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身份轉(zhuǎn)換
東方流宇拿到解藥,竟然生出了一種離別在即的惆悵,對著壓迫自己的人,生出了那么一絲絲的不舍??芍^是活見鬼,心中無比復(fù)雜。
“易兄,其實你這人,還是不錯的,只是可惜……”只是可惜什么,只可惜是個太監(jiān)。身體殘缺導(dǎo)致性格都扭曲了,陰晴不定罷了。否則,就憑著那一手精湛的毒術(shù),也定然能在江湖上闖出一番名堂的。
東方流宇拿到了解藥,整個人都仿佛解脫了,性子也更加活躍,便是連對易清朵的稱呼都自來熟的親近了幾分。
“易兄,你真的就這么放我走了?我知道你那么多秘密,你不會在這解藥里,再下另一種毒吧?”東方流宇靠在窗邊,對著易清朵開玩笑,無毒一身輕,他現(xiàn)在整個人都清爽了不少。
易清朵收回目光,轉(zhuǎn)頭看向東方流宇,真是不得了,這人才剛剛拿到解藥,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不但與她稱兄道弟,還能調(diào)侃她了。
“下了?!币浊宥漕D了一頓,“你的毒其實早就解了,這一顆是毒藥,你若不想要,可以再還給我?!?p> 東方流宇瞪大了眼睛看著易清朵,打開瓷瓶就把丹藥放進自己嘴里,生怕易清朵反悔一般。
“給出去的東西,豈有再要回之理?我雖不精,但也多少懂些藥理,這解藥是否有毒,我還是能辨別出來的,這解藥……”
東方流宇話還沒說完,一陣眩暈的感覺襲來,天旋地轉(zhuǎn)一般,全身就像突然之間被抽去了所有力氣,眼前的人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只一瞬,東方流宇便知道自己竟是又中了這位“易公子”的毒!
易清朵點了點頭,道:“這解藥,真的下了毒?!?p> 東方流宇伸著顫顫巍巍的手指,費力的指著易清朵,狠狠地晃了晃腦袋,迷迷糊糊間,只看見易清朵竟是從榻上站了起來,然后緩緩地向他走來。
“你…你……!”
易清朵看著扶著腦袋靠在窗邊的東方流宇,風(fēng)輕云淡的走到窗邊將窗子關(guān)上,轉(zhuǎn)頭順著東方流宇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腿。
“你是想說我的腿嗎?在你摸進我房間的時候就已經(jīng)好了?!?p> “你居然騙我!”
東方流宇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發(fā)生的一切。他真是信了她的鬼話!
這哪里是君子所為,這簡直就是小人!枉他行走江湖多年,竟是接二連三的栽在一個內(nèi)侍手里。閻王殿的暗閣,果然奸詐可惡,嘴里沒一句實話!
“騙你?哦,不好意思,我可沒那個閑情逸致?!币浊宥鋵χ呀?jīng)無力的癱坐在地上的東方流宇搖了搖頭。
“我是在教你,什么才是真正的江湖險惡。你本是散人,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想必是懂得,然而你卻因著我對你的好態(tài)度而放松警惕,著實有些犯二了。要知道,越是看似純良無害,就越要警惕防備,你啊,還是嫩了點?!?p> 易清朵莫名的就想到了一句話,越漂亮的女人,就越會騙人。張無忌他娘說的話果然無錯。
果然……很會騙人嗎?
易清朵無奈的松了松肩,“況且我已經(jīng)回答你了,你的毒早就解了,這顆是毒藥,是你自己不信。”
東方流宇氣得想吐血!他捂著胸口翻著白眼,半天沒說出話來。他哪里能想的到,她說的竟會是真的!
