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媽帶著一名傭人按照蕭湛南所提供的密碼打開了宋青禾的房門。在她看來,這哪像是一位女孩子的閨房,陳設(shè)簡單的如同酒店,甚至就連臥室除開床鋪與衣柜也沒有多余的物件,不過房間小倒是原因。
她讓傭人整理著客廳以及盥洗室與廚房的東西,自己則收拾著臥室里面的一切。宋青禾的衣服不多,僅夠她春夏秋冬來回換洗便可。至于首飾這些自是沒有,就連盥洗室里面的護膚品也只是基礎(chǔ)款?;瘖y品她們只見幾支不同顏色的口紅,香水倒是有三四瓶。
張媽收拾好了衣物,推開衣柜的第三個格子讓她詫異。整整齊齊的平放著的十多幅標裱好的畫。好奇地拿起一幅看了看,覺得很好看。她不懂藝術(shù)品,只是覺得憑借著宋青禾的財力收集的畫作價值定是不菲。
她不敢輕舉妄動,叫來傭人找來最大號的箱子,將它們小心翼翼地放了進去。正準備封口之時,蕭湛南走進來:“這些就別帶到清荷居去了?!?p> “先生,宋小姐應(yīng)該很喜歡這些畫?!?p> “我說了,別帶去?!?p> 她試探性地問:“先生要不要打電話問下宋小姐?”
他拿起一幅畫,畫風很不成熟,多少帶了一點故作的老練。但是從畫上的調(diào)色與布局來看,又有屬于少年該有的清逸與灑脫。就似屬于她與他的青春寫照,用稚嫩的筆觸,盡情描摹歡喜與真心。
他的目光的定格在了右下角上面:穆白。
字體有些丑,與他后期所見的穆白字體很不相符。
對穆白,他總是在嫉妒之中穿插可惜。然而,一想到宋青禾對其傾心,這份可惜便會被所衍生出來的醋意稀釋的無影無蹤。
他的雙瞳在緩慢收縮,看著手中的畫,越覺心中堵得慌?;腥裟掳状藭r此刻站在了他的跟前,對著他炫耀自己對于她的那份擁有。
這不是一幅給人心曠神怡的畫作,上面的五顏六色在他的眼前不管交織,被有關(guān)穆白的種種鑄成了一把鋒利的劍,穩(wěn)穩(wěn)地朝他而來。
不能。
不能再讓穆白抓著她;
不能再讓穆白囚著他的嫉妒。
他迅速地將畫框拆開,又從褲子的口袋里面掏出打火機。瞬間,火光便順著畫的角落開始往上燃燒。
張媽出聲制止:“先生,你燒了宋小姐的畫,想來她是會生氣的?!?p> 蕭湛南不悅地看了她一眼,火苗持續(xù)往上竄,燒毀了穆白兩個字,向那一片青青草地而去。畫作上,十五歲的宋青禾躺在草坪上,雙手枕在腦后,雙目微閉,享受著微風和煦,享受著他對她的情感勾勒。
火苗將草坪的大半燒毀,馬上臨近宋青禾的雙腳。他突然用自己寬厚的手掌拂過火苗,將它熄滅,卻有些燙紅了自己。
他不愿傷害她,即便只是畫上的她。
他將燒毀過半的畫扔進箱子里,吩咐傭人封好。
隨后看著張媽:“你知道該把它們安置在那里?!?p> “是,先生。我會處理好?!苯?jīng)蕭湛南這么一提醒。她才恍然察覺這些畫與自己曾經(jīng)將見過的某些有幾分相像。因為畫上的人物,大部分都是宋青禾。此時,她便知道這些畫對于他們兩人分別意味著什么?
*
宋青禾并不知道張媽今日會去收拾。她以為蕭湛南昨晚不過就是隨口一說。在午間用餐的時候,她還詢問唐平為何要在辦公室守著?前幾日他都是將飯菜送過來之后,便去到下面車里等著。待她吃完后,才進來提走飯盒。
只是當她下班后接到蕭湛南的電話,才知道他這人言出必行。她是真的搬家了。
她在電話里面詢問:“那我的東西?”
“張媽已經(jīng)收拾好送到清荷居了?!?p> 她確認著:“所有的東西都送過去了嗎?”
蕭湛南裝傻:“應(yīng)該是吧。青禾回家看看就知道了。”
回家一詞,讓她慌神。
這一詞,更像是在諷刺她這三年生活的虛應(yīng)故事。
她只得前往清荷居,蕭湛南早早地便在山路的彎道處等著。當她的車子一出現(xiàn),他便走上前來,示意她停車,自己坐進了副駕駛:“待會青禾若是發(fā)現(xiàn)差了什么,詢問張媽即可。”
“嗯?!?p> 清荷居坐落在T市的一處靜謐的半山腰上,三年前落成。至此這里成為了T市最讓人向往的神秘居所。遠遠地一眼看過來,便知道那府邸門前錯落有致的花園,定然是耗費了主人不少的心血與錢財。
她跟著他進屋,房間里面正如蕭湛南所說,因為還未收拾好,顯得有些凌亂。
她詢問自己的房間在哪里?
他指了指二樓右手邊:“那里便是青禾的房間。”
她穿過一箱箱物件上樓,看見兩名傭人正在給自己整理著衣物,打掃著房間。她進去將每一個箱子都看清楚之后:“我的東西還有其他的箱子嗎?”
傭人道:“沒有。從小姐家里搬來的東西我們都搬了上來。”
她焦急地下樓,一個箱子一個箱子地看過。而這些物件都是蕭湛南吩咐商場的人送來,給她填充衣帽間的。
蕭湛南則只是平靜淡然地坐在沙發(fā)上看著她,不問,不幫忙。將內(nèi)心的所有波動都泯滅在了手指間未間斷的香煙之中。
“你確定他們是收完了的嗎?”
他對著煙灰缸,點了點煙灰:“張媽做事向來仔細。青禾是丟東西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