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勢印

　　說張謙、譚自清布局謀劃。

　　他二人尋得一處，四座山頭圍一座，中間那山下有一溪流。

　　張謙道：“天賜的寶地，合該于此處布局?！?p>　　譚自清見地勢已猜了七八分，道：“道友大手筆?！?p>　　張謙笑道：“尚需道友助我?！?p>　　夜幕降臨時，二人又至此處，譚自清將佩劍與他，道：“你去山上刻印，我于水中畫符?！?p>　　張謙先探查地勢，存想泰山手印。待探查結(jié)束，已存想五張?zhí)┥绞钟?，依山勢，或搬運(yùn)山石，或移木易樹，融合五行之術(shù)，于五座山作泰山手印，五山各有不同，手印亦有不同，皆顯化大道痕跡。又各扭曲一處，教他隱匿。

　　譚自清展妙術(shù)于溪流中，或分支，或改道，以水勢結(jié)成真武手印，又堵一處源流，也為匿道故。

　　二人施一夜法術(shù)，神疲意憊，卯時回甘源觀，休整回神方召虎仙來，帶他到布陣山頭，與他一道符咒，道：“你在此地修行，我二人匿于附近，見外魔來便燒了此符，自會來救。”

　　虎仙尚有一絲不安，譚自清道：“你雖化形，卻終究是妖，若除外魔，我等功德皆加于你身，那時修行大路光明通暢，仙機(jī)便更近一步?！?p>　　虎仙聞言大喜：“他為外魔，我為正道，除他是應(yīng)有之義，粉骨碎身，也不懼怕！”

　　遂安心在山上修行，時時警惕風(fēng)吹草動。

　　一連數(shù)日不見動靜，二人又尋到虎仙，張謙道：“今外魔不出，欲請虎仙山中游走，引他至此。”

　　虎仙為仙機(jī)故，道：“我這便去了。”

　　“且慢。”張謙攔他，道：“我有二符，一為透石之法，一為躍巖之術(shù)，可助你行動如風(fēng)?！?p>　　將符咒交授他：“你修習(xí)幾日再去?！?p>　　尚未行功便得授秘術(shù)，虎仙大喜，于山中修煉，五日后，二術(shù)運(yùn)用自如，方行誘餌計(jì)。

　　再說那郭忠玉，自得了外魔真經(jīng)法門，于洞中修行，那洞陰暗潮濕，彼醉心外魔之術(shù)，日夜修行，進(jìn)境神速，又悟出一般妙術(shù)，心思愈發(fā)活泛，亦愈加喜愛洞中環(huán)境。無他，合心性爾。

　　這一日至子時，彼杳杳冥冥間有所感，出了洞府，到得靈泉處，放出一縷黑煙，誘那蛟龍出水，那蛟龍迷蒙間被奪了內(nèi)丹，精氣盡被收走，神魂也被拘禁起來。

　　郭忠玉又到東山與那老猿戰(zhàn)斗，不用妙術(shù)，只將他剖心剜肺，骨肉盡食，教老猿魂魄無存，彼得了好一副猿皮，制成椅墊。

　　又到西山擒了鶴仙，回洞熬成一鍋肉湯，把真靈懸在洞里作裝飾。

　　最后到桃園擒那虎妖，不料虎妖甚是機(jī)警，見有不敵，拔腳就走，其于山中追趕，本有玩耍念頭，待獵物跑遠(yuǎn)，追悔莫及，十分懊惱。

　　轉(zhuǎn)念間回洞府，欲消化了三妖的精氣，再去尋那虎妖。

　　一行便是數(shù)日，三妖仙精氣在他體內(nèi)橫沖直撞，那蛟龍神魂也不消停，令他焦躁狂亂，修行越一日快過一日，干脆把仙鶴真靈也吸食了。

　　修行數(shù)日，忽感應(yīng)到虎妖氣息。出洞來尋，不出三里，見虎妖行于山道，怒道：“上次教你跑了，這次定教你吃盡苦頭?！?p>　　虎仙見郭忠玉，當(dāng)即現(xiàn)出原形，施躍巖之術(shù)，往五山處逃。不料郭忠玉進(jìn)境神速，瞬息便要趕上來了，他便念透石術(shù)，過得一個山頭。