“你放心,這并不是毒藥,這只是讓人全身無力,暫時封住玄力,無法啟用玄氣的安神藥,等你好好睡一覺,醒來以后就什么事都沒有了?!?p> 易清朵蹲下身子,伸手去脫東方流宇的衣服,嚇得東方流宇瞪大了眼睛想要掙扎,卻是半分力氣也沒有,只能任人宰割。
他聽說過世俗里皇宮里那些自幼入宮的太監(jiān),很多因為身體殘缺,需求沒有辦法得到發(fā)泄,而導(dǎo)致心理陰暗。除了找宮女做對食之外,還有很多折磨人的手段,癖好古怪無人性,就愛對那些長相白凈俊俏的少年下手!
“睡…睡一覺?你…你敢這么對小爺!小爺一定…宰了你……”
易清朵看著倒在一旁睡過去的東方流宇,嫌棄的搖了搖頭。
“太吵了!”
許是因為自幼習(xí)武的緣故,蕭清朵的身材很高挑修長,且她也不過才十五歲,身材發(fā)育也不完全,她的長相又屬于那種溫柔起來柔情似水,硬朗起來掰彎直女的模樣,所以女扮男裝并不覺得突兀,反而很是清秀俊俏。
這一點,可以參考美如冠玉似的蕭清奕。
換上東方流宇的衣服,易清朵推開另一扇窗子,她所在的房間地理位置極好,位處最邊緣一角,一面是正街,一面卻是一條小巷,在她住進來的第一天,她就已經(jīng)有了今日的打算。
穆陽城的街道四通八達(dá),她原本是想利用地形來甩掉暗忻(xin)辰的監(jiān)視,卻沒想到東方流宇這個傻白甜適時的送上了門給她送枕頭,讓她的計劃稍微做了一些改變,卻也更加便利。
最后看了一眼睡得香甜的東方流宇,“最后一件事,其實是讓你代替我,睡上一覺。”
打探消息散播謠言,不過是順帶而已,她真正要東方流宇做的,便是這最后一件事,也是在她第一次見到東方流宇就已經(jīng)開始盤算的事。
東方流宇不過十九,長相白嫩,身形和她相似,雖然比她要高一些,但是她拆了被子在靴子里墊了很多棉花,看起來倒也沒有差太多,正可以成全她來一招偷梁換柱。
像東方流宇以往那般,一掀衣擺從小巷那邊的窗子一躍而下,如計劃中那般,利用地形甩掉那些尾巴。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恢復(fù)修為,甩掉尾巴隱藏自己,并不是什么難事。
她之所以選擇白天逃走,是因為月黑風(fēng)高適合殺人,卻不太適合她當(dāng)下的處境。暗忻(xin)辰的人定然都武功高強玄氣深厚,是行走在暗夜的人,對于他們來說,黑夜只會讓他們更加愜意,更加警惕。
反其道而行,方能出人意料。加之這幾日放出東方流宇,便是為了讓他們放松對東方流宇的顧慮,成就她今日之事。
至于還在客棧里的東方流宇,她向來覺得世間消息最靈通之地,莫過于青樓、賭坊、店小二的嘴,因此,為了避免日后的麻煩,她除了第一日蓬頭垢面的住進客棧,她再也沒有見過任何人,便是連用餐,都是謹(jǐn)慎的隔著屏風(fēng)讓店小二送進房內(nèi)。
所以東方流宇即便是睡上一天,也不會有人覺得反常。
易清朵繞了大半個圈,才甩掉后面的尾巴,飛進了一家青樓,風(fēng)秦樓。
“你怎么來了?你不是困在客棧里么?”紅衣女子琴兒蹙眉,一臉關(guān)切道。
“別提了,我委屈著呢?!彼渥?。
“你膽子挺大,閻王殿你也敢惹?!鼻賰簽樗沽吮`茶潤喉。
“你當(dāng)我愿意么?要不是因著拿靈犀花出了問題掉落懸崖,我也不至于碰到暗忻辰那個瘟神,剛好碰巧的被誤會成殺手。別提有多倒霉,平白的遭受這種罪好吧!”易清朵白了她一眼。
“如此,還真是太湊巧了!”琴兒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怪她運氣太背了。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么辦?”琴兒擔(dān)心的看著她。
