到門口打開了燈:“你……你是左明明?你怎么是個女的?”左明明并沒有阻止他去開燈,左丘轉回到她身前,跟她瞪得溜圓的大眼睛正對在一起,眼前的人不是左明明又是誰?!
“我什么時候說我是個男的了?”左明明不屑的哼了一聲,仰著脖子讓左丘仔細看。
她穿著一套粉紅色的睡衣,臉上和手上的黑色統(tǒng)統(tǒng)不見了,皮膚白皙里透著粉紅,杏眼含春帶秀色、眉目似畫惱又嗔,櫻桃小口唇紅齒白,四肢欣長指節(jié)細彎。
最不同的是,她一直用頭巾遮擋的,原是一蓬烏黑的長發(fā),像瀑布般遮擋在胸前。
“你……我剛見你的時候,你明明是個小伙子?!弊笄饍墒址旁谛厍氨葎澲?,那時候她平坦的胸口,此刻變戲法似的鼓出兩個大圓球。
“討厭?!弊竺髅鞅凰氖謩莞愕媚樕t,連忙用手蓋住睡衣,嬌嗔的啐了他一口。
“你干嘛要打扮成下午那樣?”輪到左丘尷尬了,手足無措的站在床前進退不得。
他只是覺得左明明言行有些娘兮兮的,卻萬萬沒想到她是個女的,所有的不解在這一刻有了合理的解釋。
“我不是要偷錢嘛,平時都是改裝了才方便,要不然早就引起別人注意了,我還怎么下手?”左明明少見多怪的皺起了小巧的鼻子。
“那倒是,你下午要是這個樣子在我身邊,我的錢也不會被你偷了?!弊笄鹩樞χ浜纤脑?。
“貧嘴,你是說我很漂亮嗎?”聽了他的恭維,左明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調皮的追問道。
“當然,你很漂亮。我占了你的床了,你睡吧?!弊笄痦樦脑捒淞艘痪?,更覺得尷尬了,連忙轉移了話題。
“好吧,你也睡醒了,快去洗個澡,你身上都要臭死了,今晚就在沙發(fā)里對付一夜。我把你的衣服都洗了,明早就能干,到時候我再幫你買點換洗衣服。你肩膀受了傷怎么不說呢?還逞強的開摩托車?!弊竺髅髡f完,移開了自己的目光,側著身體從他身邊竄到了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蓋了個嚴嚴實實。
經她一提醒,左丘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只穿著內褲站在她面前跟她說話,趕緊躬著身子跑進洗手間,痛痛快快的洗了起來。
他看過了肩上的槍傷,早就不流血了,也沒覺得疼痛,傷口愈合得差不多了,要是明明不提,他都快忘了受傷的事兒。
出了洗手間,他自覺的把燈關了,根本不敢問左明明是不是睡著了,一聲不吭的蜷在沙發(fā)里,姿勢難受的很。
“喂,你睡了嗎?”過了幾分鐘,左明明在黑暗中開口問道。
“還沒,你累了一天了,趕緊睡吧?!弊笄鹪谏嘲l(fā)里挪動了一下身體,閉著眼睛回答。
“我剛才瞇了一下,這會兒有些睡不著,咱倆聊聊天吧。”左明明輕聲請求道。
“聊吧,你想聊什么?”反正看不見,左丘干脆把身體伸展開了,換了個舒服些的姿勢躺著,睜開了眼睛。
“我也不知道聊什么,你問我問題吧,我保證如實回答。”左明明笑嘻嘻的說道。
問問題?左丘砸了砸嘴,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個問題:“你不怕我嗎?”
