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府西門往南走,有一片水潭,周圍長滿茂密的樹木。
水潭邊,有一小片沼澤地。因為這一片沼澤地,之前經(jīng)常淹死人,城里的人都很少往西南面水潭這塊地方來。
月色下,那水潭邊仿佛有人影。
從火場里逃出來的妖人,半個身子浸泡在潭水中,閉著眼睛,微微呼吸著。
這個妖人,便是被武思豪推入湖中,墜入寒幽境的魏吉。
在寒幽境中,煞血妖王的先鋒大將烈戎,將一顆“藍魂丸”塞入了魏吉的體內(nèi),那“藍魂丸”吸入了寒幽境的妖氣,充斥著魏吉的全身,將他變成了一個半妖。
此時的魏吉,心中只有一個執(zhí)念,那就是,殺了武思豪。
半個時辰前,他趁著月色,悄悄潛入了江寧府,可沒想被巡邏的官兵發(fā)現(xiàn)。那巡邏隊以為是盜賊,追了幾條街。
為了擺脫那官兵的追捕,魏吉點燃了民宅,阻隔了追擊。
而當他正準備逃離的時候,突然感覺到憐香河的對岸,有什么東西在召喚著自己。
實際上,那是百色琉璃,感知到了魏吉的妖氣。
百色琉璃,對妖氣異常地敏感。此時,正當百色琉璃將要幻化的時期,它自身也會釋放出無形的誘餌,那種引誘,就連是妖界的妖王,也無法抵抗。
可這些妖怪都不知道,那是百色琉璃的陷阱。
自身正在醞釀幻化的百色琉璃,需要吸收大量的妖氣。它釋放出誘餌,引誘妖界的妖怪前來,就像是一只大蜘蛛,在蜘蛛網(wǎng)上等待著它的獵物一樣。
剛才,在那被大火包圍的民宅中,魏吉親身體會到了那種,被吸走妖氣的感覺。
這面容猙獰的半妖,站在水中,想起剛才那一幕,還有些瑟瑟發(fā)抖。
不過,這點挫折,尚不能阻止他的目標。
魏吉慢慢潛入水中。
他準備好好靜養(yǎng),恢復(fù)一些被百色琉璃吸去的妖氣。
之后,他會繼續(xù)自己的獵殺……
高府,梁小劍被兩個家丁抬了回來,躺在廂房里,昏迷不醒。
藍羽菱焦急地在床邊走來走去。
“菱兒,梁公子沒事吧?”夏侯晴進屋問道。
藍羽菱無奈地搖搖頭。
高斯年也跟著走進來,走到了床邊。
他看著梁小劍,微微喘息著,似乎只是睡著了,沒有大礙。
高斯年伸手把了一下梁小劍的脈搏,又輕輕撥動了一下他的頭,看著他后腦勺撞到地上的地方,已經(jīng)被家丁第一時間包扎了,看上去應(yīng)該也不會有什么大礙。
“菱兒,你放心……”高斯年站起來,拍了拍藍羽菱的肩膀,“我看梁公子身上沒有任何燒傷的痕跡,頭部的傷口也已經(jīng)處理了,他氣息均勻有力,脈象澎湃,不會有事的!”
“嗯……”藍羽菱點點頭,卻還是很傷心的樣子。
“這個少年,不錯!”高斯年看著梁小劍,點點頭,“危難之際,能夠挺身而出,只身沖入火場,日后,必將是個豪杰!”
“豪什么杰……傻頭傻腦的……小命都不要了?。。 彼{羽菱一邊擔(dān)心著,一邊又氣惱著。
小猙獸從床底鉆了出來,騰地跳到了梁小劍的床上,在他的腳邊,趴了下去。
似乎是在陪他一般。
“這小貓,長得奇怪,怎么……頭上還長著犄角?”夏侯晴看著小猙獸,覺著好玩。
“它不是貓,它是猙獸,叫‘叮?!?,是梁小劍的靈獸!”藍羽菱解釋道。
“靈獸?”夏侯晴點點頭,“這個梁公子不簡單啊,小小年紀,竟然都能夠修煉靈獸了!”
高斯年在一旁,捋了捋胡子,點點頭。
他看著梁小劍,心中想著,這樣優(yōu)秀的少年,日后如果能夠為朝廷所用,那么鏟除盧廣這樣的叛黨,可是又增添了一份力量!
