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我……我睡過頭了……”
小倩很難為情,怎么會一覺睡到大中午,太丟人了!
“沒事的,”林墨淡淡一笑,說道,“反正家里也沒什么事,多睡會也好,正是長身體的時候?!?p> “我……我做飯去!”
“哦,對了!”林墨突然想起一些事,吩咐道,“下午可能會有客人過來,你提前準(zhǔn)備些茶水點心?!?p> “知道了!”
傍晚時分,宋玨帶著四名護(hù)衛(wèi)來到林宅,其中一人走上前去,敲響門環(huán)。
“是宋先生嗎……”小倩看到面前這人,似乎有些印象,說道:“你……我好像見過你,哦對了,在香山書院,你不是……”
宋玨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說道:“老夫宋玨,請問林公子在家嗎?”
“在的,老爺?shù)饶愫芫昧?!?p> 得知林墨在等候自己,宋玨并沒有感到意外,只是點了點頭,對身后四人吩咐道:“兩個留在外面,兩個隨我進(jìn)去?!?p> 小倩將宋玨等人帶到前廳,林墨早已恭候多時,起身說道:“宋先生親自登門,在下深感榮幸?!?p> 宋玨對身后兩人使了個顏色,這二人點了點頭,退回到院子里等候,林墨也對小倩招了招手,示意她先回避,很快,客廳里只剩下宋玨和林墨兩個人。
“宋先生,請坐!”
宋玨也不客氣,開門見山地說道:“林墨,你倒底是何身份?這段時間以來,你費盡心機(jī)接近南山堂,究竟想要什么?”
林墨輕輕搖了搖頭,說道:“宋先生想多了,我就是大明朝普通百姓一個,沒什么特殊身份,也沒有費盡心機(jī)去接近你們,至于我想要的也很簡單,只有三個字——活下去!”
宋玨對這番回答半信半疑,繼續(xù)說道:“那你對方何俊做的事,又怎么說?”
林墨反問道:“他要殺我,我能怎樣?”
“俊兒身份特殊,為了大局考慮,對你動手也是無奈之舉?!?p> “拋開南山堂的身份,宋先生亦是受人敬仰的大儒,可是,這番話就太過偏頗了!”林墨冷冷一笑,說道,“你們南山堂的人是人,我林墨就不是人了?憑什么你們?yōu)榱俗约旱哪康木涂梢誀奚说纳??誰給你們的權(quán)力?”
這番話義正言辭,饒是宋玨能言善辯,卻也只能沉默,過了好一會,這才說道:“無論如何,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令老夫感到意外的是你竟然沒有走,想必你已經(jīng)想好了對策,說說吧,接下來有何打算?”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林某自認(rèn)并沒有做錯,為何要走?”
眼看林墨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宋玨心中犯起嘀咕,問道:“南山堂是做什么的,你已經(jīng)很清楚了,就不怕老夫派人殺你滅口嗎?”
“昨日已經(jīng)有人來殺過我了,此人落的什么下場,我想宋先生也很清楚。”
宋玨不屑地笑了笑,說道:“你的意思是,今日你仍有破局之法?”
“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就不必兜圈子了!”林墨面對宋玨,氣勢上毫不落下風(fēng),正色說道,“我已經(jīng)把方何俊所言全部寫下來,然后交給了一個人,并告訴他,只要我遭遇不測,或者是失蹤三天以上,他就會將信拿到錦衣衛(wèi)北鎮(zhèn)撫司。若是南山堂為了一個叛徒方何俊對我實施報復(fù),大不了大家玉石俱焚,我林墨一人換你們苦心經(jīng)營十幾年的基業(yè),一點都不虧!”
宋玨先是愕然,然后突然笑了,只見他大笑著說道:“怪不得林公子如此淡然,原來早就想好了和老夫談判的籌碼,高明至極,高明至極??!”
葉紅梅將方何俊帶回去,并將發(fā)生的一切如實相告,宋玨頓時大驚失色,他沒想到方何俊竟然這么輕易就招了,更沒想到看似老實本分的林墨居然有如此心機(jī)。
本來,憑著林墨在詩會上的表現(xiàn),袁先生十分欣賞,也和自己商議,表達(dá)出拉攏之意,可是,轉(zhuǎn)過頭來方何俊就鬧了這么一出,宋玨不敢怠慢,將方何俊暫時關(guān)押起來,然后立即親自帶人前來,已經(jīng)做好了殺人滅口的準(zhǔn)備。
自己苦心經(jīng)營南山堂十幾年,當(dāng)年一群孩童現(xiàn)在都已長大成人,現(xiàn)在終于看到了希望,絕不能就這么不明不白地毀在一個陌生人手上!
今日今林墨也是看準(zhǔn)了這一點,這才有恃無恐的在家里恭候,由此可見,此人心機(jī)和智慧遠(yuǎn)遠(yuǎn)超過自己想象,眼皮子底下出來這么一號人物,自己事先竟然沒有察覺?,F(xiàn)在人家手里捏著整個南山堂的生死和自己談判,這不是什么陰謀,而是陽謀,明明知道對方心中所想,卻又無可奈何。
事到如今,擺在自己面前只有兩條路可選,要么將其納入麾下,成為南山堂的一員,要么一刀殺了,以除后患??墒牵思沂掷镂罩仙教玫陌驯?,若是選擇后者,恐怕整個南山堂都會給人家陪葬,復(fù)國大業(yè)也會就此終結(jié),這筆買賣實在不劃算。
“既然林公子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那么就說一說,接下來該如何打算?”
林墨面色平淡,說道:“沒有打算,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只要南山堂不要惹到我頭上,你們的秘密就不會泄露……額,我只保證我這里不會泄露,別人泄露跟我可沒關(guān)系?。 ?p> 宋玨又說道:“林公子是明事理之人,當(dāng)知十八年前燕王朱棣以靖難為名,造反起兵奪得天下,帝位不正,至今為天下人所不齒。而且,建文皇帝并沒有駕崩,而是被迫蟄伏起來,只等待時機(jī)成熟,振臂高呼,必然八方響應(yīng),到時候林公子成了大明功勛,封侯拜相不在話下!”
林墨并沒有被宋玨描述的畫面所打動,只是淡淡說道:“我只想做個普通人,不想摻和你們的破事,建文帝也好,永樂帝也罷,誰當(dāng)皇帝是人家老朱家的事,跟我們普通百姓沒關(guān)系,宋先生,我答應(yīng)你保守秘密,請你以后不要來煩我了,請回吧!”
“不行!”宋玨搖了搖頭,說道,“既然你已經(jīng)算準(zhǔn)了老夫不敢動你,你肯定知道,擺在老夫面前的只有一條路可以走,就是拉你入伙,否則老夫怎會放心的下?方何俊的事可以就此作罷,從此以后,你便是南山堂的一員,大家休戚與共,憑著林公子的才能,何愁大業(yè)不成?”
“宋先生,我再說一遍,我沒興趣參與你們的大業(yè),請回吧!”
宋玨臉色陰沉,緩緩說道:“如此說來,就是沒得商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