“怕你什么?”左明明明知道他的意思,卻假做不懂的重復了一遍。
“你就對我這么放心?把我?guī)Щ丶?,還跟你這樣呆在一起?!弊笄饹]奈何之下,只好說的更直接了些。
“我?guī)慊丶遥彩怯性虻?。不過我可憐你多一些,你不會對我怎么樣吧?”左明明有些緊張的問道。
“我還能把你怎么樣?現(xiàn)在知道害怕了?快睡吧?!弊笄鹈鎸ψ竺髅鞯霓D變,要說沒什么別的想法是不可能的,但理智和品行都讓他克制住了。
“那你還當我是朋友嗎?”沉默了片刻,左明明忽然問了個不相干的問題。
“當然了,咱倆是最好的朋友。要不這樣吧,正好我也姓左,咱倆就算兄妹吧?!弊笄鹦睦镆痪o,想起了雅蘭黛和即將出生的孩子,認真的對著黑暗說道。
“那好吧,這樣我就放心了,你以后就叫我明明,我叫你大哥。”不知是真的放心了還是有些失望,明明悠悠的嘆了口氣說道。
一夜過去,天色放亮,左丘睜開眼時,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又被搬回到了床上,明明正坐在沙發(fā)里拿著小鏡子給自己化妝。
“你起來這么早?還要化妝???”左丘支著胳膊坐起來,幸好有被子遮擋了尷尬的地方。
“等下咱們出去吃早飯,然后我?guī)闳ツ莻€礦場研究超算?!备蛲頊厝岬恼Z氣不同,明明又恢復了昨天下午的語氣,不冷不淡的說道。
“好吧,等下去買幾件衣服?!弊笄鹱叩较词珠g里,把半干不濕的衣服套上,穿好之后簡單的刷牙洗臉,回到了房間里。
“等回來再買吧,你睡過的被子好臭,昨晚我都沒怎么睡著。”明明看了一眼換上衣服,顯得精神煥發(fā)的左丘,微皺著眉頭又開了一句玩笑。
“你沒睡好?要不你再睡會兒吧。我自己出去買衣服,還要買牙刷毛巾什么的,你告訴我地方就行,你早餐想吃什么?我給你帶回來?!弊笄饻惤戳丝此龓еt血絲的眼睛,有些愧疚的問道。
“你一向都這么會關心人?還是專門對我這樣?”明明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抬頭朝他看著。
“差不多吧,你不是我妹妹嘛,關心也是應該的?!弊笄鸩幻靼姿秊槭裁催@么問,只好籠統(tǒng)的回答。
“那些東西不著急買,你身上也沒錢,等回來的時候我再陪你去看看吧?!泵髅骺焓挚炷_的裝扮好了,恢復成臟小伙的模樣,起身走出了房間。
左丘總覺得她前后的態(tài)度有些小變化,可又說不出有什么不對,搖搖頭跟著她來到了過道里。也許女孩子都是這樣吧,雅蘭黛也是情緒起伏很大,不過她總是直來直去的,不像明明這么刁鉆。
開著摩托出了城南,明明伸手給他指點著方向,他倆很快來到了礦場附近。
“你自己上去吧,我在這里等你?!彪x礦石堆還有幾十米的距離,明明示意他停下來,隨后跳下了摩托車。
“礦場真的有脈沖系統(tǒng)封鎖?”左丘看了看腕上的手表。
據(jù)她說,手表可能是讓他不受攻擊的原因,可她也沒用過手表,不能太過肯定。
“反正我不能陪你進去,你自己進去吧。”明明好像嫌他嘮叨似的,把身體靠在了摩托車上。
“那好吧,我進去幾個小時就出來,等下一起吃飯?!弊笄鹋滤粋€人在外面無聊,邊朝前走邊揮手叮囑道。
他這次準備了午飯,研究到了晚上就回青石城去,看看明明那棟樓有沒有空房間出租。長久留在青石城的話,不可能還跟她睡一間房。