大約到了第二日的巳時,梁小劍從睡夢中醒來。
他看見藍羽菱,趴在他的床邊睡著了。
小猙獸也將腦袋搭在他的腳上,閉著眼睛,嘴里發(fā)出“斯斯”的喘氣聲。
梁小劍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后腦勺有著包扎的東西。
他開始一點點回憶起昨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情。
那火場中,半人半妖的家伙……藍色的火焰……吸入自己背部的流光……
想到這里,他連忙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背,跟以前一樣,什么都沒有。
奇怪……那個家伙是什么妖怪?
那藍色的光是什么?
夢么?
關(guān)于他暈倒之后,進入到那百色流光的空間里,聽見在柒羽山上發(fā)生的那些事情的記憶,似乎都不見了。
梁小劍怕吵醒了藍羽菱,輕輕地起身,將熟睡的藍羽菱抱到了床上,給她蓋好被子,又摸了摸趴在床角的小猙獸。
他走出房門,深秋午前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暖的。
又過了一晚,眼看著,明日就是葬劍大會初賽的日子了。
想到這里,梁小劍心中突然產(chǎn)生了點焦慮。
本來想早幾日來到江寧府,好好休息一下,養(yǎng)精蓄銳備戰(zhàn)大會??烧l想到,連續(xù)兩個晚上都出了意外,鬧得自己不僅沒有休息好,還受了傷。
這葬劍大會,可是全武林的盛會,不知道有多少武林高手會來比試,自己要是再不準備一下,那上了臺,可不是要出丑么!
想到這,梁小劍環(huán)顧四周,找著自己的寶劍,文匠一頁書。
就看見,自己的劍,正放在屋內(nèi)的八仙桌上。
他進屋取了寶劍,在院內(nèi)就練了起來。
劍氣從文匠一頁書的劍刃上不斷地散出,與空氣劃出一聲聲的“噼啪”的聲響。
一套劍法下來,就聽見回廊里傳來了掌聲。
梁小劍回頭一看,那是高晉源的母親,高夫人夏侯晴。
“梁公子,你這山海十三劍,使得干凈利落,像是得了祁延禎老前輩本人的真?zhèn)饕话恪毕暮钋鐝幕乩壤镒吡顺鰜?,款款地問道:“不知,你是從何處?xí)得這劍招?”
“高夫人!”梁小劍連忙收劍,作揖行禮。
他將在拜劍山莊演武殿里,和武思豪切磋的那些事情,講述給了夏侯晴。
夏侯晴聽著,微微點頭。
她是一代宗師夏侯鴻暉的獨女,從小跟著父親習(xí)武,雖然已嫁做人婦,進了高府做太太。但是,對于這江湖上的事情,卻一直都有在關(guān)注。
像剛才,她一眼就看出了,梁小劍使的,是“丹霞書生”祁延禎的絕學(xué),山海十三劍。
“小劍哥哥……小劍哥哥……”藍羽菱突然醒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床上。
“在這呢!菱兒!”梁小劍對著夏侯晴作揖行禮,轉(zhuǎn)身跑進了屋內(nèi)。
夏侯晴望著梁小劍的背影,望著他手上的文匠一頁書,心中若有所思。
到了晌午,江寧府的街道上,是越來越熱鬧了起來。
四面八方來的武林人士,幾乎擠滿了江寧府的所有客棧酒肆。
西門外,江寧府太守湯賢遠在城門外來回踱著步。
在他的左右,站著一幫子身著華麗服飾的鄉(xiāng)紳。
遠遠的,看著一個車隊從西面走了過來,他笑呵呵地就迎了上去。
大約有四十多名身著華麗白色金紋織錦的劍客,浩浩蕩蕩地從遠處走來。
他們中間,圍著一架由五匹駿馬拉著的金黃色麒麟紋馬車。
馬車的左右,各有一名冷峻的劍客護衛(wèi)。
他們一人身著黑衣,一人身著白衣。
“江寧府太守,湯賢遠,攜城中官宦鄉(xiāng)紳,恭迎邵武侯!”
“恭迎邵武侯!”眾人附和著。
車隊沒有停下來,繼續(xù)前行。
似乎,車上的人,并沒有要搭理湯賢遠這幫人的意思。
當這車隊駛過人群的時候,外面的人隱約聽見,里面?zhèn)鱽淼呐说逆倚β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