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白雪降臨到了這個城市,隨之而來的還有凌冽刺骨的寒風(fēng)和那快要將人凍成冰塊的低溫。
即便是站在太陽底下也不會暖和一絲一毫。在這種天氣,一般人都會選擇待在室內(nèi),而不是出去活動。
但是那也只是一般來說。
銀發(fā)紅眼的女孩看著不遠處被冷風(fēng)吹的吱呀作響的窗戶,走過去用一條新的細麻繩將兩個木質(zhì)的窗戶蓋子連接在一起,勉強關(guān)上了窗戶。
萬幸,支撐窗戶周圍兩邊的支撐桿并沒有因為時間久而損壞,這讓事情變得輕松了不少,還處于可以挽救的程度。
行動有了一絲絲的效果,房間的溫度逐漸有了一絲回升。
她搓了搓依舊發(fā)抖的手臂,拿著一根些樹枝,扔到旁邊的火爐中,希望讓火燒得更旺一些。
做完這一切以后,女孩重新坐回火爐旁邊,繼續(xù)搓著發(fā)冷的身體,更進一步的靠近火爐以祈求溫暖。
想到了什么,銀發(fā)小女孩拿起放在火爐旁的一個鐵杯子,喝了一口其中的熱水,將其捧在了懷中。
在這個寒冷的冬天,沒有什么比熱水和裝著熱水的杯子更能讓她感受溫暖,除了面前的這個火爐。
喝完了杯中的水,她脫下那個幾乎可以把她整個人塞進去的大衣,將其歸整的掛在門口的掛鉤上。
因為她估計著時間快要到了。
“當當當!”
巨大的鐘聲在整個城市當中回響,向所有人宣告著午夜的到來。
女孩將一卷紙裝進花籃中,這是她之前從賣報的大孩子那里得到的報紙,上面印刷的字體,是她現(xiàn)在依舊在破解的密碼。
那些被稱為文字的東西,記載著他們說的話,只要能夠理解那些文字,說不定,就可以找到那位店主大叔口中的那個拋棄了自己的母親。
沒錯,她有著母親,但是她并沒有自己父親的印象,也不記得自己的母親叫什么或者長什么樣子,只是她的某個感覺告訴她,她是有母親的。
“嘶嘶嘶.......”
冰冷的空氣打斷了她的思路,穿著單薄的單衣站在房間中太久,導(dǎo)致她的身體又開始感覺到寒冷,開始顫抖了起來。
放好休息時間閱讀的報紙,她快速扭頭,跑步從門口到床邊,而后迅速的鉆進被子之中,開始顫抖。
單薄的在其中只填充了極少棉絮的被子,并不能提供多少溫暖,甚至還有一些寒冷。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自己的體溫還是能夠讓環(huán)境變得稍微緩和一些。
“砰!”
窗戶傳來一聲響聲后被無情地打開,冷風(fēng)搜的灌進來,讓整個房間的溫度急速下降,最關(guān)鍵的是,猛烈的寒風(fēng)吹滅了原本就不怎么大的爐火。
女孩看了看窗戶,又看了看爐火,放棄了從被子中離開。
爐火是不可能再點燃,否則皮特老板給的打火石又撐不過這個月了,而且如果再去固定窗戶的麻繩,之前在被窩里積攢的溫度就會全部消失,得不償失。
她看向了窗外,那個依舊閃著光明的瞭望塔和環(huán)繞在空中的煙霧,以及比起瞭望塔燈稍微低一些的燈火輝煌的城鎮(zhèn)。
這里是諸島帝國的首都-倫敦,常年被煙霧籠罩的霧都,起碼在她懂事以后,這里的煙霧就沒有散過。
但是,在這片煙霧之中,埋藏著世界上所有美好的東西,財富,地位,權(quán)利。
資源匯聚在這里,各式各樣的精英都在這座城市打拼,百花齊放,各行各業(yè)也都相繼來到這里,為其發(fā)展的同時,抓住機會壯大自己。
眾多的財富,人脈,權(quán)利,甚至連皇家都在這里,這座城市保持著燈火輝煌自然是非常正常的事情,畢竟那些大人物在工作之余,也要想辦法享受一下他們所謂的美好。
不過,那些東西,和女孩并不相干。
因為那些希望,光明,財富和權(quán)利,她都觸摸不到,因為她所在的地方,絕望和黑暗跳著交際舞的舞臺,光明之下的陰影—貧民窟。
女孩翻了一個身,將身體縮成一團,以便提高被子中的溫度,讓自己能夠快點睡著。
睡著了就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每天有6個小時感受不到寒冷,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眼皮慢慢變沉,思緒漸漸飄遠。
她根本不擔(dān)心有任何的小偷來偷她的東西,因為這里的一切就沒有一件是屬于她的。
如果真的有人來偷東西,皮特老板一定會先自己一步將其打走。
“當,當,當!”
