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靈堂變故
楚府位于上京城的南城坊市隔壁，位置雖然距離皇城較遠，但距離坊市很近，也算是個黃金位置。
當初按照楚大人的身份和地位，能夠買下這個府宅，也算是借了景默言的光。
在楚大人一家子被貶出上京城，前往巖州就任的時候，楚府就遣散了所有的奴仆，若非當時楚長歌一在堅持，就連楚府也要掛賣出去了。
除了楚長歌，不管是楚大人和楚夫人，誰都沒有想過還有一天能夠重新回到這個繁華的都城，還是以如此絕望又無助的姿態(tài)。
楚府的所有下人們都被遣散，楚府自然也就無人照管，若非景默言在實現(xiàn)收到了楚長歌扶靈回京的消息，派人提前整理了一番楚府，只怕楚家母女回來之后，見到的就只能是一間破敗又荒涼的院子。
楚大人客死異鄉(xiāng)，臨死前唯一的心愿就是能魂歸故里，現(xiàn)如今尸身終于送了回來，自然也就要準備入土為安的事宜了。
楚大人就只有楚長歌一個女兒，如今人去了，就只剩下了一個遺孀和一個女兒，楚夫人因為丈夫去世打擊過大，一路上都顯得恍恍惚惚的，身體也每況愈下，楚長歌作為他們唯一的女兒，自然就要擔起所有的責任，操持所有喪葬事宜。
從來都是一個被寵愛照顧的女孩子，乍然之間家逢變故，一下子就要挑起一個家的重擔，這讓楚長歌無所適從，然而她卻不敢將自己的膽怯擺在別人的面前，有什么委屈和害怕，也只能在深夜之中肚子落淚。
她害怕，惶恐，絕望，無數(shù)負面情緒就像是泥沼一樣將她包裹，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然而就在她以為自己就要被那些無形的壓力壓垮的時候，景默言終于派人過來，將所有的重擔都給接了過去。
那些訓練有素的下人們幫她布置了靈堂，找來了相國寺的高僧給她的父親超度，還給她的母親請了上京城最有名的丁大夫看病。
在楚長歌的眼中，景默言就像是天神一樣降臨在了她最無助的生命里，將所有讓她害怕的東西都趕走，將她肩上壓著的所有重擔都給接了過去。
她想見他，于是讓人給景默言送了消息過去，她就這么一直等著，原以為很快就能見到景默言，卻沒有想到等到楚大人的尸體即將入體，她也沒有見到景默言。
難過是肯定的，但楚長歌知道景默言的身份，肯定不可能讓他明目張膽過來吊唁一個小小七品官吏，楚長歌雖然心里難受，卻還是沒有責怪景默言。
楚大人因為早已過世，這一路跋涉送回來，本就耽誤了入土為安的時日，因此相國寺的高僧在念了三天的法會之后，便讓人準備好將楚大人入土了。
來吊唁的人并不多，都是些當初楚大人還未曾被貶官之前，在上京城為官時結交的朋友，雖算不得多么交心，但能在這種時候還來吊唁一番，也算是做到仁至義盡了。
簡陋的靈堂上，一具漆黑的灌木擺放在中間，黑沉沉的十分壓抑，靈堂前貌美的女子披麻戴孝跪在蒲團之上，雙眼垂淚，我見猶憐。
“我要進去，我要進去見我的夫君！”
靈堂外傳來一陣吵鬧聲，隨即又有一個身著麻衣的婦人跑進了靈堂，因為楚府現(xiàn)在的下人都沒幾個，也沒有人能攔下那沖進靈堂的婦人。
“娘！”
楚長歌抬起頭來便看見了楚夫人沖了進來，她正準備站起身，卻因為跪的時間太長而腿麻了，沒能第一時間站起來攔住楚夫人。
楚夫人像是根本就沒有看見自己的女兒一樣，來到靈堂之中就指著那一具黑沉沉的棺材罵了起來。
“楚漢庭，你好狠的心，你就這么走了讓我們孤兒寡母的怎么活？你太狠了……”
“你個沒良心的，你怎么就舍得丟下我們母女？”
“如今我們也回來了，你要走，就帶我一起走吧！”
楚夫人站在門口聲嘶力竭的喊著，眼中的絕望幾乎將整個人都吞沒在其中，隨即眼中閃過一抹決絕，緊接著整個人就猛的朝著棺材的棱角沖撞了上去。
“娘，不要！”
楚長歌想是終于反應了過來，明白了楚夫人的想法，然而卻已經(jīng)為時已晚。
“砰！”
一聲沉悶的撞擊聲傳來，鮮血四濺。
“啊……”
楚長歌目眥欲裂的看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幕，頓時感覺整個人都天旋地轉了起來，她頹然的看著她的母親倒在了血泊之中，鮮血從她的母親額頭汩汩流出，沾染了黑沉沉的棺木，又將地面浸出一大片血跡，紅得刺目。
“娘，娘……”
楚長歌口中呼喊著自己的母親，卻發(fā)現(xiàn)根本發(fā)不出任何的聲音，她手腳并用的朝著母親的方向爬去，卻被那鮮紅的顏色嚇得不敢靠近半分。
外面的人在事情發(fā)生的時候就已經(jīng)聽見動靜沖了進來，然而卻還是沒能阻止悲劇的發(fā)生，有人上前查看楚夫人的情況，最終卻還是搖了搖頭，宣告了楚夫人的死亡。
“楚姑娘，你節(jié)哀。”
有人在耳邊說著這句話，有人臉上掛著同情的表情看著她，還有人拿了一塊白布蓋在了她的母親身上……發(fā)生的所有一切都像是一把尖刀狠狠的刺在了楚長歌的心上，最終她終于承受不住，在眾目睽睽之中倒了下去。
或許就就這么跟著爹娘一起去了，也是一個不錯的結果。
原本今日就要下葬的楚大人，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沒能入土，誰又能想到楚夫人對楚大人如此深情，竟就這么追隨著去了？
這個消息沒過多長時間就傳入了景默言的耳中，正在忙碌的景默言當時變了臉色，立刻起身叫上兆榮就離了裕王府。
當景默言帶著兆榮悄無聲息來到楚府之中的時候，原本就蕭條的楚府經(jīng)過這一場變故，顯得更加的愁云慘淡。
楚長歌因為大受打擊，直接昏迷了過去，現(xiàn)如今整個楚府之中，就只剩下她一個當家作主的人了。
看著躺在床上闊別許久的楚長歌，景默言眼中閃過一抹心疼。
“大夫怎么說？”
景默言頭也沒回，詢問一旁候著的丫鬟。
那丫鬟是景默言叫兆榮安排過來的人，因此對于景默言出現(xiàn)在這里倒是沒有多少意外，聽聞景默言詢問，便立刻如實回答。
“回稟王爺，大夫說楚姑娘則是受了巨大的打擊，悲傷過度才會昏過去的，已經(jīng)開了藥煎了給楚姑娘服用了?！?p> “那她什么時候會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