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朦,東周晚期裹國國君正焦灼的在長廊徘徊。
“主公,公子腳先出來了。”侍人來稟。
百里煜看了一眼夫人生產(chǎn)的房間,轉(zhuǎn)身走了。
畫面一轉(zhuǎn),內(nèi)室中,一名二十多歲的女子滿頭大汗,虛弱的看著剛剛出生的孩子。
“夫人,這....”侍人不敢再說話,公子是倒著出生的,腳先出來的,這是不吉之兆。
年輕的女子滿懷愛意的看著懷里的小孩,她剛才差點就沒挺過這關,所幸她和孩子都好。
女子沒有說話,就那樣安靜的看著孩子,但是她也知道,接下來孩子的路會很艱難。
女子名叫西子,她是齊國公的孫女,嫁給了裹國國君百里煜。
剛生下來的孩子就依偎在母親的懷抱,到第三日才睜開眼睛。
印入眼簾的便是威儀的男子,他看見抱著他的女子,但是他太小,只看得見一個輪廓,便又閉眼睡著了。
后來小男孩兒聽見人們在說話,每一次都聽見是一樣的字,這應該是他的名字,他對這個名字很滿意:扶蘇。
時光荏苒,歲月流逝,公子扶蘇三歲的時候,母親西子又生了一個男孩,扶蘇已經(jīng)會說話了,跑到母親旁邊,看見父親滿臉慈愛的抱著弟弟,并當時就給弟弟取名羽生。
扶蘇抬頭仰望著父親,父親還在笑,這樣的父親扶蘇是從來沒見過的。
扶蘇每日并不像其他公子一樣學習禮樂御射,而是整日無所事事游手好閑。當扶蘇九歲的時候,六歲的弟弟羽生已經(jīng)開始學習禮樂。當扶蘇一起去學習的時候,父親總會出現(xiàn),告訴夫子,扶蘇是嫡長子,應該多出去體驗生活而不是在這里之乎者也。
就這樣扶蘇十歲的時候他已經(jīng)明白,父親放棄他了。
扶蘇偷偷站在窗戶底下偷聽夫子給羽生上課,一聽就是數(shù)個春秋。
多少次父親夸耀羽生聰明絕頂,辭藻華麗的時候,扶蘇都面帶微笑的附和著。
母親西子是愛扶蘇的,她總是偷偷給扶蘇帶一些竹簡。西子知道周禮:立長不立幼,所以并未對百里煜獨愛羽生這件事放在心上,她覺得最后扶蘇會被立為太子,之后就會好起來。
當公子扶蘇十四歲的時候,扶蘇已經(jīng)開始隱藏自己的情緒,學會接受現(xiàn)實,但是五年后當有一天父親百里煜大勝歸來,在酒桌之上要立羽生為太子時,扶蘇感覺到自己從所未有的憤怒,但是他壓制了自己的憤怒,低頭聽著父親的話。
大臣們都在勸諫,周禮要求立嫡長子,主公此舉萬萬不可。
公子扶蘇就那樣安安靜靜地站著,他看見公子羽生輕蔑的看著他,猶如勝利者一般。
那一年,扶蘇十九歲,公子羽生十六歲。
這件事第二天再沒有人重提。但是公子扶蘇卻知道,自己該有所作為。
這些年公子扶蘇并沒有驕奢淫逸,他偷偷學習,暗自習得禮儀樂御射。
然而他沒有父親的支持,父親大勝歸來的第十日,父親便叫來扶蘇。
“吾兒,你可知此戰(zhàn)為何?”
扶蘇抬頭看著父親,看見了父親眼里的惆悵也看到了父親眼里的驕傲。
是啊,父親是驕傲的,他大敗王室,成為第一個挑戰(zhàn)權威的人。但是父親也是惆悵的,因為父親不想立扶蘇為太子,扶蘇腳先出來,本就是不祥之兆,百里煜害怕扶蘇帶來不好的影響,如果扶蘇做了太子,就會影響裹國的國運。
扶蘇明白父親的想法,扶蘇恭敬的說。
“父親打敗王室,必然會引來各諸侯國的不滿,如果王室聯(lián)合諸侯國攻打裹國,那我們的國家就岌岌可危。如今兒子請命質(zhì)于王室。”
扶蘇知道他需要離開這里,活著,才會有希望。
百里煜看著扶蘇,長舒一口氣。
“明日你與我同去鎬京?!?p> 扶蘇聽見父親的話,心里暗暗歡喜,他留下只有死路一條。
他的存在影響了羽生即位,即使父親不下殺手,羽生也會。
這一夜,長夜漫漫,扶蘇看著黑色的天空,眼里只有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