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笑話
穿著白色短襯衫的弟弟露出瘦削的手臂，整個人單單薄薄的，沈靈羽從心底忍不住生出幾分愛憐。
她伸手搭在肩膀上，彎腰柔聲說道：“是不是也想要鼓勵姐姐？”
輕輕點頭，他緩緩地將手拿出來。
掌心中托著的是一只嶄新的鋼筆。鍍金的鋼筆散發(fā)出耀眼的光輝，與透過窗戶照在手臂上的夕陽交相輝映。
沈靈羽愕然。
媽媽笑道：“這只筆還是他一年前生日軟磨硬泡買來的，一直寶貝似的，從來都舍不得用?！?p> 物理競賽需要特制的筆，她根本用不上，卻也不忍心拂了弟弟的好意，伸手撫摸著弟弟稚嫩的臉龐才接過筆。
筆身沉甸甸的，拿在手中頗有分量，和之前的廉價塑料筆手感不一樣，她知道只值兩位數(shù)字而已，但在弟弟心中必然價值不菲。
“姐姐，我祝你旗開得勝！”
瘦弱的身子被媽媽的手肘撞得搖搖晃晃的，他憋紅了臉，半天才勉強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一聽便知道是媽媽教導(dǎo)，可她的心中涌過一陣暖流。
揉了揉微微發(fā)酸的鼻子，望著一臉慈愛的媽媽及可親的弟弟，她揚了揚手中的鋼筆，“你將最寶貝的東西都給姐姐啦，姐姐一定會取得好名次?！?p> 空空蕩蕩的教室，正中心三個人圍著桌子，林灃正在向沈靈羽請教，旁邊的坐著的小莫眼睛直直盯著黑板上的畫報出神。
沈靈羽在講題之余偷偷地瞥了眼，此刻離得較近，她的黑眼圈越發(fā)明顯。
“就是這樣！”她講解完后放下筆。
題目難度適中，林灃思索片刻才恍然大悟，好似醍醐灌頂一般直拍著額頭迭聲道：“我怎么沒想到呢，這方法簡直絕妙！”
立刻坐下來再次最快地紀(jì)錄剛剛的思路生怕忘記。
真是可惜一棵好苗子，如今他勤奮的模樣，想著臨時抱佛腳，還有如此的成效，若是時間稍稍延后，他的把握更大。
而旁邊的小莫呢，笨重的鏡片后面是雙迷茫的眼睛。按理說物理世家出身的她知識競賽理應(yīng)手到擒來，何至于緊張？
“高一年級就是輕松，黑板報上的字首尾兩端往下壓，顯得中間高高地拱起，連海報都像一道道彩虹！”
沈靈羽開著玩笑，小莫依舊在發(fā)呆，被沈靈羽撞了后才茫然，“你剛剛說什么？”
“沒什么！”
沈靈羽抓過旁邊的水遞給她。
小莫擺擺手，翻閱著手上的真題，她的眼睛像掃描儀，從頭到尾飛快地瀏覽一遍，顯然題目早已經(jīng)爛熟于心。
“小莫，你就是心事太重！小小的比賽算什么，你一向是物理天才，你看看，連我都不害怕！”
林灃信心滿滿，敞開的短袖白襯衫套在明黃色的T恤上，越發(fā)顯得臉龐青春洋溢。
“我和你不一樣！”
“我就奇怪啦，怎么不一樣呢？”林灃頓時急眼。
沈靈羽沖他輕輕地?fù)u頭。
他進步神速，任何名次于他來說都是突破，可是小莫不一樣，身上一定背負(fù)太多長輩的期待，所以不容有失。
當(dāng)年的她曾經(jīng)深深地體會過。
“其實這并不是競賽，而是造夢，一個五彩繽紛的，能讓多年以后回想起來依舊滿心欣慰的美夢。”
成長的歷程有挫折，有荊棘有鮮花。
她在死亡重生的那一刻，回想起來沒有什么比生命的體驗更為珍貴，但是小莫年輕，心高氣傲，此刻的她必然難以接受失敗。
不論如何都是體驗。
“這樣吧，我給你們講個笑話。有一天物理老師在上課時，原本安靜的教室有人開始打嗝，面對著嘩然的學(xué)生，老師笑著說道，‘看來我今天講的內(nèi)容很難理解，大家回去都要好好地消化消化。’”
沈靈羽壓著嗓子，模仿一本正經(jīng)的嚴(yán)肅的物理老師說話，兩人先是有一絲不解。
林灃最先反應(yīng)過來，頓時捂著肚子哈哈大笑。
半天后才發(fā)現(xiàn)小莫毫無動力，“莫莫，你不覺得很好笑嗎？”
小莫搖搖頭，他頓時有一絲泄氣，嘟嚷道：“果然學(xué)霸都沒有一點幽默細胞，靈羽，還有嗎？你再講個聽聽?！?p> 沈靈羽微微思索，立刻想到一個，一本正經(jīng)地問小莫，“那我問你，一個雞蛋撞另外一個雞蛋，誰先碎？”
小莫原本心不在焉的，一聽見物理題目瞬間眼睛閃著光芒。
“當(dāng)然誰的力道更大誰先碎?！?p> 林灃說完頓時覺得不妥，碰撞的一瞬間誰又說得準(zhǔn)呢？就連小莫也覺得無解，催促說答案。
“當(dāng)然是母雞呀，因為她的心碎啦！”
二人瞠目結(jié)舌，很快林灃又爆發(fā)出大笑聲，連緊繃著臉龐的小莫也忍不住莞爾。
氣氛陡然變得輕松，她的心情平復(fù)，不再參與另外兩人的幼稚的腦筋急轉(zhuǎn)彎，坐在一旁安靜地刷題。
倒是林灃異常捧場，還不住地催促著新笑話。
窗外陣陣大風(fēng)帶來涼爽，窗邊有道頎長的身影久久佇立，望著里面熱鬧的三人，莫洵滿臉落寞。
高三沒有周末，在別的年級周六周日回家之時依舊強打起精神，與慵倦春日的睡意斗爭，逼迫自己聽老師的講解。
沈靈羽和林灃的座位空空，一連兩天了，從老師的口中得知倆人同時請假，知道是物理知識競賽的日期臨近，尋了處安靜的教室好好地準(zhǔn)備考試。
他問明教室的所在，想著畢竟是三人一組，說不定自己能幫忙，但遠遠地聽見林灃爽朗的笑聲，站在門外良久，里面的人都不曾發(fā)覺。
沈靈羽滿臉輕松，和林灃面對面異常親熱地說話。他頓時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沖下樓梯。
“莫洵！”
轉(zhuǎn)角處有道清脆的女聲傳來。他站定腳步，聽出來正是李佳蕓。原來她正躲在下一層的空蕩蕩的走廊上。
背靠著欄桿，她的目光復(fù)雜。
“他們準(zhǔn)備得如何？”
物理競賽在即，她的心莫名澎湃，希望他們贏得好名次，畢竟林灃的努力她也看在眼里，可是又不希望。
無數(shù)的比賽都被沈靈羽拿下，她早成了學(xué)校的風(fēng)云人物，可為何還不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