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三個原因
曹操饒有興趣地問道：“說來聽聽?！?p> 吳凡舉起左手，伸出三個手指言道：“原因有三，其一，明使君是否知道，為何我等瑯邪人會從瑯邪奔到泰山郡去救護曹公？”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你說說?！辈懿傥⑿ρ缘馈?p> “前不久……”吳凡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舉杯飲盡，方才放下酒杯繼續(xù)言道，“徐州正在盛傳一首童謠，說的便是曹公將在泰山遇襲之事……明使君是否聽過此首童謠？”
曹操想了一下：“闕宣起，稱天子，攻入泰山嵩將死……”
“正是此首童謠，”吳凡打斷了曹操的話，“后來聽聞下邳的闕宣果然聚眾自稱天子，又聽聞曹公啟程欲經(jīng)泰山往鄄城，所以瑯邪蕭相便派遣吾兄率二百人往泰山相助。只是，沒有料到，陰平的守將張闿竟與闕宣相勾結，致使我瑯邪二百兵士盡皆死傷！”
吳凡說著面露悲容，曹操見狀忙道：“此事我已聽說，我還聽說是文奇你施計嚇走闕宣，后來張闿率了一千兵馬來攻，你們僅憑二百人頂住了攻擊，果然是瑯邪多勇士啊。”
“是啊，他們常言，為兵豈有懼死之理，但終究是戰(zhàn)死戰(zhàn)傷。也因此，我便擅自作主，用盡曹公之財，補償了他們?！眳欠舱f著起身向曹操拱手道。
“千金難買真勇士，”曹操壓手示意吳凡坐下，“吾父能活，便是靠的這些勇士舍命相護，區(qū)區(qū)補償，自是應該?！?p> 吳凡心中暗喜，總算是把散財這事給擺平了，只是，要想讓曹操放棄攻打徐州，還須浪費許多口舌：“既然使君知道那首童謠前句，想必也知道童謠之后句吧？”
“伐徐州，屠五城，萬民齊怒操不生?！辈懿倌盍顺鰜?。
“正是，按童謠所言，明使君必將率兵攻伐徐州，還會屠殺五城之民，只是，使君恐怕也將會……”吳凡沒有把話說完，讓曹操自己去想象。
曹操沉默不語，繼而又再次放聲大笑，然后對吳凡言道：“這便是你的其一嗎？那便說說你的其二吧?！?p> 曹操的放聲大笑，讓吳凡心中隱隱擔憂，或許，曹操并不相信這個童謠。但自己所謂的原因有三，主要便是想說這其一。既然曹操已經(jīng)問到，只能硬著頭皮把其二其三說下去了。
“其二，須防呂布趁明使君出兵之際，襲奪兗州?！眳欠矅烂C言道。
“呂布？”吳凡之語卻又是惹得曹操一陣大笑，“呂布敗逃出長安，此刻正在冀州助袁本初討伐黑山之賊，他怎會來襲奪兗州？文奇真是會妄想，好了，說說你的其三吧?！?p> 吳凡忘記了呂布此時還在幫袁紹對付黑山賊呢。不過說錯也無所謂了，這其二其三本就是湊數(shù)說的。
“其三，明使君萬一在徐州兵敗，逃往淮南的袁術必會集兵北上，到那時，明使君當如何應對？”
曹操聽后頷首言道：“你這其三倒是說的可以，陶謙用兵，本來尚可，只是他重丹陽兵而輕徐州兵，兩兵互不相和，如今已是不堪一擊。袁公路剛剛被我趕至淮南，他一時也還不敢再入兗州。還有嗎？”
吳凡搖了搖頭：“凡與瑯邪兵士拼死相護曹公，為的便是避免明使君攻打徐州，如果明使君一意要去攻打徐州，那瑯邪這二百兵士便算是白白死傷了?！?p> “瑯邪之兵相救吾父，我心中亦是感激，我不攻打瑯邪便是?！?p> “瑯邪蕭相乃是東海襄賁人，吾父亦在東海朐縣為令，明使君不攻打瑯邪，然而我瑯邪兵士必會為衛(wèi)護東海而戰(zhàn)，難道，明使君也不攻打東海嗎？”吳凡侃侃而言。
“哈哈……”曹操大笑，“如此我便無法了。本來我聽聞足下弓術奇妙，又救護吾父有功，欲留在我軍中為用，如此你便回去，我大軍若到，你我便是為敵。另外，我聽說分錢之時，你并未受錢，吾父能活，你居功為首，我便賞你黃金二十斤，也算是報答你的救父之恩了?！?p> 曹操說著便喊進來一位家奴，命他去取來二十斤黃金。
吳凡這下可犯難了，與曹操為敵并不是自己的本意，如果早知道結局是這樣，當初自己就不用去救曹嵩了。
可是有些事，你不去做過便不知道結果如何，而且，只要有一絲希望，那便會努力去達成。正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自己也算是努力去追求一個好的結果了，只是未能達成而已。
而且……吳凡知道曹操伐徐已是不可避免，如今唯有希望讓他不要屠殺徐州百姓，自己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是為此。
吳凡再轉念一想，如果曹操真的不攻打徐州，那么也就不會有劉備救徐州接徐州之事。而陶謙一死，徐州必會落入袁術，或是曹豹笮融之輩手中。到那時，徐州會更加紛亂，百姓將更加難安。
只要曹操不殘殺百姓，徐州最后落入曹操或是劉備手中，那也比落入袁術或是曹豹笮融等人手里要好。
看來，勸他勿伐徐州不成，只能退而求其次，勸他勿屠城了。
想到此處，已經(jīng)起身走到門口的吳凡停住，回身問道：“將軍一定要攻打徐州？”
曹操點頭回應。
“徐州如今紛亂，賊眾復起，將軍若是攻伐徐州亦可，只是凡有一個請求，將軍若能答應，凡便留在將軍軍中，為將軍效力?！眳欠驳哪康氖蔷刃熘莅傩?，留在曹操身邊，可以隨時勸阻。
曹操兀自自斟而飲：“不妨說說?！?p> “依童謠所言，將軍將會屠五城之民，凡只請求將軍勿殺徐州百姓，百姓乃是無辜之人?！眳欠舱?。
曹操沉吟片刻，后乃笑道：“依童謠言，若屠五城，吾亦難生，那我便屠四城即好。”
見吳凡轉身便走，曹操急又言道：“文奇，且等等，剛才說笑而已，我亦知百姓無辜，幸好吾父未死，不然別說五城，十城我都要屠盡?？丛谀憔任岣钢?，我便答應你，不殺徐州百姓便是。”
“回來坐下，咱們再談?！辈懿僖妳欠舱局粍?，便向他招手。
“明將軍真的答應我不殺徐州百姓？”
曹操確定地對吳凡點了點頭：“君子無戲言?！?p> 吳凡這才回至案前坐下。
又與曹操相談一陣，曹操見吳凡見識非凡，便留任為帳下吏，隨時可備咨詢。這帳下吏，之前樂進曾擔任過，現(xiàn)在樂進已是軍中陷陣都尉。
吳凡離去之時，家奴拿來的二十斤黃金，吳凡先是推辭，曹操執(zhí)意要他收下，他便帶著二十斤黃金出了州牧府，來到了城外的曹軍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