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升收拾好心情,將店中的價位牌修改了一下,將其改得更合理了一些后便準備開門營業(yè)了。
但在此之前,壬升走進里屋查看玨有沒有洗好。畢竟聽格陸的意思,玨好像無法用這具身體走在太陽下了。
壬升走到走廊上,正好看到正在穿衣服的少女,后者的動作一下子停了下來,幽綠的眼眸靜靜地盯著他。
壬升上下掃視著玨,好不要臉地盯著少女的大腿死死地看著。
“要不要等下坐在你的身上讓你仔細觀察一下???”
玨穿上最后一件衣服,沖著壬升皮笑肉不笑,這個家伙越來越放肆了。
“不,我們哪兒不允許早戀?!?p> “什么?”玨眉毛微挑,這家伙的思維總是跳到自己跟不上的地方。
“沒什么?!比缮龘u了搖頭,然后重新微笑著說道,
“格陸讓我殺死生存君主,宰史......”
“不要說出他的名字!”
玨打斷壬升說了一半的話,這讓壬升微微一愣,玨解釋道,
“在每個君主所在的地方,若是呼喊對應的君主其名便會被知曉,而這會招來怎樣的事情沒人會知道。而且殺死生存君主?開什么玩笑!不能答應這種破事情!聽到?jīng)]!”
“聽到了,不用叫的那么大聲?!比缮裏o奈地苦笑著。
壬升想起格陸笑呵呵地說著生存君主的名字,而那跟平常人談論另一個人一樣的模樣讓壬升有些疑問。
“總之,不是到了生死關(guān)頭不要呼喚任何一名對應之地君主的名字,因為即便是在其余君主所在的地方被呼喚的君主也是知道的,只是礙于其余君主無法降臨罷了。但可以用這點調(diào)戲那些平時高高在上的君主也是很有趣的?!?p> 玨壞笑著,壬升想起了玨開始告訴自己的貪取君主的姓名,忍不住也笑了笑,看起來少女是故意的。
‘你的手為什么還沒有恢復?”
壬升突然皺著眉走到玨的身前,他輕撫著玨的肩頭,玨現(xiàn)在是夜族,按理來說像這種傷加上生存之地的祝福很簡單就能恢復的,畢竟夜族可以利用鮮血恢復身體和靈魂。
里希斯告訴他的。
“啊,這個啊?!鲍k打掉壬升的手臂,笑著解釋道,“我是被迫轉(zhuǎn)化成夜族的啊,還沒有習慣,等回頭完全習慣了就能恢復了?!?p> 壬升懷疑地看著玨,后者撇著其余的地方不耐煩地沖著壬升擺了擺手,
“哎呀,總之沒事啦,你這模樣太煩了,而且現(xiàn)在白天了,我累了,把你的床借我,我睡一覺?!?p> “上樓左拐的第二間房?!?p> 壬升看著玨不和自己對視的模樣,知道對方多半遇到了什么事情,但壬升終究沒有問出來。玨這副模樣就是不想讓自己管,而他尊重玨的意愿。
玨回頭看著臉上凝重的壬升,少女微笑著把腦袋貼在少年的額頭上,近距離地對著他壞笑道,
“要不要偷窺?”
壬升微笑著地回答道,
“一定,還請穿的清涼些?!?p> 玨嘟了嘟嘴,用額頭撞了撞壬升的腦袋,笑罵一句,
“小色鬼。”
接著少女便邁著輕盈的步伐上了樓,壬升則摸著額頭,無奈地笑了笑然后走到門口將營業(yè)的牌子掛上,接著走向桌子。
壬升還沒有坐下就發(fā)現(xiàn)抽屜并沒有合上,壬升剛想將其合上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里面似乎重了很多。
他皺了皺眉,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萬一是哆啦A夢呢?
壬升腦抽般地自我安慰著。
然后他將抽屜拉了出來,里面那把帥氣的藍白色的手槍,槍口處的紅色為它增添了不少魅力。
這樣帥氣的槍壬升做夢都想要一個,但是既然玨已經(jīng)讓自己不許做傻事了,那壬升就不打算接受格陸的援助了,而且這樣的槍可無法將自己的肉體射出去,如果子彈不夠堅固恐怕還沒出膛就會燃燒殆盡了。
壬升嘆了口氣,將抽屜合了上去,回頭找個機會把槍還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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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電力設(shè)施啟動著。
無法死亡的人們在樂園中尋求著屬于他們的樂趣。
格陸戴上了面具,閑庭信步地走在樂園中,然后在旋轉(zhuǎn)木馬前停了下來。
這個項目沒有多少人喜歡,太慢的轉(zhuǎn)速無法給這些無法死亡的人們帶來刺激,但格陸還是把它一直留下來。
“你還真是喜歡這玩意?!?p> 格陸歪著頭,用笑呵呵的語氣說著。
斐厄藍斯騎在一匹木馬上,雙手死死地抱住鏈接木馬的欄桿,看起來他似乎覺得坐在這上面就已經(jīng)很刺激了。
“你覺得你這里還有東西能給我一個老人家坐么?”
