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川虛弱地看著眼前半瘋癲的顏渣,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
“瘋子,你連永生的門檻都沒有達(dá)到……你終究只會成為虛空中的一抔塵埃。”
顏渣瞪著巨大的眼睛看著地下渺若塵埃的江一川,臉上流露出了夸張的笑容,尖笑著說道:
“你怎么知道我做不到?”
“我已經(jīng)快完成了,《血海論》!專屬于我的道學(xué)著作!”
“我也快要擁有屬于我自己的道域了!我將成為新一代的道祖!沒有人能夠忤逆我!”
“我將帶著我的血肉軍團(tuán),席卷整個混沌虛空,妖魔,人族,神靈,都將通通匍匐在我的腳下!”
“用血肉革新世界!”
“創(chuàng)造出全新的種族,取代一切羸弱愚昧的原始種族,這就是我的最終證道!”
江一川眼中的神光慢慢地微弱了下去,最終徹底渙散了開來。
“哼,羸弱的生命!”顏渣目露兇光,一瓣龐大的血肉之花花瓣朝著江一川尸體的方向猛地落了下去,將這個螻蟻一般的存在碾壓成了一小坨微不足道的養(yǎng)分。
實(shí)驗(yàn)室中。
魯班靜靜地盤膝在一處廣闊的凈室里。
他此刻依然是血肉之軀,渾身上下更是毫發(fā)無傷,只是精赤著身體,雙目緊閉。
在他的身體表面,流淌著一道道閃電般的光紋,這些光紋在他的皮膚上若隱若現(xiàn),以他額頭的道印為中心,不斷地匯聚著。
在魯班的背后,葉紅顏有些拘謹(jǐn)?shù)卣驹谇瘟⒃谀抢铩?p> 她目露擔(dān)憂地看著眼前這個和周玄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看著他身上明滅不定的幽藍(lán)色光弧,一雙手緊緊地抓著胸前的衣服,不知所措。
就在剛才,她心心念念的這個男人,忽然從外面闖了進(jìn)來,將手術(shù)臺上,即將面臨噩夢的他給救了下來。
她很清楚自己的下場,在這個修羅場一樣的實(shí)驗(yàn)室里,死亡都是一種奢望。
她大概率會被顏渣這個瘋子改造成某種怪物,甚至只是怪物的某個器官。
她的臉上依然殘留著韓四月切開的那一道創(chuàng)口,只是這道創(chuàng)口卻絲毫沒有影響她的顏值,反而為她平添了幾分堅(jiān)毅的美感。
良久之后,魯班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在他的雙眸之中,依然燃燒著幽藍(lán)色的光華,只是似乎比之前更加明亮了幾分。
他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對著背后的葉紅顏說道:“好了,你如果有什么問題想問我的話,現(xiàn)在可以問了。”
葉紅顏終于鼓起勇氣地對著眼前這個男人喊道:“你是誰?你肯定不是周玄!”
“我本來就不是周玄,我也沒和你說過我是周玄。”魯班用森冷的聲音回答道,“我是魯班,那個蠢貨人格的另一面!”
“周玄不是蠢貨!”葉紅顏皺眉對著面前的男子喊道。
魯班的眉頭一挑,那張和周玄一模一樣的面龐上看不到任何的喜悲,他用平和的語氣說道:
“隨便你怎么認(rèn)為,只是接下來要發(fā)生的事情,對你而言可能太危險了?!?p> “我其實(shí)也不想救你的,但是我發(fā)現(xiàn),你居然在那個蠢貨人格的心底里留下了一絲執(zhí)念!”
“如果我坐視你和其他螻蟻一樣被碾碎的話,那個蠢貨人格醒過來之后,可能會和我產(chǎn)生反感和對立,干擾我的計(jì)劃?!?p> “所以我無可奈何地救了你一命。為了防止你接下來成為我的累贅,我要把你和這個蠢貨人格的身體一起送走?!?p> 話音剛落,魯班的雙手緩緩地舉了起來,左手手背上的印記驟然亮起,一點(diǎn)點(diǎn)幽藍(lán)色的光華頓時在半空之中凝聚了起來。
這些光華只是凝聚了片刻就消散了開來,光華褪去的地方,一個一模一樣的“周玄”肉身就出現(xiàn)在了葉紅顏的眼前!
這一幕宛若奇跡,讓葉紅顏看得輕掩檀口。
魯班伸出手指,輕輕一下點(diǎn)在了這具肉身的額頭,一個幽藍(lán)色的道印就這樣烙刻在了這具肉身之上,這道印記緩緩地隱沒在了這具肉身的表面。
“帶著他走吧,我料理完這里的事情就又要輪到他蘇醒了?!?p> “如果他醒了,你可以把這封信交給他?!?p> 說完,他左手上的印記再次亮起,一艘虛空飛艇頓時又憑空地出現(xiàn)在了房間里,一個潔白的信封也同時飛入到了葉紅顏的手中。
在虛空飛艇出現(xiàn)的瞬間,一個漆黑的虛空隧道也出現(xiàn)在了房間的另一端,看起來似乎是通往無盡的虛空之中。
葉紅顏睜大了美麗的大眼睛,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無中生有般的戲法。
即使是學(xué)習(xí)過道學(xué),見識過道法的她,也看不懂魯班這用的是什么手法。
這是憑空造物嗎?