巨大的鐘聲將女孩從熟睡中喚醒,她的手伸出被窩在接觸到冷空氣的一瞬間又縮回了被窩之中。
“有點冷啊?!?p> 女孩咬了咬牙,掀開被子從床上起來。
“每天早上的起床真的是一種折磨?!?p> 從旁邊的水桶中取出水洗了把臉,從墻上拿下掛著的大衣,穿到身上。
拿起水桶,推開大門。
冰冷的空氣直沖而來,讓人一度想要退回房間之中。
呼出的白色氣體在空氣中畫出各種各樣的圖形,女孩提著水桶走到旁邊老板的門口,拿起老板娘皮特太太早已經(jīng)放在門口的水桶。
提著兩個水桶,她向著貧民窟唯一的一個水泵走去。
開始到將近7點或者8點的時候,水泵前面就會排滿人,但是如果是在這個剛敲鐘的時間點的話,一般是沒有人的。
將桶放在水泵下,用力壓了壓水泵的開口,水從水泵中被抽出,流入水泵。
而后再換另一個桶,重復(fù)剛才的動作。
等到兩個桶都裝滿以后,女孩提著桶,重新回到花店,敲了敲門。
“誰啊,一大早就來敲門,還沒有營業(yè)....啊原來是亞里沙啊,水桶里面的水都打好了嗎?”
女孩點了點頭,伸手指了指在她身邊的兩個水桶。
“那可太好了,你可比我那丈夫勤快多了,看來當初出大價錢從孤兒院買下你也不虧?!?p> 皮特太太說完,打開門然后反身進入了屋中。
女孩提起兩個幾乎有她2/3身高的水桶,進入了屋中,將兩個水桶都放在廚房之中。
水桶都是皮特先生家的東西,只是在晚上不需要的時候才會接給自己使用,作為使用的代價,她總會在清晨將兩個水桶盛滿送還回來。
“你的早餐和我丈夫給你準備好的花已經(jīng)放在了桌子上,沒有什么事情就別來煩我。”
皮特太太對著女孩擺了擺手,趕她離開廚房,皮特太太要開始給自己的丈夫和她自己做早餐了,亞里沙留在這里只會礙手礙腳。
在她眼里的女孩只不過是自己的工具,而給她食物只不過是在給機器裝煤炭而已,沒必要再讓她看到多余的東西,省得她下次找機會來偷東西。
女孩點了點頭,來到餐廳,坐在旁邊的一把小椅子上,面前擺著的木碗里面是燒焦的粥,而且目測已經(jīng)做了好幾頓了。
而另一個盤子里面是一個烤黑的土豆。
她猛挖了幾勺粥,塞進自己的嘴中,除了淡淡的咸味,其余的味道全然感受不到。
而后拿起近乎發(fā)黑的土豆,來到了客廳,拿起那一大束用紙包起根部的花,離開了花店。
重新回到自己的家中,她將花朵放進了籃子之中,拿起籃子,離開自己的家,開始前往自己的目標地點。
賣煤的店門口。
一輛馬車早早就停在了那里,一個有著與周圍人不一樣,黑發(fā)黑瞳的少女正在向上搬運貨物。
而看到那個少女,女孩露出笑容,快速跑了過去。
“拉克什米姐姐!”
