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萬雅與趙宇被人套上朝服,又押送到宮廷之外等候。
大街兩旁站著士卒,阻擋看熱鬧的百姓,免得沖到中間來。
萬雅已經(jīng)知道今日要做什么,卻沒有辦法反對,也不想反對,她覺得這是一個機(jī)會,只要說能動段思賢,自己和趙宇便有機(jī)會回國。
段思賢的奢華的車架緩緩駛出,停在趙宇身邊,御者把趙宇提了過去,讓他為段思賢駕車,當(dāng)然真正的駕車人還是御者,這只是段思賢向臣民顯示自己的功績。
趙宇好像得到了心愛之物,抓著韁繩玩的甚是開心,咧嘴傻樂。
果然圍觀的人群大聲叫好。
萬雅在命令下面無表情牽著馬,跟著往前走。
若說面對眾人的指指點(diǎn)點(diǎn),評頭論足心中沒有一絲波瀾那肯定是假的,但萬雅卻把它隱藏的很深。
出了萬安城大約三里,來到了段家的家廟。萬雅和趙宇被押著跪在段家的牌位之下。
段思賢一篇歌功頌德的祭文之后,便來到了今天的重頭戲,封王。
孔智念著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圣旨,一番搖頭晃腦之后,段思賢被一個滿頭雪白的老先生換上王冕,又換上了看著十分像皇袍的四爪莽袍。
等得段思賢祭祀國天地之后,這時的段思賢便應(yīng)該叫陳王了。
一番封賞,孔智果然得了第一功,謝至仁被封為總管大都督,成為武將第一人,其余人等各有封賞。
封賞已畢,大排宴會,萬雅與趙宇被要求為段思賢獻(xiàn)舞。
“回稟陳王,我夫君如今神志不清,恐難為賀,我愿獨(dú)舞,為陳王賀。”萬雅把姿態(tài)放的很低。
段思賢如今志得意滿,含笑點(diǎn)頭。
萬雅在樂聲中,穿著淮國王后的服飾,笨拙的起舞。
段思賢哈哈大笑,端起酒杯:“諸君請酒!”
“大王萬年!”
陸之遜坐在最后,打量著眾人,突然發(fā)現(xiàn)段棲梧眼光看向自己,忙舉杯示意。
段棲梧舉杯一飲而盡,至于喝的是什么,恐怕只有他們才知道其中滋味。
“無恥!”只聽的一聲大喝,驚變突起,原本守衛(wèi)在臺下的幾個侍衛(wèi)突然向臺上獻(xiàn)舞萬雅發(fā)難。
變故生時,段思賢被緊緊護(hù)衛(wèi)起來,段思賢大怒,推開侍衛(wèi),見舞臺中間,刺客已經(jīng)被侍衛(wèi)圍了起來,萬雅胳膊中了一劍,倒在地上,面露驚色。
“抓活的!”段思賢大喝。
五個刺客雖然身手了的,連連砍倒陳國侍衛(wèi),奈何寡不敵眾,四人被先后砍死,另外一人身受重創(chuàng)被活捉。
段思賢來到他面前,厲聲問道:“說!是誰派你來的?說出來饒你不死!”
那刺客狠狠啐了一口,看向萬雅罵道:“賤人!辱我淮國至此!”
“不好!”段思賢身邊的老太監(jiān)大叫,伸手去抓刺客,卻已經(jīng)慢了一步,那刺客嘴里流出一股黑血,抽搐幾下,便沒有氣息。
段思賢面色鐵青,居高臨下凝視跪下請罪的孔智:“這些人是怎么混進(jìn)來的?”
“臣有罪!”
“陳王不必追查了,這些人既然來殺我,自然是淮國的人?!比f雅在人群后出聲道。
從此刻身上搜出的腰牌也證實確實是淮國內(nèi)衛(wèi),另外還有一些小東西都也能證明確實是淮國人。
眾人閃開一條道,讓段思賢看見萬雅,道:“淮國的人不是該來救王后嗎?怎么會行刺?”
萬雅道:“自然是有人不想見到我夫婦活著。”
段思賢哈哈一笑:“這卻有趣了,說來聽聽?!?p> 萬雅道:“我夫婦二人只要活著,便是趙德從頭上一柄利劍,只有除掉我二人,他才能坐穩(wěn)王位。”
段思賢回到座位上坐了下來:“趙德從確實有怎么做的理由。”
對于趙宇該如何處理,段思賢一直拿不定主意,但絕對不能讓趙宇被別人殺死在陳國,就算要?dú)?,那也是自己下令,若趙宇在自己眼皮底下被刺殺,傳揚(yáng)出去天下人如何看待自己?
萬雅趁機(jī)道:“如今我夫婦在陳國日久,還請陳王恩準(zhǔn),讓我二人回國。”
段棲梧道:“你既然說趙德從要?dú)⒛?,現(xiàn)在又要自己送上門去,這卻讓人不解了。”
萬雅道:“他自然要?dú)⑽曳驄D,但他卻不敢明目張膽殺,只要我們光明正大回國,他如何敢殺?”
段思賢想到了一個趙德從一定要?dú)②w宇夫婦的理由,心情大好,問道:“你夫婦回國卻對我陳國有何好處?”
萬雅道:“我夫婦雖然現(xiàn)在不能許諾什么,但卻能免去陳國的災(zāi)禍?!?p> 孔智見萬雅一口咬定刺客是淮國之人,樂見其事,開口道:“這話從何說起?”
