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氣翻
終于出現(xiàn)了嗎?
玄忌微微一笑,抬眼看去,迎接他的是一對綠芒閃爍的凌厲眼神。
嬴祿身著大內(nèi)太監(jiān)最高品銜的無爪蟒袍,身形碩長高瘦,外表看上去頗有些文采煥爛的彬彬氣質(zhì),白皙清瘦的臉上掛著微笑,絲毫不因玄忌的舉動而動怒。
在眾人眼中,這只是位年逾六旬的教書先生,笑容和煦,舉止文雅,極受人尊重。
但在玄忌的眼中,對方的和善外表都只是假象,其人尤其陰狠毒辣,功法詭異難測,此時他看向自己的冷厲雙眼,便因不時閃現(xiàn)詭異綠芒的瞳孔,而顯得格外詭異森寒。
嬴祿并非孤身而來,在他身側(cè),跟著一位文士打扮的人物,年過五旬,方面大耳,骨相高傲,時刻端著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態(tài),板正的面容,放佛時刻為訓(xùn)斥他人而生。
這位好為人師的人物,便是當(dāng)朝御史大夫黎廣,也正是黎若音的祖父。
老古板黎廣,目光在暈厥的黎若音身上掃過,臉色登時一僵,看向玄忌的目光更加不善,滿臉都是怒噴玄忌一番的表情。
但玄忌顯然懶得跟他們打口水仗,直接朝著嬴祿一禮,“玄忌,謝過祿公成全?!?p> 嬴祿灑然一笑,淡淡道:“無妨。十六皇子親臨指教,我皇學(xué)子弟正需旁敲鞭策,以作奮進(jìn)之思。”
嬴祿說話倒是客氣,也是正常的自謙之詞。
換做旁人,同樣就會同樣自謙地說句“不敢”、“言重”之類的話,不過玄忌不按常理出牌,既然對方承認(rèn)了“鞭策”之舉,他也毫不客氣。
“祿公果然透徹?!毙蛇肿煲恍?,“十六自當(dāng)盡力,好好鞭策一下貴學(xué)子弟!”
此話一出,別說眾皇學(xué)子弟勃然大怒,便是嬴祿也是臉色一僵,干笑不已。
“好個目無尊長的狂徒……”
一直在旁憋壞的黎廣,終于找到了發(fā)泄的時機(jī)。
“十六皇子怕是獨身久了,連做人的基本禮儀都不顧了嗎?你是什么身份,竟然跟祿公如此……”
不等黎廣噴完,玄忌便自顧自地打斷道:“祿公,不知賽事如何安排?”
“你——”黎廣差點氣吐血,“十六皇子,老夫在于你……”
“我很忙?!毙赡恳曎?,淡淡道:“還是不要浪費時間的好!”
嘩——
觀禮臺上一片嘩然。
狂妄、悖逆、毫無禮數(shù)!
喝罵聲,排山倒海一般襲來。
嬴祿面容不變,哂笑道:“原本的武道大會,最終進(jìn)入決賽的十六名學(xué)子已經(jīng)選出,如果十六皇子要參與其中的話,勢必要淘汰其中一員……”
“我接受任何人的挑戰(zhàn)!”玄忌有些不耐煩地嗆到。
嬴祿眼中綠芒一閃,嘴角溢出冷笑。
“我愿意將位置讓與十六皇子!”
人群中一聲厲吼,眾人轉(zhuǎn)頭看去,卻見石敬信從一群剽悍的武將中昂然而出,望著玄忌的雙眼,射出深刻仇恨,“我愿意將位置讓出來!不過,我怎么奪過來的,十六皇子就要怎樣奪走才行!”
原來如此!
見到石敬信的剎那,在場諸多權(quán)貴便已猜到,這位車騎將軍的五公子,要報當(dāng)初的一箭之仇了!
“好,演武場上見!”
玄忌輕輕闔首,示意紫菱帶自己離去。
“慢著——”
這個時候,黎廣再次出言阻斷。
玄忌皺眉側(cè)目。
只見御史大夫黎廣邁著方步,越眾而出,雙目盯著玄忌,冷聲道:“既然是比武大會,總要做到‘公平’二字。石賢侄的十六強(qiáng)資格,乃鏖戰(zhàn)所獲,勁力早耗,豈能不償?正所謂,理國要道,在于公平正直。公者無私之謂也,平者無偏之謂也……”
黎廣引經(jīng)據(jù)典,玄忌卻是爆然怒喝:“啰哩啰嗦,有屁快放!”
唔——!??!
玄忌這聲怒吼,頓時驚呆了在場所有人。
這,這是在罵黎廣嗎?
這是一個皇子,當(dāng)眾辱罵堂堂的朝廷一品大員,位列三公的御史大夫嗎?
“你你,你你……”
黎廣剎那間臉色通紅,活了快七十歲的年紀(jì),從來沒人敢如此對他無禮,便是“無極大帝”也對他禮敬三分。
“豎子,豎子!”黎廣氣得捶胸頓足,差點當(dāng)場腦溢血。
玄忌冷目相對,沉聲道:“黎大人身為御史大夫,久在朝堂,難道不懂得簡明扼要、平白直訴的道理嗎?在我這擺什么臭文采?你還說不說了?”
“你,你你,你以為你是誰?當(dāng)今圣上嗎?”
黎廣氣得胡子倒飛,再也顧不得什么臉面體統(tǒng),直接對著玄忌罵道:“你目無尊長也就罷了,竟然還出如此無父無君之言,簡直無禮、無恥、不仁、不孝、不……”
嗤。
玄忌冷嗤一聲,紫菱翻了個白眼。
二人竟是不管不顧,轉(zhuǎn)身便往外走。
呃!
黎廣沖天怒火,卻罵了個寂寞,手指著玄忌的背影,一陣顫抖,咯嘍一聲,步孫女后塵,當(dāng)場氣暈了過去。
呼啦啦——
觀禮臺頓時一片混亂。
“石敬信——”玄忌頭也不回,手指一點對手,“我在下方等你!”
不等石敬信答話,玄忌再次幽冷暢言,“黎老頭的意思——先安排一組人,消耗一下我的實力……哼,借口就不必找了,我給你們這個機(jī)會。我在下面,等著你們!”
玄忌聲音不大,卻傳遍全場,所有人都臉色通紅,無力反駁。
徐仲業(yè)氣得咬牙切齒,連忙跑到嬴祿跟前,低聲問道:“師尊,你的意思……”
嬴祿冷笑一聲,“人家都已經(jīng)叫板了,接下來就是。你看著安排。”
說完,看也不看被眾人搶救的黎廣,獨自走上了觀戰(zhàn)席。
徐仲業(yè)左右看了一眼,一咬牙,招呼來一名皇學(xué)弟子,沉聲道:“去,沒進(jìn)十六強(qiáng)的那幾個,不是不服氣嗎?全都給我找來!”
那學(xué)員猛地點頭,轉(zhuǎn)身欲去。
徐仲業(yè)精芒一閃,又把他拉了回來,“還有這幾個人,也給我找來……”
徐仲業(yè)一陣耳語,那學(xué)員目瞪口呆,“他們……不是早已畢業(yè)了嗎?”
“廢話那么多。讓你去就去!”徐仲業(yè)一巴掌扇在學(xué)員后腦勺,登時把他打了個趔趄,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看著玄忌孤絕的背影,徐仲業(yè)獰笑一聲,“小子,這可是你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