魯班輕輕撫摸了一下自己左手手背上還在發(fā)光的印記,目光看著空出,淡淡地問道:“上去吧,接下來,他就交給你照顧了?!?p> 葉紅顏在原地愣神了一會兒,用玉指指了指自己問道:
“為什么你會相信我能照顧好他?我只是阿巴商會的一個奴姬,你就不怕我把他交給阿巴商會換取自由?”
魯班伸手在虛無處輕輕一抓,頓時一套華麗的長衣出現(xiàn)在了他的手心里。
他轉(zhuǎn)手就將長衣套在了自己身上,手心里不知何時更是多了一根漆黑的不知是和材質(zhì)的短杖。
“呵呵,愛情是一種幼稚的東西,因?yàn)樗械臅r候真的很脆弱?!?p> “但愛情有的時候又是一種非??煽康臇|西,世間什么東西都可以被收買,但有些愛情卻不行?!?p> “我愿意稱愛情為一種偏執(zhí),一個深陷愛戀之中的少女,可以為了愛放棄諸天萬界的一切財富?!?p> “它和這世上的其他精神疾病一樣,讓人失去理智,分不清萬事萬物的真實(shí)價值?!?p> “或許這世上的其他人都有可能被收買,將周玄交給阿巴商會……”
“但唯獨(dú)你不會!”
“唯獨(dú)你不會!”
“你不會!”
這句話,在葉紅顏的腦海里產(chǎn)生了一種別樣的沖擊暈眩感,層層疊疊,讓她一瞬之間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被魯班一番話戳中心事的她頓時臉色一紅,櫻唇微張。
她想要說什么,卻發(fā)現(xiàn)自己臉頰滾燙,什么都說不出來。
她的腦海里亂糟糟地,過往鍛煉出來的各種城府偽裝,人情世故在一種莫名其妙的緊張感面前,如同棉花般柔軟無力。
思緒仿佛墜入了云里霧里,待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周玄已經(jīng)被穿好了衣服,整整齊齊地躺在虛空飛艇的后座上了。
她替沉睡中的周玄扣上了胸口的最后一顆扣子,目光也變了。
在她的目光之中,已經(jīng)沒有了迷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一往無前,不再回頭的堅(jiān)定。
魯班對著葉紅顏?zhàn)詈笳f了一句:
“你最好開快一點(diǎn),摧毀海山二的靈子彈已經(jīng)在路上了,如果你不想和你心愛的人一起被炸成虛空粒子的話,就用洞虛隧道有多遠(yuǎn)逃多遠(yuǎn)吧?!?p> 葉紅顏聞言,動作略微頓了一頓,但她卻沒有拖泥帶水地問東問西。
她干凈利落地關(guān)上了虛空飛艇的艙門,沒有多說一句廢話地坐上了駕駛位。
虛空飛艇被迅速啟動,朝著臨時構(gòu)建出來的虛空隧道里飛了出去。
看著葉紅顏駕駛虛空飛艇消失在視野中,魯班也緩緩地將目光抬了起來。
他手上捏著手杖,略微整了整衣領(lǐng),面無表情地打了一個響指。
隨著他的響指,房間里的虛空隧道頓時被關(guān)閉了。
“終于打掃干凈屋子了,那么,接下來也該請出最后一位貴客了?!?p> 他的話音剛落,像是響應(yīng)他所說的話一樣,在他的背后,驟然打開了一扇純白色的大門。
這扇大門之上,有一個復(fù)雜的雕花圖案,看上去極盡復(fù)雜,但似乎又有規(guī)律可循。
一道模模糊糊的身影從這扇門里面走了出來。
這道身影出現(xiàn)的時候,幾乎整個空間里都充斥了某種若有若無的幻影。
一個女子的聲音直接在魯班的腦海里響了起來,這個聲音帶著層層疊疊的幻音:“你是在找我嗎?伏羲先生?!?p> 魯班轉(zhuǎn)過頭,看向了這位新來的客人。
這是一個女子,而且她的身體沒有做任何的遮掩。
但即使如此,魯班也只能從她的身上提取出這樣一條訊息!
沒錯,只有這一條訊息。
似乎有關(guān)于這個女子一切的一切都被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遮蓋了,明明雙目什么都能看到,卻什么信息都得不到。
仿佛她的本身,就代表了這世上一切的不可知!
魯班的臉上難得地流露出了一絲禮貌的笑容,他對著這位剛剛抵達(dá)的客人行了一禮,恭敬地說道:“我都還沒和您發(fā)起溝通,沒想到您自己就來了?!?p> 白光中的女子淡淡地說道:“這個世上只有兩個人能夠幫得了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下的你,一個是溫逐幻,還有一個是我。你肯定不可能去找溫逐幻,所以我就來了?!?p> 她的聲音虛無縹緲,似乎遠(yuǎn)在天邊,又似乎近在耳邊,若是仔細(xì)聽去,卻又發(fā)現(xiàn)這個聲音是直接炸響在心頭的。
魯班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對白光中的女子行了一禮,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開始吧。”
白光中的女子朝著你看了一眼,伸出手掌說道:“等一下,我要遮蔽一下某些人的眼睛。”
魯班有些愕然地抬起頭來,卻看到一個潔白的手掌覆蓋了全部的視野,刺目的白光瞬間填充了整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