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臺上,長老高高地舉起了周玄的手掌。
臺下的眾人在一陣沉默過后,還是爆發(fā)出了熱烈的掌聲。
在最后復刻符箓的時刻,他們也清楚地看到,周玄居然只用了短短一炷香不到的時間,就繪制出了一張七彩真火符。
而且還不是用那種詭異的手法一筆繪就的,是用傳統(tǒng)的符箓筆法,干凈利落地描繪符陣完成的。
僅僅是這一手,無論怎么說,都能證明他在左道上有一定的功底。
更別說他一次都沒有試錯,第一張?zhí)峤坏姆偩鸵慌e奪魁的壯舉了。
看起來比隔壁兩位要高明不少,雖然臺下不少左道修士一直到現(xiàn)在都沒明白為何答案是七彩真火符。
從各個角度來說,這位叫做武劫的弟子,都應該是這次比試的獲勝者,當之無愧!
大地仙宮的這位長老,高高地舉起了一枚象征著仙門大會左道魁首的指環(huán),朝著周玄的手指上戴去。
這是仙門大會賜予的最高榮譽象征,戴上這枚指環(huán),是無數(shù)左道修士夢寐以求的理想。
在過往的歷屆仙門大會上,奪得這枚指環(huán)的弟子,回歸門派后幾乎必然會被列為該門派左道領域的終生榮譽長老。
就在長老即將將這枚戒指戴到周玄手指上時,一個洪亮的聲音在臺下響起。
“且慢!”
一個粗狂的聲音從下方的人群里傳來。
主持長老有些不滿地停了下來,朝著臺下望去。
只見一個渾身皮膚黝黑的男子走上了臺來。
他的身上穿著洪荒暗之一族特有的服飾,旗幟鮮明地表達了自己的家族背景以及立場。
見到暗之一族的人上臺,大部分人都能察覺到此人身上的敵意。
畢竟之前古剎門和暗之一族的矛盾,有目共睹。
不過眾人也不清楚這位暗之一族的族人在這個時間登臺的意義,畢竟剛才的比試合理合法,公開公證,無可指摘。
只見那個黑膚男子站在了周玄的對面,指著他說道:
“這個家伙,冒名頂替,他根本不是武劫,他是前幾天被禁賽的那個伏羲!”
此言一出,頓時全場嘩然。
主持長老皺眉道:“你可有什么證據(jù)?”
作為一個左道長老,這位主持會場的長老其實對眼前這個洪荒部落的修士很是不喜。
而且他也聽說過前段時間荒古門兩個暗之部落的人和古剎門爆發(fā)的矛盾,對這群仗勢欺人的部落人更是厭惡。
眼前此人,僅是看膚色就知道,是暗之一族的洪荒部落修士,此番必然是來找古剎門算賬來了。
那名暗之部落的修士嘿嘿一笑,拿出了一把小刀,說道:“只要在這個武劫的臉上劃上一道口子,就能劃破他臉上的易容面罩,讓他原形畢露了!”
他的小刀上閃爍著詭異的銀灰色,看起來似乎是用特殊材質(zhì)打造的,估計上面有破解易容符陣的手段。
這個時代的易容面罩技術(shù)相對還比較落后,易容面罩在制作的過程中,免不了要用符陣。
而同樣的,這個時代,修士們也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玄學物質(zhì)的存在。
部分玄學物質(zhì)能破壞符陣效果的功能,也被研究了出來。
此刻這位黑膚修士手中拿著的這柄小刀,就是用玄學物質(zhì)五虛金打造的,可以破除符陣的效果。
若此刻武劫的臉上的確覆蓋了易容面具,那么這把小刀就是它的克星。
只要讓小刀在上面劃開一條口子,易容面具就會立即無效化,從人臉上掉落下來。
周玄此刻哪里還會不清楚事情的原委,他只是不知道背后是誰在推動這件事,代表的是哪一方的勢力。
暗之部落雖然有理由來舉報他,但憑借暗之部落那種道學基礎幾乎為零的勢力,是不可能憑空想出來這樣的設計的。
背后大概率有征召者的影子。
周玄冷笑了一聲,走上前說道:“豈有此理,你上來就拿著一柄刀說要在我臉上劃上一道,就問你憑什么?”
“你敢不敢,你是不是心虛了?”黑膚修士頂著周玄,咄咄逼人地說道。
周玄訕笑一聲,譏諷地說道:
“笑話,武某自然是身正不怕影子歪,但倘若日后我古剎門弟子每一場比試,都有一個人跳上來說冒名頂替,要在臉上劃上一道以示清白,那循環(huán)往復幾次,我們古剎門弟子臉上豈不是可以下棋了?”
站在旁邊的主持長老也是看不下去了,怒斥道:
“比試現(xiàn)場,豈容爾等放肆,你現(xiàn)在下去,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責任,否則我按照仙門大會的章程,對你們暗之一族直接作出責罰!”
周玄卻是搖了搖頭說道:“長老,不必如此,我武某只需要這位先生和我賭一賭就行了?!?p> “怎么賭?”