“你小子倒是有情有意,這么戀戀不舍的,難不成跟她拍上了?”剛快要走近礦石堆,忽然從旁邊一個坑里,跳出三個人來,獰笑著把他圍在中間,其中一個惡狠狠的朝明明瞪了一眼,嘴里不干不凈的罵著。
這三個人都體壯腰圓,身上穿著雜色的衣褲,手上端著沖鋒槍,一臉輕松的看著左丘,好像逮住了老鼠的貓,眼中充滿了玩味兒。
“老五,你可是喜歡明明好多年了,沒想到人家一來,就奪了你的心頭好,這下吃醋了吧?哈哈哈?!绷硗庖粋€不懷好意的打量了左丘幾眼,用言語撩動老五的怒火。
“這是怎么回事?他們是誰?”出乎他們意料的是,左丘不但沒慌亂,反而鎮(zhèn)定的站在那,沖走近來的明明喝問著。
“我們是復聯(lián)的,今天就是她通知了我們,到這里來抓你?!币粋€家伙大聲喊道。
“他們說的是真的?你一個人怕對付不了我,在青石城動手怕驚動落日會,所以才費了那么多心思讓我跟你來礦場?”左丘一下就明白了前因后果,不及細想其他的,將超算運轉到最大程度,全身上下肌肉都繃緊了,準備應對接下來的局面。
“費什么話呀,還不趕緊動手?”左明明看都不看他一眼,而是退后幾步朝他們三個喊道,手里一轉,抓著把小手槍瞄準了左丘。
沒來由一陣心疼,左丘當先朝一個最近的家伙撲去,身法迅捷如猛虎,在他神情錯愕中一拳打在了他頭上,打得那人倒退了幾步,搖晃著腦袋化解頭暈目眩的感覺。
“這小子看著弱不驚風的,倒是有兩下子?!绷硗庖粋€嘴里說著話,趁左丘身形未定,從側面飛踹一腳,幾乎就要踹在了他腰上。
誰知左丘一個閃身,以怪異的角度避讓開了,返身一個烏龍擺尾般的倒踢,看也沒看他似的一腳蹬在了他胸口,將他蹬得身體橫飛了出去,打著滾的落在了地上。
老五見左丘身手厲害,遠非他們三個人能比,掏出手槍就朝左丘開了一槍。
“別傷了他。”明明喊道。
距離這么近,左丘肯定躲閃不開,情急之下她再也不想其他的,恨恨的朝老五就是一槍。子彈打中了老五的大腿,疼得他一下栽倒在地,血跡順著他的大腿流下,很快染紅了地面。
“你他么的敢朝老子開槍,看我不生吞了你。”老五雖然受了傷,卻齜牙咧嘴的大聲威脅著明明。
“上面說要抓活的,你朝他開槍,萬一打死了怎么辦?”明明不知道左丘是死是活,眼中流著淚大聲說道。
“我一時半會的還死不了,你哭什么?”左丘的聲音在身后響起,明明臉上梨花帶雨的轉身一看,他正好好的站在那里沖自己冷冷的看著。
“你沒死?”明明向前沖了一步,馬上又站住了,帶著淚花的眼中閃耀著驚喜的光芒。
那么近的距離,老五槍法不可能那么差勁,明明剛才都要自責死了。
“這就是超算的功能了,我還沒那么快死?!币姷剿龘鷳n又開心的神情,左丘心里一暖,卻依舊語氣冷冰冰的回道。
大敵當前,他輕車熟路的硬生生瞬間挪開了半個身體,老五的子彈怎么可能打中他。
“你這個吃里扒外的建貨,你知道他這么厲害,才叫我們三個人過來,是要讓我們送死嗎?”老五也沒料到自己志在必得的一槍,卻沒把左丘怎么樣,沖著明明大聲罵道。
另外兩個人也見識到了左丘的厲害,覺得老五說的非常有道理,手里明明有槍,卻不敢動彈分毫。
“我怎么知道他這么厲害,否則我也不會跟著來了。你們三個大老爺們兒,連他都對付不了,還好意思罵我?老五,你平時總是說喜歡我,是不是因為我不理你,你就栽贓陷害啊,把責任往我身上推?”明明伶牙俐齒的回敬著。
聽到左丘耳中,倒像是她在解釋,讓他不要誤會她和老五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