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如水,左丘坐在房間的床上,默默感受著渾身的電磁波環(huán)繞翻騰。
這二十多天以來,他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異常,按照規(guī)律的作息時間,白天去實驗室,盡量將自己對電磁波的見解講給江望遠和明明,并搜集一些南極的資料做參考,夜里就盤膝在床上,加緊時間感知電磁波。
望著自己透明的身體,他知道此時隱身效果已經(jīng)完全沒問題,是時候回去青石城了。
出來后經(jīng)過明明的房間,他稍停頓了一下,深吸口氣后頭也不回的加快腳步離開。明明這些天沉浸在對知識的學習中,精神狀態(tài)前所未有的好。江望遠性格單純,對她無微不至的進行照顧,兩個人的關系,是個人都能看出來非常親近。
走出公寓樓,沿著道路快步跑向護罩所在,一路都沒有警報聲響起,左丘將要觸碰護罩時,謹慎的停下了腳步,閉上眼用自身的電磁波和護罩進行融合感知。
忽然一股危機感徒然而生,全身仿佛被兇獸緊盯住的感覺,令他脊背發(fā)涼,左丘當即立斷,肉眼見不到的身體加緊穿過了護罩,再一邁步,已經(jīng)完全的離開了七彩城范圍,重新站在了南極大地之上。
絕不有絲毫停留的,他一邊奔跑一邊拿出圓球,重新變成飛車的模樣,第一時間開動,頃刻間拔地而起直沖天際。
“我倒是小瞧了你的能力?!焙鋈?,耳邊響起了李造先的聲音,是通過七彩城的系統(tǒng)連接到他頭盔上的。
“李城主,我這就離開了,還請您多照顧明明。”左丘情知自己終究是沒完全避開李造先的監(jiān)控,加快了飛車的速度回道。
“不用擔心,我沒想把你怎么樣,否則就算你速度再快,我也有把握把你擊落。”李造先坐在辦公室里,眼看著飛車越來越快,有些懊惱的說道。
方才他確實有了將左丘擊落的想法,但他做不到像方向前那種當機立斷,猶豫了一下還是放過了左丘。
“感謝李城主寬宏大量,畢竟我們的想法不同,不能勉強彼此?!弊笄鹬览钤煜鹊莫q豫,才讓自己有驚無險的逃離了,語氣誠懇的感謝著。
“七彩城還處在建設期間,不想有任何外來的因素干擾,希望你保守秘密,否則我不敢保證不把左明明怎么樣?!崩钤煜刃愿窬褪潜┰昙由溪q疑,放過左丘后又把明明當成了籌碼談判。
“請李城主放心,你一定要保證明明的安全,我必定不辜負你的期望?!弊笄鸢祰@一聲,明明的生死,他當然不能不放在心上,李造先算是抓住了他的軟肋。
“一言為定。不過如果有合適的人才,在保證信任的基礎上,也請你費些心思推薦過來,畢竟建設缺少人手?!崩钤煜扔謬谕械馈?p> 左丘沒再回答,而是切斷了聯(lián)系,眼睛盯著無盡的黑暗,將七彩城遠遠的拋在了身后。
接下來的幾天,他在南極上空起起落落,將資料上的記錄和實地一一認證無誤,這才調(diào)整方向,朝青石城回歸。
到達青石城已經(jīng)是傍晚了,左丘回到青大,打聽到明明的爸爸左正道,還在辦公室里,心里一寬的同時,加快腳步去找他。
“左校長,您好?!闭驹陂T口,左丘禮貌的敲敲門朝左正道打招呼。
“哎,左丘,你來的正好,我都找了你好些天了,明明沒跟你一起嗎?”左正道正焦頭爛額的坐在位置上發(fā)愁,一眼瞧見走過來的左丘,再看看他的身后,有些失望的勉強笑笑問道。
“明明去了一個很安全的地方,最近應該不會回來了,請放心。不知您找我什么事兒?”左丘不客氣的端了把椅子坐在左正道面前,略顯詫異的問道。
“明明沒事,那就好那就好。你是不知道啊,最近咱們青大的好多女學生都失蹤了,鬧得人心惶惶的,我聯(lián)系不上明明,你又這么多天連面都不露一下,可是把我擔心的要命?!弊笳廊f分慶幸的拍拍額頭說道。
“有這種事兒?沒有人調(diào)查嗎?”左丘感到奇怪的問道。
“有人調(diào)查,可這么多天了也沒調(diào)查出什么結果來。女同學都是在附近失蹤的,可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的,警衛(wèi)和安全人員精力有限,說是讓咱們學校自己再了解了解情況就不管了,讓我能怎么辦呢?”青石城人員組成復雜,落日會的警衛(wèi)只負責小院的安全,外面的公共安全他們一概不管。