萬雅道:“我夫婦二人在陳國一日,淮國人便記得一日戰(zhàn)敗的恥辱,以淮國民風(fēng),遲早必報此仇,那時候就連趙德從也不得不出兵天門關(guān)。那時陳國面對的將是一個滿心是報復(fù)的淮國?!?p> 段思賢道:“王后不會想什么都不付出,便讓我送淮王與你回國吧?那我該如何向陳國萬民交待,如何向戰(zhàn)死的軍士交待?”
萬雅道:“現(xiàn)在我若什么都答應(yīng)陳王,陳王你會信一個失去了權(quán)勢的人的話嗎?”
“可惜王后不是男兒?!倍嗡假t哈哈大笑:“如今淮王心智盡失,回去又能做什么呢?”
聽的段思賢話語中已經(jīng)露出松動之意,萬雅提起十二萬分精神,道:“我夫君只是受驚以致心神失守,假以時日定可好轉(zhuǎn)?!?p> “夫君執(zhí)政十年,賞罰分明,朝中忠臣眾多,而軍中將領(lǐng)多是李大將軍門下,趙德從必然不敢任用,定用文官管制,將領(lǐng)心中自然不服,只要我夫婦回國,必然會助我夫婦撥亂反正。”
“說的好!”段思賢鼓掌道:“若王后為男兒身,必能成就一番偉業(yè)?!?p> “我送你夫婦歸國,你以天門關(guān)相贈,如何?”段思賢目光炯炯的盯著萬雅。
萬雅迎著段思賢的目光果斷拒絕:“斷無可能!我雖是婦人,卻也知道天門關(guān)乃是淮國門戶,斷不會以一己之私置淮國于險地。”
“這卻為難了。”段思賢道。
萬雅道:“若我夫婦能復(fù)位,愿每年給陳國白銀三百萬兩,錦五萬匹,鹽十萬斤?!?p> 面對萬雅開出的條件,陳國群臣議論紛紛,皆覺得可行,畢竟以前多次以趙宇要挾淮國卻什么也沒有得到。
“王后此話當(dāng)真?”
“人無信尚且不立,何況國乎?”
段思賢站起來:“我將擇吉日派人送淮王回國!”
萬雅大喜,等了好久終于等到了今天,連忙拜謝段思賢。
強(qiáng)撐到現(xiàn)在的萬雅后背早已濕透,現(xiàn)在的她只覺頭昏腦漲,疲憊無力,心中卻又有些隱隱的興奮,原來做成一件事,會讓人如此滿足。
段思賢是王,趙宇也是王,淮國更是大國!
她看到了以前沒有看到的東西……權(quán)利!
一言而決人生死!
五日之后的羊首山,江紫宸正觀看著在平原上突兀聳立的小山,有親兵來稟報:“公子,事成了?!?p> 江紫宸揮退親衛(wèi),打量著羊首山,實在想不出這孤零零的小山怎么會和大名鼎鼎的孝陵衛(wèi)聯(lián)系在一起。
為了不被對面的姜國人發(fā)現(xiàn),小心翼翼的搜索,這些時日下來,也差不多把羊首山翻了個底朝天了,卻依舊一無所獲。
難道這一切都是姬長生的詭計?武朝無力阻止段思賢稱王,便弄出這么一出,好挽回面子?但看姬長生的模樣又不像事先知道玉璽內(nèi)有藏有地圖,那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突然有飛馬奔來報:“公子,有發(fā)現(xiàn)?!?p> 說著抓出一塊金磚。
江紫宸一把抓過,這金磚大約有一斤重,在陽光下時分刺眼,后面印著孝陵衛(wèi)三個字。
“找到了!”江紫宸呼吸急促,沒想道這藏寶圖居然是真的,急忙問道:“還有多少?”
“約有一百箱!”那親衛(wèi)也是第一次見到這么多金子,聲音有些沙啞道:“我估摸著有二十萬兩之巨!”
“這么多!”江紫宸吃了一驚。
親衛(wèi)湊上來,在江紫宸耳邊小聲道:“公子,要不要……”
在那一瞬間,江紫宸確實有些心動,但隨即就否定了這個想法,以段思賢的性格,天知道安插了多少人在其中,恐怕自己只要露出一絲異心就會橫死當(dāng)場。
“立即回稟國主,請求大軍保護(hù)?!苯襄泛貌蝗菀讐鹤×诵闹械呢澙?,吩咐道:“所有人都撤出來,敢提有其他心思者殺無赦!”
“諾!”
江紫宸只帶了百十人來,若敢大規(guī)模動作,必然會驚動姜國人,到時候如何是好?
但他卻不知道,顧知明也見到了地圖,更因段思賢覺得因為一個子虛烏有的藏寶圖而得罪蕭武不值得,竟然放過了顧知明,不知道事后段思賢會不會后悔。
突然一陣轟鳴聲從北面?zhèn)鱽?,一股煙塵遮天蔽日而來。
“不好!”江紫宸心中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覺,自己怕什么,恐怕來的就會是什么。
姜國來了約有一百人,盡是騎兵,為首一人,正是滿臉風(fēng)塵的顧知明。
顧知明在離江紫宸約一百步的地方勒停馬,舉槍遙指,大喝道:“陳軍何故越境!”
江紫宸知道不可讓人看出異樣,上前幾步道:“這話好生無禮!羊首山乃兩國界山,山南歸陳,山北歸姜!卻是你為何帶兵進(jìn)入陳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