“亞里沙.邁斯懷恩?!一如既往早啊?!?p> 拉克什米回應(yīng)了女孩的招呼,手上的活卻沒有停下,繼續(xù)往馬車上搬運煤炭。
而亞里沙放下花籃以后,也開始幫忙搬運。
所有的煤炭都放上去以后,少女將后面的擋板放上,用掛上鎖。
而后做到了前方趕車的位置,拍了拍旁邊的位置。
“上來吧,亞里沙!”
“來咯!”
女孩帶著花籃一躍就坐上了她的位置。
“架!”
拉克什米趕著車開始向著城中心駛?cè)ァ?p> 亞里沙看了看她車的姐姐,從袋子中摸出那個發(fā)黑的土豆,三下五除二剝掉了發(fā)黑的表皮,拿著土豆湊到了黑發(fā)少女的嘴邊。
少女也沒有客氣,直接咬了一口。
“雖說今天有了土豆,但是烤的太焦了,感覺在嚼煤炭?!?p> 拉克什米評價道。
“她該感謝上帝,讓她沒有在做早餐的時候把房子點燃?!?p> 對于幾天早上這頓火候明顯不對的粗糙早餐,亞里沙也沒有多少好感。
“話說你那么優(yōu)秀招人喜歡,為什么不找個其他的地方去住?你應(yīng)該很輕松就可以找到第二個吧?”
“我自然有我的理由,別說我了,羅伊德老爺最近有什么變化?”
對于自己的選擇亞里沙向來是不想多說。
“你總是有理由,我這邊變化可是不小,最近我負責(zé)的人從羅伊德老爺變成了羅伊德太太,我已經(jīng)有幾天沒有見過羅伊德老爺了?!?p> 變化這個屬于上流社會的詞,拉克什米還是從亞里沙這里聽說的。
“是嗎?但愿是好事吧?!?p> 土豆被吃完,亞里沙將土豆皮丟在了旁邊的垃圾堆里面。
破敗的景色漸漸從二人周圍小時,建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寬松,霧氣越來越淡,甚至周圍都開始出現(xiàn)植物的影子。
“站住!”
一位衛(wèi)兵出現(xiàn)在他們的面前,和他的同僚攔住了馬車。
“前方禁止沒有理由的人通行?!?p> “您真是貴人多忘事,馬庫斯先生,是我,亞里沙和我的姐姐拉克什米小姐,今天我們依舊是為羅伊德先生家供給煤炭和來這里賣一些花?!?p> 亞里沙帶著花籃從車上下來,對著警察露出公式化的笑容,從花籃里面拿出一朵花。
“我記得我上次給您這種花的時候,您的女伴坎蒂斯小姐貌似很中意這朵花呢,現(xiàn)在她怎么樣了?”
“哦……原來是你?!?p> 馬庫斯抱著手思考了一下。
“托你的福,她終于開始考慮當我的女友了,有了你這只花,我今天就能再努力一下了。”
接過花,馬庫斯向旁邊的搭檔示意。
“放他們走吧,他們是羅伊德老爺家的人?!?p> “多謝,祝各位有美好的一天?!?p> 亞里沙重新回到車上,和拉克什米一起駛離了崗哨。
“一如既往的厲害呢,亞里沙?!?p> 拉克什米對著她笑了笑。
“無論見識幾次,你這種能讓對方不盤查就放我走的技巧令人吃驚?!?p> “這是必須的,花可不會自己賣出去?!?p> 對于友人的贊賞,她抬起頭全然接受下來。
大廣場在二人面前出現(xiàn),馬車總算是抵達了他們的目的地-富人區(q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