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如今那追殺我的人已經(jīng)不在了,不如我們打道回京如何?如此你便可以繼續(xù)去參加科考了,秋兒心里的愧疚也會少些?!?p> “秋兒,不是昨日才與你說了嗎?”陸清和并不回她的話,只是寵溺的看著她問道,“怎么又喚我‘公子’?”
秋水害羞地低下頭問:“那你想讓我喚你什么?”
“隨你,只要是你覺得好的,我都會應(yīng)?!标懬搴蜐M眼柔情。
秋水抬頭看了眼他,柔聲喚道:“阿和?!?p> 陸清和拉著秋水的手清亮地笑了,低低的應(yīng)道:“嗯,我在。”
秋水忍下心里那復(fù)雜的思緒,又笑著喚了一聲:“阿和。”
“嗯,我在?!?p> ……
二人又回到了京城,此時離科考還有三日。這三日里陸清和將往日讀過的書在腦海里都溫習(xí)了一遍,懷中剩下的那兩本書也背的滾瓜爛熟。
秋水日日照顧著他的起居,他讀書時,她便在旁磨墨添茶,或是看看從小攤上買回來的戲折子。這落在旁人眼里,自是一對恩愛小夫妻的模樣。
三日后,陸清和已身在考場,秋水站在驛站的窗前,翹首以盼。待回過頭來時,屋內(nèi)赫然多了一道紫色身影。
“姐姐。”秋水朝那紫衣女子行了禮。
“今日離我上次來找你已半月有余,你為何還未到手?”紫衣女子帶了些許怒氣,責(zé)怪地看著秋水。
秋水手指微顫,垂頭未答,使得紫衣女子臉上怒意更盛:“莫非你動情了?你要他離開京城是不是想放他一馬?若不是傀儡找上你們,你怕是永遠(yuǎn)不想回來了吧?”
秋水抿緊了唇,沒有說話。
紫衣女子氣憤難忍,伸手抓住秋水的胳膊,狠狠地問道:“難道你忘了我們那些同類愛上凡人的下場了嗎?難道你不想使你的容顏永駐?秋水,不要因一時心軟而犯傻,你要知道,人妖終是殊途。更何況,若不吃了他的心,你的這副容貌怕是連暮春都撐不過。難不成你想就此衰老下去,到那時你以為他還會一直愛你?”
“不……我……”秋水終于開口了,她搖著頭痛苦地懇求道,“姐姐,我……求你,別說了……”
紫衣女子稍斂了神色,輕拍著秋水的肩膀,緩和了聲音說道;“秋水,我也不想如此逼你,但這也是為了你好,不希望你步了那些已灰飛煙滅的同類的后塵,明白嗎?”
秋水掙扎許久,良久,含淚點點頭,隨后目送紫衣女子滿意的離去,任身后窗外吹來的風(fēng)打在她身上。
……
陸清和考取了進(jìn)士。他心中慨然,終于不負(fù)這十年寒窗,也對得起仙逝的爹娘了。
如今他有了錢財,也有了自己的住宅,于是同秋水商量嫁娶之事。
秋水說:“阿和,我只想安然的等著嫁給你?!?p> “好。若你想要置辦些什么,只管同我講,我一定為你辦到。”陸清和對秋水有求必應(yīng)。二人商量了片刻,陸清和便出門去準(zhǔn)備物什。
秋水站在院子里,怔怔的看著陸清和離去的背影。
如今已是暮春時節(jié),院子里的花香都已消失殆盡,只余些殘花敗枝,在略顯幽寂的院落中,空自呻吟。
陸清和很快就籌備好了婚禮所需的東西,二人皆無父無母,因此省了許多禮節(jié),于是陸清和將婚期定在三日后。
看來,他是真的很想早點娶到她。
……
三日后,洞房花燭夜。
二人喝了交杯酒,坐在床沿。陸清和不禁撫上秋水因喝酒而越發(fā)嫣紅的臉,迷離著眼神說:“秋兒,你真美?!?p> 秋水深深地看著他,抬起雙手輕撫在他的臉上,低聲問道:“阿和,你可有聽說過‘噬心妖’?”
“嗯?未曾聽聞。怎么,這是秋兒從戲折子上看來的嗎?”陸清和傻笑著半醉半醒的答道。
秋水搖搖頭,沉吟道:“秋兒也是聽說的。傳說噬心妖皆為容貌綺麗且可長生的女子,但她們的容貌需用人心來維持,且要為對方自愿,方能達(dá)到其效果?!?p> 陸清和寵溺的笑著,說:“秋兒,今夜我們洞房,你為何要講這些?你若是喜歡看戲折子,日后我尋來與你看便是。”
秋水不答,只是問道:“阿和,若我是那妖,若我……不過是想要你的心,你可愿心甘情愿的給我?”她將纖弱無骨的葇荑附在他的胸口,眼里閃過幾絲掙扎。
陸清和癡癡地笑著,扣住她的手,深情低語:“你已是我的妻子,若你真是那噬心妖,別說是我的心,我的一切都愿意給你。”
“……真的?”眼中已釀了許多的淚,卻又將其生生壓下。
“再真不過?!?p> ……
——尾聲
京城昨夜發(fā)生了一起駭人聽聞的命案,一位新及第的進(jìn)士在洞房花燭夜突然身亡,新娘不知所蹤。坊間傳聞他是被想要永葆青春容顏的妖精挖走了心,也有人并不信那噬心妖的傳說。一時間,眾說紛紜。
出殯那日,有人曾見靈柩后悄然跟著一位著黃衣的妙齡少女,面色悲戚。待靈柩入土后,那抹黃色身影已然消失不見。
我對你縱然有再多的愛,也敵不過這青春容顏。
完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