斐厄藍斯沖著格陸不滿地嘟囔著。
格陸聳了聳肩,對他表示無奈,
“你來著干嘛,其余的三個家伙不會喜歡你來到這里的不是么?”
“我今個放假?!?p> “今天不出去捕魚了?”格陸也跳到其中一匹旋轉(zhuǎn)木馬上,用手抵著腿和下巴對著斐厄藍斯打趣著。
斐厄藍斯搖了搖頭,“不了,出海幾次結(jié)果撈上來你那么個玩意還有那個小哥,糟心?!?p> 然后兩人都不說話,隨著旋轉(zhuǎn)木馬沉默著。
一圈。
兩圈。
斐厄藍斯率先開口,
“我不認為那個小哥能做到,他和你不一樣,沒有獲得欲望的力量?!?p> “那又如何?”格陸反問著。
斐厄藍斯微微皺眉,他盯著格陸不滿地說道,
“我們沒機會再等下一個獲得欲望的外鄉(xiāng)人了,格陸,你知道的,你早晚會合那些君主一樣被名為欲望的怪物吞噬,我們必須在那之前解決生存君主。”
“然后呢,我整個樂園,加上你,再加上你暗中溝通的其余教會的人,難不成你認為有機會去到萊芙,讓我和宰史杜文來個一對一?”
格陸再次反問著,斐厄藍斯低吼著,
“那也比一直這樣好?!?p> “你還真是活太久了?!备耜憮u了搖頭。
斐厄藍斯微微皺眉,“你什么意思?!?p> “字面意思,斐厄藍斯?!备耜懼钢跇穲@中四處尋找著刺激的人們,
“過去,我認為人活得越久越精明,但來到這里我發(fā)現(xiàn)我錯了,失去了死亡威脅的人們太過安逸了。
學習?工作?努力?無所謂,反正即便不吃飯也不會死去,即便會饑餓但只需要忍過那幾天就不會感到饑餓了。人們只需要為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去活著即可。于是他們開始了娛樂的狂歡,哪怕那些娛樂會讓他們像個廢物一樣。
但沒關(guān)系,在不會死去的地方,做個廢物和做個英雄沒有任何區(qū)別。對他們而言,只有刺激才是活下的目標。
也許剛開始他們來到這里是為了活下去,但當時間過得夠久,他們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永遠的活著,他們便不會再有一絲的進步了,他們的腦袋會遺忘他們過去所學的一切知識,只留下能夠刺激自己身體的東西,只留下這個環(huán)境中安逸的經(jīng)驗,只留下眼前的事情,至于未來,無所謂,反正死不掉。像木頭一樣,像一群泡在海水中的木頭一樣。
你也是,斐厄藍斯,雖然你竭盡所能保持著你的自律,但你生活的環(huán)境已經(jīng)讓你的腦袋只能關(guān)注眼前的事情,你看不到啊,斐厄藍斯,那未來的一切?!?p> 斐厄藍斯臉色變得陰沉,就像他在教會中的模樣。
格陸哈哈笑了幾聲,然后拍了拍手,他跳下旋轉(zhuǎn)木馬,
“等著吧,斐厄藍斯,壬升會反抗的,他終歸不是生存之地的人,雖然開始會被這看似的美好遮蔽,但他過去學習的一切,生活的一切為他養(yǎng)成的所有習慣會讓他對這個世界徹底的厭惡。而那時,他會站在我的身邊的?!?p> “希望如此吧?!?p> 斐厄藍斯嘆道,然后他頓了頓,看向格陸疑惑道,
“格陸,你說你們和我們究竟有哪里不同呢?”
格陸沉默著,他看向一處娛樂設(shè)施前,那里有著被批準生育的一家三口,父母親親熱熱地在前方走著,他們身后,模樣看起來只有七八歲的孩子為他們抱著各種在這里買的東西。而那對所謂的父母看似親熱,微笑。但從他們的身上,格陸看不到任何喜悅。
那是厭惡,對對方,對孩子,對自己的厭惡。
他們是人類。
在過去也許因為遇到了所謂的“一生所愛”沖動來到了這里,然后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口中的“真愛”經(jīng)歷了時間,也許是幾年,十幾年,甚至百余年。他們也只是披著名為“體面”的外衣來維持著這場早就不存在的“愛”了。
而在樂園中,這樣的事情滿滿都是。
人類終歸是人類,人類的美德就是為了死亡而奮斗的一生。
失去了死亡的人類,只不過是一群木頭,隨波逐流地追求著本該屬于自己的一切。
格陸戴緊面具,淡藍的瞳眸之中不存在任何喜悅,只有厭惡,就像見到了腐爛的垃圾。
“是這兒,斐厄藍斯?!?p> 格陸指了指心口,
“我們唯一不同的就是對于人性的解釋了,而我們訴說的人性在告訴我,讓我毀掉這些虛假的人性。”
斐厄藍斯看著格陸,沉默著不知該如何回答。
格陸回頭看著樂園中的歡聲笑語,
“我會讓這場虛假的喜劇落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