而整個城市出于自由散漫的狀態(tài),加上科技監(jiān)控手段有限,兇殺和搶劫等等時時都有發(fā)生,安全人員根本忙得不可開交,沒有太多精力放在還不能確定的失蹤人口案上,只能讓青大自己從內(nèi)部先了解具體情況。
“有那些女學生的資料嗎,包括失蹤時間地點什么的,我要是有空可以幫忙看看?!弊笄鹣胂爰热焕钣澜軟]把左明道怎么樣,自己回來了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幫他一個忙,也算對得起明明的囑咐了。
“資料有是有,可眼下,我……不太好意思讓你幫忙啊。”左明道尷尬的說道。
“我也是青大的教授,幫個忙也是應該的?!弊笄饻啿辉谝獾纳焓忠Y料。
“好吧,我就跟你直說了,因為你被聘用之后,從來沒給學生上過課,還經(jīng)常聯(lián)系不到,有人向校委會舉報了。我沒辦法繼續(xù)替你說情,校委會已經(jīng)把你開除了,宿舍里你也沒什么東西,已經(jīng)被收回了,恐怕你今晚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弊笳滥樕患t,攤著兩手解釋道。
左丘的臉慢慢的紅了,自己都覺得臉皮發(fā)燒。
說起來他也是太不稱職,左正道看在明明的面子上,因為欣賞他的才能,做主把他聘任成了教授,可他住著青大的宿舍,吃著青大的飯菜,卻一直東奔西走的忙自己的事情,人家開除他真無可厚非。
錢他還有一些,明明在七彩城的時候已經(jīng)把所有的錢都給他了,省著點花夠他吃喝幾個月的,住的地方,他也不是太在意,以他現(xiàn)在的體質(zhì),隨便找個清靜的野外,也能保證休息的同時不耽誤研究電磁波。
“沒關系,這件事其實是我對不起您,光享受學校的福利,卻一點貢獻都沒有。舉報我的人,是不是王講師?”左丘眼簾低垂著跟左正道道歉,繼而將話題轉到了王講師身上。
以他的直覺,別人跟他無仇無怨,何況自己是左正道推薦的,敢這么明著得罪他倆的,肯定是王講師。
“咳咳,王講師是我的后輩,當年我答應了他爸爸,讓他和明明在一起,可明明的性格,輪不到我做主。開除的事情你別往心里去,我知道你是有真本領的人,明明和你在一起,只要她高興就好?!弊笳莱姓J了舉報左丘的人就是王講師,無可奈何的勸道。
“我雖然很喜歡明明,可我已經(jīng)有家庭了,只是把她當妹妹看待。實話告訴您吧,她現(xiàn)在在一個秘密的地方,大學也不用上了,到時候會成為一個出色的專家,還會有一個讓你滿意的女婿。”左丘把明明的情況將給他聽,讓左正道不用太過擔心。
“真的嗎?”左正道心里最在意的就是女兒了,聽了左丘的話,反而泛起了狐疑,眼珠盯著左丘上上下下的打量。明明整天和左丘在一起,現(xiàn)在卻沒跟他一起回來,加上最近的女生失蹤案件,他不得不對左丘的話產(chǎn)生了質(zhì)疑。
“你看看吧,這是她給你的錄影?!币娮笳缹ψ约浩鹆艘尚?,左丘拿出明明委托他報平安的視頻,揮手間將視頻投射在了左正道眼前。
“那,女生失蹤的事情,你還幫忙調(diào)查一下不?”左正道看完明明的視頻,見她神情放松,背景是整潔明亮的實驗室,這才真的放下心來,略過方才的質(zhì)疑不再提起,試探著問左丘。
“我都已經(jīng)答應您了,當然要說到做到?!弊笄鹩行┎桓吲d的自己拿過資料,轉身就離開了左正道的辦公室。
走在路上他漸漸慢下腳步,將對左正道的小小不滿拋之腦后,滿心是對造成女生失蹤之人的憤恨。左正道擔心明明,進而懷疑他,那是為人父的舔犢之情,完全可以理解。但因此造成左正道對左丘的誤會,說不定很多旁人也會這樣認為,自己就是兇手。無論如何,左丘都要將制造案件的人揪出來,證明自己的清白,還左正道的人情,還受害女生們一個公道。
既然已經(jīng)被開除了,他就不再留戀青大,反而覺得放下了一樁麻煩事,腳步輕快的出了校園。站在校門口看看三五結伴而行的學生們,他不禁感嘆青石城的不太平,讓他又多了一件事情要解決。
在附近的小攤上吃了簡單的晚飯,他伸手進兜里去掏錢,手指碰到了一把鑰匙,拿出來一看,他這才暗罵自己糊涂,明明之前曾經(jīng)把她租的房間鑰匙給過他一把,住的地方這不就解決了嗎?