“我現(xiàn)在不宜直接與閣里聯(lián)系。你幫我聯(lián)系,告知他們我已經(jīng)沒事了。接下來我有一件重要事情要做,要消失一段時間。你替我傳話給溫珩(heng)嵐,讓他不要擔(dān)心我,有什么事情等我回去再說,閣里讓他多照看著點?!彼龑⒆约旱氖虑榘才藕昧?,才能放心的去做蕭家大小姐,不,蕭家大少爺。
“什么事情這么重要,重要到你像是在托孤?”琴兒蹙眉。
“你別管。照我說的做。還有,你這里我最近也沒時間來?!彼?。
“知道了,反正你又不是第一次了,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琴兒白了她一眼。
“怎么,舍不得我?”易清朵起身,手里的折扇唰的一下展開,拿扇子抵著她的下巴含笑道。
“誰…誰舍不得?我巴不得你不來,省的你老是煩我。”琴兒眼神有些慌張。
“口是心非的丫頭!”易清朵收回折扇,隨意的扇了扇。
“你才口是心非!”琴兒不滿的瞪了她一眼。
“既然你這么巴不得我走,那我這礙眼的人還是趕緊走,不然又要被挨罵了!”易清朵狀似要走。
“哎,笑無憂,你等等!”琴兒有些著急的拉著她。
“還說不是口是心非?!舍不得就直說?!币浊宥涔创?,邪嗜一笑。
琴兒有些氣惱的白了她一眼,“你少拿我打趣。我的事情你是知曉的,卻硬要裝作不知道?!?p> “琴兒,對比起,你要的我可能永遠(yuǎn)都給不了你!”易清朵嘆息一聲,無奈道。
“我知道!”其實我早就知道了。琴兒苦笑一下。
“我是個無心的人,注定孤獨一人。下次可不要輕易動心了。”她不能直接告訴她她的真實身份,有些時候并不是不想,而是為了琴兒的安危,還是少讓她知曉自己的事情好一些。
你以為隨便一個人我就會動心么?那你就太不了解我琴兒了!琴兒抿唇不語。
“對不起!”易清朵真誠道。
“無妨!喜歡一個人沒有錯,不喜歡一個人也沒有錯。你何錯之有?是我太過奢望了?!鼻賰耗樕行╇y看。
“錯,你并未!”只是你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易清朵抱歉的看了她一眼。
“好了,咱們不說這些了。你不是要走么,這個給你!”琴兒拿出一樣?xùn)|西。
“這是你的幽雀,你給我了你自己呢?”易清朵看著那柄短而小巧好看的短刀。這是一柄上好玄器,六階玄器,已經(jīng)漸開靈智了。
“你帶著防身?!鼻賰簩⒌督o她。
“不行。這是你的玄器,我不能要。”易清朵不肯要,搖頭。
“這乃身外之物,我一個青樓女子,留之無用,給你防身。正好你現(xiàn)在需要?!鼻賰汉φJ(rèn)真道。
易清朵心里一暖。她好像告訴她,其實她是……可是看到那笑得妖嬈好看的臉,她狠心了。不能告訴她,不能讓她卷入自己紛爭。
她推辭,道:“你的心意我領(lǐng)了,等我這次辦完事情,送你一件好東西?!闭f完便轉(zhuǎn)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笑無憂!”
琴兒在后頭喊,她卻并未回頭。
琴兒抿唇,怔怔的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看著自己手里送不出去的短刀,苦澀一笑,有些凄美,“難道連我的東西你都不愿要了么?”
……
出了風(fēng)秦樓的易清朵轉(zhuǎn)而進了一間衣品閣,挑了衣服換了一套,然后去了偽裝,恢復(fù)自己本來面貌,出了衣品閣,順利尋到了西廂樓。
不同在南城客棧的低調(diào),此刻易清朵搖著折扇,大搖大擺走進了西廂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