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使者即將入關,這回繞道胡吳。
云清秋接到消息后馬不停蹄地準備,一邊糾纏著楚君歌那幫人一邊安排西域使者,夜夜難眠。
按先前計劃楚君歌受到重創(chuàng),在受敵下只能投降,可慕谷前腳剛走沒幾日,后腳山上就傳來楚君歌復位,著實讓云清秋費解。
家中詢問云清秋何時返程,只是這些日子西域使者未到,山賊們死灰復燃,頭痛加劇。
一個月后,使者們才來到胡吳,云清秋壓下心中不滿,上前賠笑,“請隨下官前來。”
走在街上,身后有人嘀咕一陣子,見云清秋并沒有詢問的意思,忍不住說道:“聽說你將山賊打得落花流水,請你講一講讓我們大伙樂一樂?!?p> “是的,這一定非常有意思,我們?yōu)榱诉@個故事專程前來。”
傲慢無禮,云清秋冷下臉,“如果各位想聽,可以在朝上講來讓大家慢慢聽,不過我想皇上會更想知道你們?yōu)榱藰芬粯贩帕宋覀円粋€月鴿子。”
使者不滿,“我們是西域的人,你不能對我們這么無禮。”
“我可以讓你們知道,路馬將的人更無禮?!痹魄迩锿蝗话l(fā)難,路馬將臉色也不好看,跟了這群人一路,早被煩得不輕。
盟友西域式微,路馬將主動請纓去西域守疆,明面上是保護西域使者前來,戰(zhàn)亂不斷,路馬將是最好的出力,實則監(jiān)視西域,向皇上傳遞情報,西域勢單力薄只得接受這一條件。
西域使者住了口,他們來時聽說在胡吳這個地方守著的是個文官,早先走下路正是知道胡吳多匪,巴不得胡吳多些動亂,聽聞這次重創(chuàng)山賊,想來看看,沒想到這人是個氣性高的,經不住玩笑。
云清秋朝路馬將拱手,“住所就在前面,在下先行告退,有勞?!?p> 這都叫什么事兒,自由散漫,還不如對付楚君歌。
楚君歌在月麻子墳前喝酒,墳前是兩壇雕花老酒,酒罐子上帶了新鮮泥土的潮味,一塊小木牌子孤零零立著,楚君歌想了好久,在上面刻著月麻子之墓,穩(wěn)穩(wěn)當當插在小丘上,“便宜你了,這酒老子是喝不著了?!?p> “每回都是老子老子的,改不過來啦,兄弟你聽了幾十年老子,習慣著吧,我沒找著弟媳的墓,你也不肯說,知道你小子那點出息,只好委屈你在這兒待著?!?p> 酒緩緩灑下,楚君歌猛吸一口,“真是好酒,你那小徒弟恨死老子了,就讓他恨著吧,本來就是該恨的,冤有頭債有主,你可不準去托夢?!?p> 一壇子酒灑完,楚君歌也說完了,“不打擾你清靜,以后怕沒機會看你了。”
楚君歌拍拍屁股上的土印,提著空酒壇頭也不回往前走,留下未開封的酒壇立在墳前伴著地上微微酒香。
這場戰(zhàn),無論誰贏誰輸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讓皇上看到了云清秋的忠心,云清秋必須死。
上呈的折子擱置在丞相桌子上,他怎么也料不到一個白面書生能在匪窩里活下來,云清秋必須得死。丞相閉上眼,現在皇上正是用人之際,官海浮沉,誰知道他云清秋哪天敢爬到自己頭上。
丞相摸了摸手上碧綠的翡翠扳指,那是皇上喜他才賞的,雖比不上地方官的賀禮,可皇上親賜四個字足夠當圣旨,他得牢牢抓住皇上這顆大樹,至于云清秋。
一個螻蟻也配活著。
天大地大,前無山路,后有豺狼,無人可信,死可太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