難得心情放松,他回到明明租住的小屋,痛快的洗了個熱水澡之后,關上燈很快睡了過去。
左丘長期的進行電磁感應,感官是異常敏銳的,哪怕是他已經(jīng)睡著了,屋里稍微有些異常都會讓他瞬間蘇醒,何況是屋里進了個大活人。
“明明,明明?”王講師進了屋之后不敢開燈,而是將門帶上之后,趁著黑站在床頭輕聲叫明明。
竟然是王講師不請自來!左丘眼看著他站在床頭,眉眼清晰可辨,要是換做旁人肯定早就嚇得大喊大叫了,他卻一動不動的半睜著眼,看王講師到底要干什么。
“明明,你終于回來了,讓我等得好苦?!蓖踔v師嘴里低聲說著,先是狠狠的給了他后腦一拳,估計是被砸暈了,又從背包里掏出麻繩來,黑暗中不辨男女的將左丘手腳綁了個結實,掏出塊毛巾塞進他嘴里,防止大喊大叫。
做完這些之后,王講師摸黑坐在了床邊椅子里直喘粗氣。
他暗中盯著明明的房間有一段日子了,今晚終于發(fā)現(xiàn)她屋里亮了燈,迫不及待的就過來抓她。
左丘等了一會兒假意剛剛蘇醒,手腳掙扎著低哼了幾聲,暗暗感到好笑的同時,不禁替明明感到后怕。要是這次她跟自己回來了,李永杰沒上門,反倒會落在膽大包天的王講師手里,后果不堪設想。
“你這個小見人,我好好的待你你不領情,非要跟姓左的在一起,他已經(jīng)有老婆孩子了,你怎么就那么賤呢?”王講師邊罵邊喘著氣休息,這一段時間他實在是耗費了太多的精力,身體過度付出,綁了左丘就累得他渾身冒汗。
左丘腿腳在床上蹬踏了幾下,弄得王講師心驚肉跳的,見他又平靜下來,這才坐回椅子繼續(xù)說道:“你也不用太得意,等過一段時間,他自然就會成過街的老鼠,再也不能在青石城待下去?!?p> “嗯?”左丘壓著嗓子低哼了一聲,好像是在發(fā)出疑問,又好像是在鼓勵他說下去。
王講師自以為做的天衣無縫,憋了許久的得意之情再也忍耐不住,得意洋洋的自行說道:“你還不知道吧,青大的女生最近失蹤了好幾個,可惜還沒到案發(fā)的時候,到時自然會算在他的身上。”
王講師上次綁了明明,可惜啥也沒干就被左丘給救出來了,好在明明對他既往不咎,王講師毫發(fā)無傷的繼續(xù)當他的講師。但事后他卻又悔又恨,悔的是膽子不夠大,沒把明明生米煮成熟飯,恨的是他落到左丘手里根本沒法反抗。
左丘和明明離開了青大,他想了好幾天,終于想出了報復的手段,先是去校委會舉報左丘不務正業(yè),再潛入左丘的宿舍,偷了牙刷毛巾等洗漱用品。
他準備停當之后,私下跟相熟的女生約出去逛街吃飯,把那些女生玩過幾次后就殺人分尸,殘肢斷臂丟到青石城外面的樹林或者草叢里,跟那些受害女生的身體放在一起的,是左丘用過的毛巾、牙刷,只等案發(fā)之后,他再借機栽贓陷害。
左丘被青大開除,這就是挾私報復的動機。毛巾等物品,就是犯罪的鐵證。左丘在課堂上講課時的驚艷,讓無數(shù)小女生為之傾心,這也是左丘能約她們出去的佐證。一切都太完美了,王講師甚至能想象到,一旦那些女生的尸體被發(fā)現(xiàn),左丘即便再也不回青大來,他也能利用左丘替自己頂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