周玄說道:
“假如用這柄小刀驗證出來我戴了易容面具,那我自愿束手就擒,交給你們暗之部落,任意處置,反之,若是沒驗出來,那么你就交由我們古剎門任意處置,毋論生死!”
黑膚修士被周玄的氣勢震懾了一下,看起來眼前這個人似乎對此事充滿了信心。
但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臺下這么多仙門弟子看著這里,他若是退縮了,那暗之一族必然顏面掃地。
只聽他冷哼了一聲:“你可是真敢虛張聲勢啊,我答應便是,由這位長老做個見證!”
周玄笑了笑,對著黑膚修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黑膚修士毫不客氣地持著小刀,朝著周玄臉上一刀斬下。
周玄只感覺臉頰一痛,鮮血從傷口流出。
黑膚修士愣住了,因為周玄的面部沒有發(fā)生任何變化。
若他真的戴著易容面具,那么在這把小刀落下的時候,內(nèi)里符陣被破壞,應該早就顯出原形來了。
觀眾席上,原本皺著眉頭的青環(huán)地仙頓時將眉頭舒展了開來。
在這種公開場合,若是伏羲真的被拆穿了真實身份,他也不好公然出面維護,只能想方設法將伏羲和古剎門切割關(guān)系,通過暗中運作讓伏羲承認是一人所為。
但是現(xiàn)在伏羲居然早有準備,青環(huán)地仙頓時對這位弟子又高看了一眼。
最崩潰的無疑是這位貿(mào)然登臺的暗之一族修士,他轉(zhuǎn)身剛要逃跑,卻發(fā)現(xiàn)青環(huán)地仙已然出現(xiàn)在了他的背后。
“污蔑我古剎門弟子?你還想往哪里去?”
周玄看著眼前之人走投無路的樣子,冷笑了一聲。
他所使用的易容手段,是最原始的易容方法,別說是這么一柄弱玄學物質(zhì)打造的小刀,哪怕是用強玄學物質(zhì)也是一樣。
他的易容面具里壓根沒有一個符陣,他用的是純手工易容。
對于精研煉器的他而言,這種程度的易容簡直輕而易舉,如吃飯喝水一般信手拈來。
像易容這樣簡單實用,行走江湖必備的基礎技能,周玄的掌握程度甚至比煉制飛劍還要熟稔幾分。
暗之一族的這位修士,就像是一個跳梁小丑一般,被青環(huán)地仙像是拎一只老鼠一樣地將他提著帶離了會場。
經(jīng)此鬧劇,符箓比試正式落幕。
周玄戴著指環(huán),和兩位最后一同競爭的同道打了一聲招呼,畢竟這兩位也是當世有數(shù)的符箓天才。
華修對周玄倒是一陣贊嘆,褒美之詞不斷,而一旁的青鸞卻是對周玄愛理不理地,看起來還有些怨懟。
高臺之上,雷鵬肖緩步走到了周玄的旁邊,以元嬰長老之尊,對著周玄深深了行了一禮。
“這位武劫小弟,剛才比試的時候,多有冒犯,還請寬恕,稍后我會去矩仙宮自行領罪?!?p> 周玄背著手道:“領罪卻是不必了,既然武某已經(jīng)奪得魁首,那過往之事,就不必追究了?!?p> 雷鵬肖又對著周玄行了一禮說道:“多謝武劫小弟深明大義,慚愧慚愧。”
這位大地仙宮的長老也并不是那種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人物,作為大地仙宮正統(tǒng)培養(yǎng)出來的修士,在認錯方面的基礎素質(zhì)還是有的。
就剛才發(fā)生的那些事情,裁判公然下場干擾比賽,若是這位名叫武劫的弟子最后沒拿到魁首,那他就要負全責了。
畢竟是他打斷了對方的繪符,倘若不是他橫生枝節(jié),恐怕后續(xù)的加賽都不會有。
在見識了周玄神乎其神的符箓技藝后,他也由衷地佩服起這位后生。
周玄和華修寒暄了幾句,迎面便遇到了幾個荒古門的弟子也走上臺來。
他略微有些詫異地看著這些人,難道荒古門還要找自己麻煩?
只見為首的弟子對著周玄抱拳說道:“我家大師兄邀請武師兄參加魁首聚會,順帶讓我在這里為前幾天和古剎門的誤會道個歉。”
說完,這位弟子當著眾人的面,對著武劫,半跪在地上行了一禮。
周玄用問詢的目光看向了旁邊的青環(huán)地仙。
這種涉及到兩個大派之間關(guān)系的敏感情況,他肯定不能擅自做主的。
青環(huán)地仙給了他一個許可的目光,他便大大方方地將對方攙扶了起來,笑著說了幾句客套話。
“話說,武某深居簡出,不清楚幾位的大師兄是哪位?”
為首的那個荒古門弟子自豪地說道:“我們大師兄,是這次仙門大會斗法魁首——黎星落黎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