　　怕郭忠玉尋不到他，復(fù)施躍巖術(shù)。

　　二術(shù)交相使用，數(shù)次死里逃生，終將郭忠玉引到五山處。他見二術(shù)神妙，玩得興起，立在之一山頭，神氣凜凜，怒吼咆哮。

　　郭忠玉怒氣急心，未曾察覺異狀，沖將過來，但見虎仙又施術(shù)到了另一山頭，彼再沖，虎仙又變幻位置，如此情狀，往復(fù)不停。

　　張、譚二人不愿耽擱。

　　張謙道：“我去引他。你去解印?！?p>　　言罷亦施透石術(shù)，到中央一座山頭，喝斥道：“郭忠玉，可還識得我嗎？”

　　郭忠玉丟權(quán)失勢，被趕出京師，一應(yīng)事全賴張謙，此時見他是讎人相見，分外眼紅。再也不顧虎仙，直奔張謙去了。

　　虎仙知曉輕重，見張謙現(xiàn)身，自離開五山圍處。

　　郭忠玉挾滿腔怒火，來勢洶洶，張謙有好義心腸，提劍去迎。

　　二人戰(zhàn)作一團(tuán)，是外魔數(shù)日功改天換日，玄門煉心性厚積薄發(fā)。

　　一個如黑云壓絕頂，一個是金光透天地。一個要仗邪功逆道作亂，一個是存浩氣滌蕩乾坤。兩廂戰(zhàn)得是砂石盡飛云變色，木倒樹傾天暗淡。

　　郭忠玉見久戰(zhàn)不下，大為惱火，忽得一聲喝斥，直喊得張謙頭腦昏沉，神與氣精橫沖直撞，三魂七魄險(xiǎn)些離體。

　　大怒，掐靈官訣，以劍為鞭，劈砍郭忠玉，郭忠玉身現(xiàn)黑氣護(hù)體。張謙不能召神降臨，破不了他邪功，反被拍了一掌，掉下山頭，他趁機(jī)運(yùn)透石術(shù)，到得郭忠玉身后，取符貼其背，不料全然無用。

　　二人只分正邪善惡，無有高低，戰(zhàn)得二人衣物盡殘，口吐鮮血，是誰也奈何不了誰。

　　再說譚自清，她心志堅(jiān)韌，不去看張謙戰(zhàn)斗，只一座座山跑過，解了泰山印。又到溪流里解了真武印。

　　張謙感應(yīng)大道顯化，強(qiáng)運(yùn)駕云術(shù)，到無窮高處，十指結(jié)泰山印，咒曰：“九天雷祖大帝律令，東起泰山雷，南起衡山雷，西起華山雷，北起恒山雷，”

　　默念道：“五方雷神速降，急急如律令?！?p>　　引五方山勢道印，晴空雷響如巨炸山，震天徹地大霹靂，百丈金光雷火自天而下，使得滿山狼藉山石滾，溪水倒流鳥獸散。

　　郭忠玉驚懼大喊：“我命休矣！”

　　瞬息雷止火息，再觀郭忠玉，也未死去，只是成了癡傻狀，時而惶恐躲避，時而欣喜撫掌，到后來瘋瘋顛顛跑了。

　　二人除了外魔，難得清閑，慢行下山。

　　張謙見郭忠玉慘狀，不禁感慨，低聲唱曰：“爭名奪利幾時休，早起遲睡不自由。騎著騾驢思駿馬，官居宰相望王侯……”

　　譚自清聞罷，道：“無奈世人浮躁，只顧權(quán)和利，不聞道與德。我輩揚(yáng)正氣，蕩濁氣，道阻且長，與君共勉。”

　　又道：“你這詞曲倒是不錯。”

　　張謙道：“我曾觀一古卷，卷中有此詞，后又聞得一曲，覺曲與詞合，合來唱了幾番，確是不錯?！?p>　　說及名利，又思起周家之事，當(dāng)時行祈禳，有不安之感，道：“那周怡然怕是真有問題，是我之過。”

　　行不多時，路遇熟人，乃是周家兄妹。二人行色匆忙，似有驚懼，問他二人：“二位要去往哪里？”